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洛和阿貝絲,住在亞登區窩棚聚落的角落裏,開著一家十幾年來從來沒有生意的裁縫鋪,這裏擁有最高貴的貴婦都羨慕的華麗衣服,這裏偏僻的就算是最精明的稅務官想進來都要迷路。


    華洛從穿越的時候,第一次睜開眼睛,就是在阿貝絲的懷裏,她張著血盆大口,要吃掉自己。


    好在華洛急中生智,一陣嬰兒撒嬌,咯咯的笑聲,成功激活了阿貝絲的母愛,兩人從此相依為命。


    兩人從此在斯賓塞區的貴族區定居,躲避著提燈人小隊的追殺。


    那時候的華洛可不是這麽擺爛的,甚至在5歲的時候,就憑借自己前世的記憶,成功製造了一台蒸汽機,打算在這個落後的異世界掀起一場工業革命。


    然而,當蒸汽機上交市政大廳之後,迎來的卻不是賞賜和誇讚,而是異端審判所的火焰十字架。


    若不是阿貝絲殺光了所有的裁判所騎士,恐怕華洛就會成為為科學獻身的第一個穿越者了。


    隻不過這種動靜,也讓兩人不得不從斯賓塞區再次躲藏到了牆壁對岸更加龍蛇混雜的亞登區貧民窟。


    蒸汽機研發失利之後,華洛認為這是封建的資本作祟,又不死心的研發了火藥。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這種小兒都會口訣。


    華洛愣是跑遍了整個貧民窟的旱廁才搜刮到了足夠的白硝,配合從礦工那買到的硫磺,碾碎之後,製作了一把火藥槍。


    砰!


    毫發無傷的阿貝絲表示這種攻擊,還不如華洛身上的大糞味具有攻擊性。


    之後,不死心的華洛,又嚐試了詩歌,歌曲,小說,美食……無一例外的失敗了,這個封建專製的世界,不需要這麽多奇淫巧技,讓平民心安理得的被剝削即可。


    現在嘛,毀滅吧,爺累了,躺平了,不奮鬥了!


    又沒人規定穿越者一定要幹一番大事。


    至於像阿貝絲一樣,成為被蟲寄生的偽裝者……?


    華洛認為自己的大腦雖然都是一團毫無營養的黃色廢料,但是也不想貢獻給蟲子吃。


    ……


    黑死季的清晨,寒風凜冽,透過木板縫隙吹進低矮的棚屋中,華洛卻絲毫不覺得冷,敞開肚皮擺出大字形,睡的正酣。


    紅色棒棒糖即便是睡覺也不曾放下來,仿佛完全不擔心這個放血療法盛行的傳統醫學年代,戴著烏鴉麵具的醫生,拔一顆蛀牙的致死率是200%。


    “寶貝,你在幹嘛?墓嗎?宰嗎?碎了嗎?”


    “寶貝,你在幹嘛?為啥沒火化~”


    “寶貝,你在幹嘛?碎屍,烹煮,該扔哪?”


    “寶貝,你在幹嘛?我來找你了~”


    阿貝絲唱歌親切的母愛小調,已經捏起了華洛的小臉,不斷變換著形狀。


    “……唔,反正已經遲到了,幹脆再睡一天……”華洛揮了揮手,翻個身繼續睡。


    “可是今天我們要一起見老師耶!和洛洛一起見老師~和洛洛一起見老師~”


    阿貝絲開心的像是一條吃到海膽肉的熱帶魚一樣舞蹈著。


    “唿……”華洛繼續睡著。


    “快起床啦!你比毛毛蟲的繭都能睡!”阿貝絲腦袋一裂,無數觸須飛出來,把華洛硬生生的拖下床。


    華洛完全是閉著眼睛,由阿貝絲十幾條觸手服侍著,完成了一套起床穿衣洗漱,最後坐在了木桌上,閉著眼睛啃著硌牙的黑麵包棍。


    阿貝絲什麽都好,就是不會做飯,做人倒是一流。


    “快看!我今天打扮的漂不漂亮?”阿貝絲矯揉造作捏著洋裙的裙角,轉了一圈又一圈。


    “漂……亮……”華洛依舊閉著眼睛,咀嚼著黑麵包棍,這種東西甚至可以拿出去和地下黑幫硬碰硬的打一架,都不用擔心中途碎裂。


    “哼,你不愛我了,你都不睜眼看我,這可是我連夜吃了三家貴婦才找到最時髦的衣服!”阿貝絲頓時抱著胳膊撅起嘴。


    “我……愛……你……”華洛依舊有氣無力。


    阿貝絲:“你就是不愛我了!”


    華洛歎氣:“我真的……愛你……”


    阿貝絲撅嘴:“那我今天不吃飯了,去把你老師打一頓!”


    華洛這才睜開眼睛:“你打我老師幹嘛?”


    “你果然不愛我了,你都不問我為什麽不吃飯!嗚嗚嗚嗚嗚……”阿貝絲捂臉悲鳴。


    華洛一臉生無可戀的咀嚼著木屑般的黑麵包。


    吃完早飯,拖遝著穿上一成不變的黑袍校服,這種衣服最大的好處就是,看不出油膩和汙漬,穿上一年都不會覺得髒。


    反正阿貝絲最怕水了,也不樂意洗衣服,每次髒了,去學校旁邊的小巷裏逛一圈,就有一套新衣服穿了。


    出門前,華洛耷拉著眼皮,檢查了一下阿貝絲的衣服,從她衣領下麵翻出一截斷指,從帽子裏找到一撮帶血金色毛發,從裙底下找到一截白皙大腿,保養的如此好,肌肉勻稱緊實,甚至汗毛都剃光了,一看就是某個貴婦的。


    華洛翻著白眼,把斷指塞進阿貝絲嘴裏:“多大的人了,吃飯還漏嘴巴。”


    “嘻嘻……”阿貝絲不好意思的幸福傻笑著。


    華洛把帶血毛發扔進旁邊下水溝裏,又提起半截大腿無情質問:“你別告訴我,這也是一不小心漏下的?”


