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抓捕4名成熟期的偽裝者」


    「限時:一個月」


    華洛感覺完全可以先睡29天半,最後一天努努力,也許能找到半隻。


    夜色很美,但是背地裏那隻森幽幽的眼睛,總是盯的人頭皮發麻。


    隻剩下一個腦袋和一條脊椎的麗茲,總是躲在牆角,眼睛瘋狂,流著口水念叨著華洛的名字:“華洛……我的……華洛……好吃……我……華洛的……”


    華洛一開始礙於曾經的交情,不想處理她,如今她脊椎上已經生長出了一些節肢觸須,爬起來飛快,想追上去,一溜煙就跑進下水道裏了,等你不注意的時候,又鑽出來盯著人毛骨悚然。


    終於華洛受不了了,打算換個地方睡。


    大晚上的在街上溜達,試圖找一個清淨一點的地方……


    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亞登區的教堂前麵。


    這也是亞登區晚上唯一亮著燈的地方。


    女神教義有要求,無論任何情況,女神腳下的兩盞聖火盆必須保持燃燒狀態。


    借著女神的光輝,給這個寒冷的災雨季帶來了一絲溫熱,讓這裏簡直成了流浪者的避難所,甚至騰不出一個地方下腳。


    “女神教堂?這裏的聖輝應該能讓麗茲這種東西望而生畏吧?”華洛索性直接走進了教堂中。


    任何一個地區的壁之女神教堂,都是由築壁工完成的工作,像亞登區這種三級農業區,裏麵的設施可能差一點,但是結構可是絕對的牢固。


    亞登區的教堂摩西神父絕對是一個好人,聽說是不想摻和主教區的勾心鬥角,主動要求調到這個貧民教區的。


    自從他來之後,一直每天都致力於分發救濟物品,並且開放了一個閑置的教堂,將它改造為救濟所,每天最大限度的收容1000名無家可歸者住宿,提供簡單的食物和醫療。


    摩西神父到底是心懷博愛的真善人,還是虛偽作秀的假慈悲。


    華洛懶得知道,他隻想借個地方睡覺而已。


    然而當他翻身跳到二樓,進入教堂內部準備找地方睡覺的時候,卻見到了許多戴著黑色兜帽的黑袍人,在沒有任何燭火照明的走廊裏,排隊進入一間地下室。


    從身型看去,有男有女,隻是那身打扮和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神職者……


    奇怪。


    原來摩西神父也有興趣開銀趴嗎?這麽大年紀,還玩這麽花,真應該研究一下他的食譜。


    好巧不巧,華洛也喜歡穿一件黑色長袍,主要耐髒,不用洗。


    就這樣,他居然也被當作了這些人一起的,有個人向他招手,示意他快點過去。


    雖然戴著遮住眼睛的白色麵具,還是讓華洛認出來,是個熟人,就是那天在城牆上,差點被區守衛強暴,最後反殺的女人偽裝者。


    她應該是這個群人裏地位不低的小頭目,胸口掛著一個類似壁之女神的徽章,圖案又不盡相同,裏麵女神的足下不僅匍匐著人類,還有蟲子……


    華洛走近之後,由於沒戴麵具,她也認出了華洛,有些詫異的眼神:“是你?誰邀請你來的?”


    “不認識。”華洛懶得想借口,直接的迴答。


    “好吧,歡迎來到「伊甸園」,進去吧,下次來記得戴麵具。”中年女人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手帕,幫華洛蒙在鼻子上。


    華洛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跟著人群,走進這個名為「伊甸園」的教堂地下室。


    地下室裏空間不大,燭火通明,顯得相當神聖。


    幾排凳子,所有人黑袍人圍坐在成幾圈,都相當的嚴肅,一直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沉默。


    華洛同樣懶得說話,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半睡半醒,想睡覺,也想看看這裏在搞什麽幺蛾子。


    喜歡安靜的他,很好地融入了這個環境中。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華洛都快徹底睡著了,一個身影才姍姍來遲。


    是摩西神父,雖然沒打過交道,但是遠遠的見過幾次,一身白色的莊嚴禮服同樣表明了他的身份。


    果然,教廷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白天人模人樣的搞慈善,晚上在這裏搞什麽偽裝者集會。


    摩西神父看起來很疲憊,六十多歲的人,說起話來像是八十歲的樣子,聲音相當的無力。


    “感謝女神的光輝,讓我們依舊有緣相聚在「伊甸園」……”


