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登車馬行,亞登區最大的物資運輸公司。


    每天都有無數的糧食由這個農業區打包運輸到上級區去,讓這裏也成了窮人們賣力氣賺錢的最好地方。


    中午管飯,再加上一天五個銅板的薪水,就讓無數的人趨之若鶩,甚至連每天都有數百個身體不夠強壯的貧民被拒之門外,用鞭子抽打才能驅趕走。


    車馬行的打手很多,為了防止出現偷竊的事情,自然是不允許外人進去的,華洛懶得解釋太多,走進崗亭,還沒等看門人反應過來,一隻手就蓋在他的臉上,酒蟲泡沫噴了他一臉,快速的墜入醉酒狀態。


    抬手摘下掛在門上的巡邏套裝,寫顏蟲捂著自己的臉一陣扭曲,成功裝扮成工作人員,走進車馬行內部。


    車馬行很雜很亂也很臭,無數的工人背著沉重的麻袋,徒手裝卸貨物,一點點懈怠,旁邊的監工大鞭子就抽上來了。


    “仁慈的老爺給你們工作的機會,居然還敢偷懶!都不想吃飯了吧?”


    “不想出力就滾出去!外麵想吃這口飯的人多的是!”


    啪啪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下去,無論是否偷懶,在勞工們幹瘦的後背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血痕。


    五枚銅幣的錢,或許還不夠買一個黑麵包的,但是為了生活下去,所有人都隻能咬著牙背起比自己人都要沉重的土豆袋子,裝進馬車裏。


    一個老人單薄的粗麻衣裏塞滿了樹葉,不是為了取暖,而是單純的讓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強壯一點,好讓監工挑中自己。


    然而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力,百來斤的土豆壓到他的背上,頓時像是一座山一樣,沉重的幾乎邁不開步子。


    搖搖晃晃好不容易走了兩步,腳下一歪,土豆袋子從肩膀上滑下來,圓滾滾的土豆咕嚕咕嚕的滾了一地。


    “媽的!老東西浪費我們時間!”監工怒氣衝衝的跑過來,揮舞著鞭子,大鞭大鞭的抽在老人身上,本就單薄的麻衣瞬間支離破碎,幹枯的樹葉飄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三天沒吃飯了……我有力氣的……我吃口飯就行了……”老人趴在地上,竟然抓起粘著泥土的土豆生啃了起來。


    “老東西,還敢偷吃東西!想死了你!”監工更加怒火中燒,手中長鞭像是雨點一般落下,瞬間皮開肉綻,幾乎要置人於死地。


    老人幾乎都已經失去了痛覺,隻是趴在地上,沒有哀嚎,沒有求饒,哪怕後背已經皮肉翻卷,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啃咬著土豆。


    沒有人敢多看他一眼,大家都默默的背著沉重的袋子,像是流水線上的螺絲,運行在自己的軌道上。


    然而就在監工最後一次揚起鞭子的時候,一具魁梧的身體卻擋在了老人身前,任由那藤荊編織成的皮鞭抽打在赤裸的上半身,留下一道深色的血印。


    “喲嗬,還有人敢出頭?”監工仿佛感受到權威受到挑戰,揚起藤鞭用盡全力抽打在男人背上。


    男人仿佛同樣沒有痛覺一般,任由雨點般落下的藤鞭抽打,隻是默默的抱起老人已經無力動彈的身體,自顧自的離開。


    監工氣急敗壞的還要追上去打,另一個監工卻拉住了他:“好了好了,就這樣吧,這蠢貨比狗吃的少,還驢能幹,幹活一個人頂5個,別把他抽跑了。”


    “媽的……”監工這才罵罵咧咧的收起鞭子,抽向其他試圖偷懶的人。


    華洛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感歎那個家夥居然已經擁有了同情心的感情,對於蟲子來說,這可是一點都不容易,許多人都沒有呢。


    跟過去看看。


    華洛臉黑了,誇早了。


    他抱著老人跑到沒人的河道邊啃了起來。


    原來是等著半死不活的老人一口氣咽下去,抱過來吃個新鮮的。


    這樣可不違背伊甸園隻食死去之人的規定。


    尼瑪!華洛對他豎了豎中指。


    再看大塊頭吃完之後,用河水擦了擦嘴,又迴到了車馬行開始背東西。


    旁人一袋土豆都背的氣喘籲籲,他一趟就能背五袋,而且還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大塊頭仿佛白癡一樣,總是沉默不語,隻知道悶頭幹活,無論什麽人和他說話,他都像是沒聽懂一樣,久而久之,甚至在中午休息時間,同為勞工都敢逗逗他。


    一開始還隻是挑逗,逐漸看他沒反應,漸漸的變成了戲弄,將他的食物搶走,還有人甚至拿起來藤鞭學著監工抽打他。


    無論如何折騰,大塊頭依舊一言不發,呆呆的坐著,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別人還沒休息結束,他又搬沙包去了。


    如果華洛這個人生導師不趕緊給他起個名字,大傻力都快成他的名字了。


    華洛決定叫他:「牛馬」


    一個人幹五個人的活,挨打挨罵不吃飯,這不是牛馬是什麽?


    華洛甚至懷疑他體內的蟲子就是牛馬蟲。


    要讓資本家知道了這種蟲子可不行,非得想盡辦法批量繁殖不可。


    懶得再看了,華洛直接走上去找到了牛馬,詢問他的想法:“我是導師,為什麽這幾天都沒有去聚會?”


    蟲子一向都非常樂於這種直來直去的交流方式,從來不拐彎抹角。


    一直沉默不語的牛馬背著沉重的袋子,居然開口了:“最近快進化了,我需要進食更多的血肉。”


    “進化?是進入成熟期了嗎?”華洛倒是有些吃驚。


    “嗯。”牛馬繼續把沉重的麻袋堆放在倉庫。


    華洛:“你是什麽蟲?”


    牛馬:“我是苦工蟲。”


    華洛覺得世界上的蟲越來越離譜了:“苦工蟲?你的屬性?”


    牛馬聲音粗曠:“身體越是受苦,力量越是強大。”


    “難怪了你要在這裏挨鞭子,但是你走錯路了。”華洛頓時明白了,在這種地方才能受多少苦?監工也不是一直在抽人。


    華洛覺得應該白天把他賣到鐵匠鋪打鐵。


    中午賣到礦山挖礦。


    晚上把他賣到上級區的會所裏,那裏的富婆們一定非常樂意折磨這種看起來精壯無比的男人,什麽富婆快樂球,什麽火焰山……


    賺錢受苦兩不誤。


    “跟我走,我帶你去受苦。”華洛勾了勾手指。


    “哦。”牛馬絲毫沒有懷疑人生導師的引導,扔下麻袋就走。


    “喂,你幹什麽?”剛剛打死老人的監工跑了過來,舉著鞭子質問。


    華洛麵無表情的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把手按在他的臉上,寫顏蟲發動,無數觸須刺進男人的麵皮中,瘋狂的蠕動著修改他的顏麵。


    幾個唿吸間,男人的臉已經變成了一名貧窮勞工的容貌。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其餘的監工聽到動靜跑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監工衣服的一名勞工,正在捂著臉不知所措。


    “該死的苦工!你穿著我們的衣服想幹嘛!”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著,正如他曾經施加給其他人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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