    “嘻嘻嘻……這是隨身便當嘛,我擔心中午餓肚子,你的學校這麽多天真活潑的小孩子,我擔心嘴饞忍不住……”阿貝絲害羞的眨著眼睛。


    “不許帶,要麽現在就吃掉,要麽扔廚房醃起來。”華洛無情的把整根大腿塞進了阿貝絲嘴裏。


    “啊……”阿貝絲把嘴巴撐到極限,哢嚓哢嚓的咀嚼吞咽,觸手一卷,把血漬都舔的幹幹淨淨。


    華洛再三檢查,確定阿貝絲身上再也沒有一點血漬和碎肉,兩人這才牽手出門。


    穿著一身華麗洋裙,黑色麵紗的阿貝絲,金色的大波浪卷發,渾身散發著年輕女人的魅力,讓亞登區的貧民們目瞪口呆的盯著。


    甚至在壁之女神教堂門口排隊領食物的流浪漢,都忘記了彌撒,直勾勾的盯著阿貝絲的背影。


    “看吧,你太高調了。”華洛搖了搖頭。


    “那麽這樣呢?”阿貝絲的黑色麵紗忽然脫落,露出一張麻風病人般布滿斑塊,痂疹的麵龐。


    頓時所有平民都滿臉厭惡的失去了興趣,扭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


    來到通往希維亞區的城門口,已經上午九點了,排隊進城的人少了很多,那些進區務工,販賣初級農產品的人,早早的就已經進城搶占早市了。


    “對……對不起,進城費能明天再交嗎?我……我真的沒帶錢!我,我求你了!”熟悉的哭腔聲音傳來,是麗茲。


    為數不多亞登區跨區上學的孩子。


    她父親經營著亞登區唯一一家豬肉鋪,理所當然的經常被守備兵團和各種稅務官敲竹杠。


    無奈又憤怒的平民,一咬牙,勒緊褲腰帶,把獨生女供進了希維亞區的教會學院,就指望著她畢業之後混上一個神職人員,讓貪心不足的稅務官不敢再欺負他家。


    “兩個銅子還拖,你今天的飯明天吃行不行?”守城士兵翻著白眼,不耐煩的揮手驅趕。


    “當!當然不行!那不餓的慌!”麗茲頓時瞪大了眼睛。


    “那不就結了!滾滾滾,別以為我不揍你!”守城士兵揮舞著長矛,作勢要打。


    麗茲嚇得連滾帶爬,一頭撞在了華洛懷裏。


    “對……對不起!”麗茲剛道歉,一抬頭,就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死死的抓住華洛的衣領,眼淚汪汪的懇求:


    “借!借給我錢!我要是去不了學校,我爸爸會打死我的!把會用大砍刀把我肢解,掛在廚房做成臘肉!每周彌撒日切一塊下來,隔水蒸半小時,一定很好吃……!”


    華洛嫌棄的一個白眼:“你自己的進城費呢?”


    “買……買紅薯吃了!實在太香了,太軟了,太甜了,沒忍住。”麗茲舔了舔嘴角殘留的甜味,說的都快流口水了。


    華洛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不情願的掏著口袋。


    “這就是洛洛的同學嗎,好嫩,好可愛的哦……”阿貝絲滿眼星星的捧著麗茲的臉:“小妹妹,你一頓吃幾個人啊……”


    華洛翻了個白眼,把兩個銅幣塞到了麗茲手裏。


    幸好麗茲一心著急著上學,並沒有聽清阿貝絲在說什麽,抓著錢塞給城口守衛就跑進了城,迴頭揮了揮手:“明天還你哦!”


    “真可愛!你要娶她嗎?我要當婆婆了嘛?”阿貝絲捧著臉一陣幻想。


    華洛都懶得理她,把4個薄薄的銅幣交給守衛。


    其中一個生麵孔的守衛看著阿貝絲美妙的身材,還想借著搜危險品的借口,好生吃一頓豆腐。


    另一個老守衛趕緊拉住他:“這娘們害了麻風病,你不要命了!摸她?”


    那守衛嚇了一大跳,連連揮手讓兩人走。


    阿貝絲鄙夷的摘下麵紗,迴頭扮了個鬼臉。


    “多大的人了,沉穩點……”華洛歎氣。


    過了城門之後,距離學院還有半小時的徒步路程,華洛懶得動腳,幾枚小銅幣彈到蹲在牆角的黃包車夫腳下。


    “嘿!少爺坐車?還是學院?”勤勞的年輕車夫立刻點頭哈腰的,拉著他擦的鋥亮幹淨的人力車小跑過來,一身腱子肉油光健碩。


    “嗯,學院。”華洛熟練的跨上人力車,舒服的躺了下來。


    阿貝絲毫無貴婦形象的撩起裙子,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小腿,也跟著跨了上來,看著車夫雙臂健碩的肌肉咂了咂嘴。


    “他看起來真有嚼勁。”


    華洛把寬簷氈帽蓋在臉上隨口迴答:“並不好吃。”


    阿貝絲疑惑道:“你沒吃過怎麽知道不好吃?”


    “老百姓啊,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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