這是華洛第一次把外人帶迴家裏,主要吧,奎茵是真的讓人省心,安安靜靜,不言不語,就算不理她,一坐也能坐一天。


    阿貝絲和奎茵麵對麵,大眼瞪小眼,一瞪就是一整天。


    “洛洛!她為什麽不說話,她是啞巴蟲嗎?”阿貝絲提著奎茵的臉皮捏了又捏。


    “我是劍蟲。”奎茵眼神如劍,死死的盯著阿貝絲。


    阿貝絲心很大,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殺意威脅。


    “會說話啊……那你為什麽不說話?”阿貝絲眨了眨眼睛。


    “懶得說。”奎茵總是盯著阿貝絲的脖子,仿佛想尋找一個好的角度刺進去。


    “唔……”阿貝絲眯著眼睛看著奎茵,在她身上嗅了嗅,很是疑惑奎茵氣血怎麽這麽弱:“你一頓吃幾個人?”


    奎茵:“十盎司。”


    阿貝絲連連搖頭:“太少啦!太少啦!女孩子就要多吃點,我帶你出去吃大的!”


    華洛打了個哈欠:“別玩她啦……人家跟你不一樣,信教吃素的,隻吃植物人。”


    “那我敲一個植物人,你就吃一個!”阿貝絲興奮的握起奎茵就往外跑。


    沒錯,是握,握著她的腳脖子,奎茵身體還站的筆直。


    “喂!人家是劍蟲,不是劍,沒有你這麽握的!”華洛是喊都喊不住。


    ……


    沒事做,吃吃糖,睡睡覺的生活,真是愜意的不得了。


    就像是一條沒理想的鹹魚,一躺就是半個月,甚至忘記了還有蘭格蕾這茬……


    直到歌蘭套著一身黑袍,打扮的像是鬼一樣,闖進他的家裏,一拳差點把他夢蟲給打出來了。


    “法啊啊啊啊克!!!你特麽還在這裏睡!!!”


    華洛一頭霧水的坐起來:“你搞毛???”


    “媽的!整個希維亞區的地下世界都快炸了!塞芬男爵滿世界的找你們,你特麽在家睡大覺?”歌蘭一對布滿血絲的眼睛幾乎冒火。


    “哦,那你臉抹的鬼一樣幹嘛?”華洛疑惑。


    “我草你媽媽!那老頭找不到你們,肯定來找我啊!我特麽一看到塞芬家的人,就知道你又惹禍了,趕緊跳河逃跑,跑了幾天才找機會潛了迴來!”歌蘭暴怒的扯著華洛的衣領:“你特麽告訴我,你把蘭格蕾拐哪裏去了!”


    “誰要草我?”阿貝絲從隔壁房間探過腦袋。


    “蘭格蕾……?”華洛撓了撓頭,差一點點都忘記這人是誰了。


    “草,你不會把她給……”歌蘭眼神驚恐:“完了完了……”


    “我記得她在魚市殺魚嘞,難道還沒迴去嗎?”華洛終於記起來了。


    “殺……殺魚?”歌蘭看瘋子的眼神:“你把男爵最寶貝的女兒……拐去殺魚?”


    “她自己要去的……”


    “我不管!你立刻給我去把她!完好無缺!送迴!塞芬男爵家!立刻!”歌蘭聲音幾乎癲狂。


    “哦……”華洛懶洋洋的起床。


    “你敢吼我家寶寶!”阿貝絲雙手叉腰。


    “別鬧……”華洛打著哈欠,把阿貝絲腦袋按迴房間。


    ……


    希維亞區運河旁的魚市,即便是到了傍晚,一天的忙碌才剛剛結束。


    蘭格蕾一身魚皮長裙,原本漂亮的長發被亂糟糟的盤起,白皙纖長的手指握著黏糊糊的殺魚短刀,麻利的劃刀入腹,漂亮的小手探進魚肚子,一拉一扯,內髒隨手拋進河裏。


    點點的血汙和細小的鱗片讓她的臉蛋已經看不出半點漂亮。


    以至於那群到處找人塞芬家侍衛,居然從她麵前走過無數遍,也沒有認出來,這個路邊魚鋪的殺魚小妹,居然就是自家小姐。


    從一開始邊哭邊吐邊殺魚,半個月的磨礪下來,她居然真的已經能夠熟練掌握了這門技巧。


    “好啦好啦!早點收攤關門啦,一會那群吃人的鬼東西就出來啦。”殺魚佬自從收了一個徒弟,空閑了下來,又多了一個酗酒的毛病。


    血腥味嚴重的魚市向來是變異偽裝者們藏汙納垢的地方,誰都知道它們喜歡躲藏在河道的各個角落,但是根本沒人去剿滅它們。


    “嗯嗯,我收拾完就關門。”蘭格蕾勤快的去河裏打水,把店鋪門口的汙穢衝刷幹淨。


    為什麽這麽勤奮?


    拜托,這可是劍聖!旁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機遇。


    蘭格蕾發誓,就算再苦再累再惡心,也要學會他的劍術,迴家給老頭子好好炫耀一下!


