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當楊莊的戰鬥剛剛被平息了下來,李雲龍悄悄地命令一營營長張大彪集結全營。


    當兵馬的集結聲傳來時,自然也驚動了獨立團政委趙剛。


    趙剛新來,在趙剛來之前,獨立團隻有軍事主官,不曾有黨政主官。


    李雲龍私自集結軍隊去外邊打秋風,早已是家常便飯。


    隻不過這一迴,李雲龍集結一營,剛好被趙剛發現了。


    此刻李雲龍屋子裏的炕頭上,李雲龍正歪著膀子靠在熱炕頭上抽煙。


    趙剛一進去,就看見李雲龍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


    但李雲龍畢竟是前輩,當年紅軍過草地時,李雲龍就已經是團長了,麵對著老同誌,趙剛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李團長!外邊部隊集結是怎麽迴事?沒接到上級的命令啊。”


    趙剛說這話,自然是講究策略的,不可能一上來就說為什麽私自集結部隊。


    李雲龍聞言,嘿嘿笑了一聲:“戰士們剛跟小鬼子碰了個照麵,放出去找找小鬼子的蹤跡,不然就這麽放過他們也太窩囊了!”


    趙剛的瞳孔頓時放大,不禁聲調上揚了一些:“李團長!貌似你的目標並不是小鬼子吧?一營長張大彪可是在槍上掛上了刺刀,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還想瞞著我這個政委嗎!”


    驚訝於趙剛敏銳的洞察力。


    這個剛從燕京大學畢業不久的學生蛋子,竟然如此厲害?


    眼看著瞞不住了,李雲龍這才“害”了一聲,朝著趙剛讚許的看了兩眼,抿著嘴開口道:“聚馬莊,那裏有偽軍的團部所在,而且那裏還有輜重和糧食,重要的是武器裝備,雖然不是什麽美國造,可好歹也是武器彈藥!”


    “現在咱獨立團可是子彈糧食越來越少,再過幾個節氣可就到冬天了,到時候你讓我手底下這些戰士穿著棉布簍子打仗啊?他們不得在心裏罵咱老李不是人?”


    “所以呀!我讓大彪和你帶來那小子一起去打打牙祭!”


    “打牙祭?”


    趙剛頓時明白了李雲龍的意思,他這是要私自出兵繳了那一夥偽軍的械。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沒有上級的命令你不能私自調用軍隊外出打仗收繳!”


    麵對著趙剛強硬的態度,李雲龍一下子火了!


    本來今天晚上就被小鬼子給偷襲了一波,雖然沒造成什麽損失,可李雲龍何時受過這等憋屈。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不想想辦法,我這一整個團的人吃什麽喝什麽!喝西北風去啊!”


    原來隨著小日子的掃蕩趨勢越來越嚴重,整個晉西北地區的八路軍都不太好過。


    小日子的目的很明確,他們就是想滅掉八路軍的三個師,倘若滅掉129師和115師,那麽往後的晉西北,小日子免除掉了後顧之憂,對他們來說至關重要。


    麵對著一次比一次嚴峻的掃蕩,八路軍各部不光物資短缺,就連這槍械彈藥的補給也隻能靠繳獲。


    至於國共合作,國軍給予的武器支持幾乎全都沒有兌現!


    “老子剛到新一團時,別說是山炮迫擊炮,就算是手榴彈全團總共加一塊也沒有三箱!士兵手裏拿的是什麽,是漢陽造,是老套筒!”


    “不到半年的功夫,新一團什麽都有了!歪把子迫擊炮,就連捷克輕機槍都有兩挺!老子靠的是什麽!靠的就是打伏擊,靠的就是把這些兵撒出去,搶他娘的小日子的偽軍的!”


    聽見李雲龍這麽一說,趙剛心中的憤怒頓時消散了半分。


    八路軍環境之艱苦,是所有人都親眼看得到的。


    若是沒有李雲龍這樣的做派,隻怕獨立團到現在還無法形成超越同級作戰單位的超強實力。


    “你出去看一看,看看咱士兵腳上穿的是什麽!他們穿的是布鞋,是草鞋!偽軍腳上穿的又是什麽,那可是我們稀罕得不得了,可小鬼子們還嫌棄的毛靴子!”


    “再看看晉綏軍穿的是什麽,中央軍又穿什麽!老子要不出去打秋風打伏擊,跟著我的這些士兵全都得餓死!”


    此刻,趙剛已徹底明白了李雲龍養活一整個團的能力究竟是靠什麽鍛煉出來的。


    敏銳的戰爭嗅覺,以及堪比地主老財一樣的眼光。


    還有這打伏擊的精準判斷。


    隻要被他李雲龍看上的東西,隻要不是老百姓的,他非得拿過來不可!


    “唉!”


    重重地歎息了一口氣,趙剛的態度軟了下來:“李團長,下一次集結兵馬,能不能先跟我這個政委說一聲?”


    李雲龍一聽這是有門兒,立馬眉開眼笑,從炕上一“骨碌”爬起來,緊緊地攥著趙剛的手。


    “隻要你不反對,咱老李肯定跟你說!”


    趙剛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私自出兵去打秋風,那可是違反上級規定。


    看樣子自己這下算是掉進了賊窩裏,想爬也爬不上來了!


    算了,隻要是為了獨立團好,就算是背處分,他趙剛也認了!


    “陳誌文!”


    忽然,李雲龍扯開大嗓門,朝著門口大喊了一聲。


    沒有了趙剛的反對,他徹底打開天窗說亮話。


    陳誌文立馬衝到李雲龍的房門前,高喊了一聲:“到!”


    “你跟張大彪準備好了沒有!”


    陳誌文點了點頭:“報告團長,一營已集合完畢,加上我手底下的三十多個兄弟,去聚馬莊絕對沒有問題!”


    李雲龍認真地看了看陳誌文,隨即緩緩地開口說道:“全軍上刺刀,悄悄摸摸的幹他娘的!記住!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來,主要是那些東西,那些東西你懂吧?”


    “懂!”陳誌文立刻朝著李雲龍眨了眨眼。


    本質上,他跟李雲龍屬於同一個角色,都是典型的地主老財,隻要進了他的兜裏,誰都別想往外掏(旅長除外)!


    “出發吧!記得給政委搞點紙張和筆來!人家搞政工的哪能缺了這玩意!”


    李雲龍這麽一說,就暗示著趙剛也同意了這一計劃,陳誌文心頭一陣高興,頓時衝著兩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是!給團長搞兩包煙,給政委搞紙張和筆!給張大彪搞個娘們兒!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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