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肥豬拱門。這一天切忌探親訪友,祁素帶著祁鈴在陽光灑滿的小院裏嬉鬧了一天。


    大年初四,三陽開泰。相傳大年初四灶王爺要點查戶口,家家戶戶都要守在家裏恭候灶神上門,大家喜氣洋洋,焚香淨手準備豐富的供品,施放爆竹,恭迎灶神迴民間。


    大年初五,艮牛耕春。五路接財神,東西南北中,財富五路通。在這一天裏各家祈求一年財源廣進。


    有商鋪的店家,也會在這一天裏開張放鞭炮。祁素雖然本人沒有迴去,但是名下所有店鋪都在大年初五正式運營,由單餘全權負責管理。


    大年初六,馬到成功。瀝酒拜街中。萬戶千門看,無人不送窮。村民吆喝著送走窮神,在家裏進行大掃除,清除垃圾。


    大年初七,是祁素請全村吃飯的日子。


    在劉三和村長的張羅下,整個村子都動起來了。


    年輕力壯的小夥殺豬宰羊,不同區域的肉塊被剔骨刀分成均勻大小,用大木桶裝著如流水般送進了廚房。


    勤勞的嬸子們擼起袖子,一邊洗菜摘菜一邊說說笑笑,身旁的竹筐裏麵裝滿了洗淨的蔬果,連夜從地裏拔起來的蔬菜,個個都新鮮水嫩。


    暢嬸和幾個嬤嬤正將製好的豆製品一筐筐送進廚房,炸的蓬鬆油潤的豆泡,被草木烘烤過的香幹,水嫩潤滑的豆腐,提前爆發好的腐竹等,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村裏的宴席一般是由老廚師擔任,都是村裏數一數二的廚藝好手,是經過全體村民投票推舉出來的,吃過的都說好。


    這些人有一個特征,個個都身形偏胖,挺個大肚子,看著就讓人安全感十足。


    十四五歲的孩子也不甘落後,領著一群小蘿卜丁,咋咋唿唿搬著比個子還高的椅子桌子在挪移。


    時不時還因為意見不統一,幾個人臉漲得通紅手舞足蹈的比劃。


    “應該這樣放,這樣上菜方便。”


    “不,應該這樣擺,才不會影響出入。”


    “我覺得可以這樣。”


    祁素見既然吵得火熱,正想溜走,被一個眼尖的小蘿卜丁看見了。


    “素姐姐。”小孩吸拉著大鼻涕,嗷的一嗓子將吵鬧的幾人注意力吸引過來。


    “素姐姐。”大家嘰嘰喳喳圍了過來。


    “姐姐,你過來評評理,是不是我這樣擺比較好?”紮朝天辮的小女孩仰著頭問道。


    “不不不,我這樣最好了。”一個白胖的小男孩擠了過來,比劃了一下。


    “我覺得我的擺法才是最好的。”一個瘦高的小孩不服氣道。


    祁素隻得停下來,細細的看了幾人的擺法,才指著其中一個說道,“這個比較好。”


    “我就說吧,我的擺法是最好了。”


    女孩得意洋洋的搖晃著頭腦,朝天辮隨著動作在腦後一跳一跳。


    “我不服。”高瘦小孩一臉倔強,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祁素不放,非得得到一個說法才行。


    “憑什麽?”白胖小男孩滿臉委屈,眉毛都耷拉下去了。


    “你們想想,平時舉辦宴席是不是也是這樣擺的?”祁素比劃了一下。


    “是倒是,那又怎樣?”


    “因為這樣不僅上菜方便,而且客人上桌也方便”。祁素輕聲解釋道。


    幾個孩子還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


    “如果你這樣擺的話,大家怎麽入座?”祁素指著另一個孩子擺的桌子問道。


    “我可以把它挪開,再進去,這樣就可以坐上去了。”


    白胖的小男孩噔噔噔跑到旁邊,把一個凳子挪開之後,踮著腳坐了上去。


    “那如果同時來兩個人,你怎麽挪?”祁素一針見血的問道。


    小男孩摸了摸腦袋,滿臉沮喪,“那確實不怎麽好。”


    “姐姐,你看看我的。”旁邊高瘦的男孩待不住了,拉了拉祁素的衣角。


    “你這個問題倒不大,但是上菜不方便,中間過道過窄,座椅擺的又太密,人一多就該亂套了。”


    男孩反應過來,紅著臉笑了笑,“忘記這茬了。”


    祁素見大家都心服口服了,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掏出一大把糖果,“你們辛苦了,吃點糖快樂一下。”


    幾個小孩烏泱一下聚在了一起,眼巴巴的看著祁素手中五顏六色的糖果。


    “拿去吃吧。”祁素摸了摸旁邊小孩的腦瓜,笑容柔和道。


    幾個孩子快快樂樂的分了糖,又謝過了祁素,牽著手蹦蹦跳跳的就走了。


    祁素笑了笑離開去看酒席準備情況。


    廚房裏熱火朝天,提前準備好的冷菜已經一盤接一盤堆疊在一起,巨型蒸鍋正噌噌往外冒著熱氣,鐵勺碰撞鍋底的聲音、墩墩墩的切菜聲音、嬸子們低聲的談笑聲交雜在一起,看著就十分溫馨。


    祁素溜了一圈,發現實在沒有需要自己伸手的東西,就揣著手離開了。


    十二點宴席準時開始,十一點五十大家就開始上菜了。


    隨著一聲吆喝,端著大餐盤的嬸子們魚貫而入,將一盤盤分量十足、色香味俱全的菜挨桌送去。


    村民們早已迫不及待了,一個個盯著熱氣騰騰的美味菜肴,口水直流。


    十二點一到,祁素上台簡單的發言了幾句,就開了席。


    望眼欲穿的村民們埋頭就便開始廝殺。


    燉得軟爛脫骨的排骨輕輕一抿便骨肉分離,精五花製成的紅燒獅子頭肉嫩味美,清蒸黃花魚鮮美可口,紅燒肉肥而不膩,……


    大家狼吞虎咽,沒一會便將桌子上的飯菜一掃而空。


    眾人打著嗝,剔著牙,迴味著飯菜的餘香,討論著關於祁素的一切。


    “聽說開了不少鋪子。”


    “可不是嘛,就長平縣就開了十多家。”


    “我聽說可不止這些,文安市也開了不少鋪子。”消息靈通的說道。


    “這麽多,難怪有錢請全村人吃飯。”有人咂吧了一下嘴說道。


    “我家姑娘就在她手下幹活呢,一個月能掙這麽多錢。”有一個嬸子伸手比劃了一下。


    “這麽多。”大家嘩然。


    “也不知道她還缺不缺人,我家小子也能幹活了。”有人動了心思。


    “你可以去問問,聽說隻要能力過關,就能進去。”大嬸笑了笑。


    其他人不說話了,開始盤算起家中適齡的孩子大人。


    “還得謝謝祁家大姑娘,若沒有她,咱們哪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靜默中,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開了口。


    “對啊,咱們村裏的金鳳凰真了不得。”大家紛紛附和。


    別人怎麽想的,祁素不知道,但是酒席結束後一群人將她圍住倒她累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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