    “桌上有魚片湯,記得把門拴牢,劍聖我去瀟灑了……”殺魚佬賺了不少金幣的學費,樂顛顛的打算去城裏的酒館小酌一杯。


    “是!放心吧導師!我會練好劍術!”蘭格蕾幹勁十足的轉了轉手裏的刀。


    “不不不,不是這個感覺,眼神要憂鬱,心要冰冷,說話要滄桑,淡漠一切的那種……哎呀,總之,你啊,還得練。”殺魚佬隨意的擺了擺手,吊兒郎當的唱著歌,離開了魚市。


    蘭格蕾撓了撓頭發,這些情緒對她這個年紀來說,是不是太難了。


    不管了,把店鋪弄幹淨再說。


    這個時候,一名流裏流氣的魚市監工走了過來,色眯眯的眼睛壞笑著。


    “喲,這不是墨菲特家的遠房小妹嘛,幹嘛在這幹這種髒活,陪哥哥出去玩玩,一天頂的上你在這裏幹一年哦。”


    “給我滾!”蘭格蕾刀鋒一般的眉毛斜起,手中殺魚匕首靈活翻騰。


    “喲,還挺辣……我就不信你敢……”混混監工伸出一根手指。


    嘩,刀鋒閃過,指頭落地。


    “啊!你!竟敢!……你死定了……”兩個混混欺軟怕硬的捂著斷指,連忙跑路。


    “一群雜魚!”蘭格蕾最近在這裏學習劍術,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底層人的苦難。


    租一個魚鋪檔口一個月要3個金幣,每隔幾個月還要調換位置,不想調就要偷偷的給管理塞錢。


    進魚的渠道也都被幫派控製,昂貴的進價把賣魚的利潤壓縮到堪堪夠一家三口吃喝穿住的最低標準。


    隻要稍稍生病停業幾天,都會讓一家人的生活陷入貧困。


    就算生活如此艱難了,這群遊手好閑的混混,還總是時不時的過來打打秋風,什麽空氣汙染費,地磚清潔費,河水使用費……


    殺魚佬孤身一人的倔脾氣,總是不願意給錢,也沒少受排擠,也落到一個角落裏的爛攤位。


    最最可氣的是,這群混蛋,居然還是自己老爸家產業的人!


    等我學會劍術迴家,一定要老頭子把你們全都吊河道裏喂魚!


    正在河邊提著木桶打水洗手呢,附近魚檔的人都知道,打水絕不能直接在河邊蹲下來,否則水底的惡魔會把你拖走。


    忽然旁邊碼頭上傳來了一陣陣小孩的啼哭聲和鬼哭狼嚎般的咒語聲。


    一群魚檔的居民簇擁著一個全身黑袍,戴著尖尖黑帽,隻露出兩個眼睛的家夥,正在鼓噪著歡唿著。


    而那群人還舉著一個木盆,木盆中一對小男孩女孩正哭的撕心裂肺。


    旁邊的魚市監工們很有興趣的看著這場好戲。


    “這是幹嘛呢?”蘭格蕾不明白,拉住了一個魚工。


    “哦,我們向運河裏的魚怪獻祭呢,隻要每個月都獻祭一對男童女童,河裏的魚怪就不會上岸來害我們魚工碼頭的居民啦!”魚工很興奮的說著。


    “什麽!你們居然向怪物獻祭?”蘭格蕾仿佛聽到了極為毀三觀的事情。


    運河裏有被蟲寄生的魚怪,她是知道的,但是想在水底滅掉這個魚怪,沒有教廷和王國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的,就算專業的水神蟲騎士過來,也不見得能贏。


    隻是沒想到,魚工們居然會用獻祭的方式,來防止蟲人上岸吃人。


    兩個五六歲的孩子,大概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哭的撕心裂肺,不斷的喊著媽媽,隻可惜叫喊聲都被舉著火把,鼓噪興奮的人群淹沒。


    而他們的媽媽也隻是握緊了厚實的錢袋,一邊哭一邊笑:“對不起了孩子……要怪就怪你們的命不好……抽中了簽……”


    被選中當祭品的孩子,家裏會得到一筆幫會發下來的資金,足夠他們再生十個孩子。


    蘭格蕾看著木盆裏的孩子,眉頭緊皺,那個女孩她認識,就是這座魚工碼頭的孩子,剛來的時候,她就跑過來給自己戴過花,說自己是她見過最漂亮的姐姐……


    蘭格蕾立刻找到碼頭的大監工:“我是蘭格蕾,塞芬男爵的女兒!立刻停止你們的獻祭!”


    大監工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蘭格蕾:“你特麽誰啊,說什麽胡話,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還大小姐?”


    “再說了,獻祭儀式就是男爵大人要求的,停止了魚怪上岸吃人,破壞了魚場的生意,你賠錢嗎?”


    蘭格蕾恨恨的咬緊牙齒:“這個臭老頭子……”


    不過在底層生活了半點多月,她已經將自己代入了底層社會中,甚至忘記了,曾經的自己,也動不動要把人丟蟲牢去。


    想著殺魚佬囑托她的劍意要訣:“絕不多管閑事,即使最殘酷的事情發生在你眼前,也要漠不關心……”


    “導師……!我堂堂騎士蘭格蕾,可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有人用孩子去喂蟲子!”


    蘭格蕾迴到木屋拿起自己的寶石長劍,利劍出鞘,飛身一躍猛的揣向那個手舞足蹈裝神弄鬼的邪派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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