    「我以女神之名告誡你們:既然蒙召,行事為人就當與蒙召的恩相稱。凡事謙虛、溫柔、忍耐,用愛心互相寬容,用和平彼此聯絡,竭力保守聖靈所賜合而為一的心……」


    “對,就是這種感覺……又迴來了……”


    就像是迴到了課堂,耳邊吹起了少女般的微風,催的人昏昏欲睡……


    摩西神父手捧女神聖經誦讀了很久很久,約莫有兩個小時的樣子,在他口中,沒有曲解任何經意,也沒有添加任何極端教義,挑選的盡是教人為善的篇章。


    整個過程,除了華洛睡著了,其餘的人都非常安靜的聽著,仿佛一群沒有感情的木偶。


    “願女神與我們同在……”摩西神父終於合上了書本,向眾人鞠躬。


    “願女神與我們同在……”所有人同時開口。


    華洛這才被驚醒,擦了擦口水,還是沒明白老神父給一群偽裝者在念什麽女神聖經幹什麽。


    “分發聖餐吧。”摩西神父揮了揮手。


    帶華洛進來的那個女人,從旁邊房間裏推出一輛餐車,車裏很多盤子,每一盤都是深色的生肉,還有刀叉杯子。


    將食物盤子分發給每一個人,還倒上一杯殷紅的液體。


    食物分發到每一個人手裏,明顯感覺剛剛還安靜的像是木偶的偽裝者,身體微微顫抖著,顯得躁動不安。


    但是至少沒人開吃。


    “沒有天生的惡人,任何人都應該可以被教化,沒有人可以隨意剝奪人的生命……”


    “雖然你們天生的食譜與人類不同,但是依舊可以維持善良的本性。”


    “我們伊甸園提供的每一餐,都是從已死之人身上提取的,感謝他們為世間作出的最後貢獻……”


    所有人同時雙手合十,感謝這死者賜予食物中,


    華洛看了一眼那個女人,自己可是親眼看見她獵殺士兵的。


    她同樣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並沒有注意到華洛。


    華洛可不樂意吃這種玩意,生理性的反胃,趁著所有人閉著眼睛祈禱,默默的把食物叉到了旁邊人的盤子裏。


    不過他已經察覺到了,這老神父好像不是什麽反派大boss,而是一個純純的聖母大傻叉。


    他正在試圖用愛和禮儀來教化這群偽裝者,讓他們不食活人,不做惡事,像正常人類一樣生活。


    教化惡魔,幹這麽蠢的事情……


    要麽是真正的聖者,要麽信仰到魔怔了。


    片刻默悼之後,摩西神父揮了揮手:“請享用食物吧。”


    所有人默默的切割起了盤子裏的食物,像是正常人類一樣,仔細切割,緩慢送入口中,小口咀嚼,全場沒有一點雜音,安靜的一切都符合人類餐桌禮儀,全然沒有了偽裝者食人的瘋狂。


    華洛看了看自己旁邊的人,應該是一個女孩,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麵具,依舊能夠辨識出那貴族少女般動人的輪廓。


    享用雙份美食,沒有讓她高興,也沒有露出半點感激,隻是平靜劃動刀叉,送入嘴中,眼神冰冷,無可挑剔的優雅。


    至少餐桌禮儀方麵,摩西神父的教化是有效的。


    但是,還是有一點異常,一個身體稍顯魁梧的男人,掀開鬥篷,聲音壓抑著憤怒,將手中的銀杯握成一團廢鐵,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神父……這點食物根本不夠!不夠……!我還是餓,它們根本沒辦法滿足我的需求!”


    “我理解你……孩子……請你忍受饑餓,克製欲望,這樣才能成為真正的人類。”摩西神父深沉的勸導。


    “我太餓了!不夠吃!我要離開這裏!”魁梧男人推開桌上的盤子,起身就要離開。


    摩西神父閉口不言,隻是默默的撿起男人扔了一地的刀叉,拿起其中一把餐刀,劃過自己的手掌,在杯中滴滿了一杯散發著淡淡金光的血液。


    每一個神職者都是光明神蟲的宿主,摩西神父也不例外。


    “迷途的孩子,喝下這杯血吧,這是自願奉獻的食物。”摩西神父臉色更加蒼白,眼神卻更加柔和。


    魁梧男人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聖杯,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隨後迴到自己位置上端正的坐著,雙手合十,誦念聖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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