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進入了十月，文安市的秋天卻絲毫沒有露出一絲疲態，郊區的樹木依舊蒼翠挺拔，如士兵般佇立在官道兩側。
祁素無奈的站在馬車旁邊，看著車夫左左右右搗鼓了一圈，馬車還是一動不動。
她望碧空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看前頭空無一人的官道，隻想仰天長嘯。
她就說今天不宜出門，這不才走出城牆沒多遠，馬車便撂了挑子。
關鍵是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想找人維修一下都困難。
本來想去萬壽寺“偶遇”一下衛夫人，這可倒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祁素隻覺得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滿腔的抱負無處施展，頓時陷入了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境中。
“小姐，我迴去叫人吧。”向陽知道今天出行的目的，見車遲遲沒有修好，心裏十分焦慮。
“不用，離城牆已經很遠了，步行走迴去估計得一個時辰左右，你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哪能走得動。”祁素看了看她的小胳膊小腿，笑著搖搖頭。
“咱們先等等，看看有沒有人從此處經過，若有的話便可尋人搭把手。”
“那得等到何時？”向陽跺了跺腳，又埋怨起車夫來。
“你也真是的，出門不知道檢查一下車輛嗎？耽誤了小姐大事，你可賠得起？”
“還望小姐恕罪。”馬夫滿臉懊悔，本就不直的腰彎得更低了。
“算了，你趕緊去修車吧。”向陽見他佝僂著腰，心下不忍，撅著嘴嘟囔了一句。
“你這小丫鬟，年紀不大，脾氣倒大。”祁素失笑，“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就是那個小太監。”
向陽聞言，臉噌的一下臊的通紅，扭扭捏捏道，“小姐，你可別逗奴婢了，這話要傳出去了，奴婢的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原來你還知道臉紅。”見她這樣，祁素笑得更歡了，“前幾日也不知道是誰和王嬸三歲的孩子搶糖吃，惹得孩子哭哭啼啼來告狀，那個時候怎麽不知羞？”
向陽臉上的潮紅迅速向耳垂蔓延，她又羞又惱，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控訴，“小姐，你怎麽還翻舊賬。”
“誰讓你淨幹壞事了。”祁素也很苦惱。
向陽年紀小，好奇心盛，稚氣未脫，總是幹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惹得一群人跟她告狀，她一個頭兩個大。
萬幸她現在年紀小，惹的事情極好處理，左右不過是攆雞摸狗、欺“軟”怕“硬”之類的小事，她口頭上訓一頓也就好了。
再長大點，估計得老陳頭陳際來了，才能鎮得住了。
主仆兩人等了又等，沒等到馬車修好，卻等來了一輛馬車。
祁素看著從拐角處露出頭來的馬車，眼中一亮，連忙起身就迎了上去。
馬車雖然裝修極其簡樸，細看處處都是小心思。
馬車的窗簾是用軟煙羅製成，如煙似霧，隨著清風微微擺動。馬車棚頂四個飛簷處都墜了一個精巧鏤空鈴鐺，隨著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讓人提神醒腦。
從裝扮來看，這是一個女子的座駕。
“您好，打擾一下。”祁素毫不猶豫的攔下車，說明了來意，“我的馬車壞了，想向您求個救，能否施以援手？幫我們修一下馬車或者說捎我們一程。”
馬車前駕車的婢女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停在路旁邊的馬車，又看了看穿著體麵的幾人，“那您稍等會，我問一下我家夫人。”
婢女稍微掀開門簾，恭恭敬敬的稟報事情的原委。
祁素站在馬車口，隻能看見窗簾下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宛如白玉。
開口時，聲音不疾不徐，嗓音溫軟，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和清婉。
婢女應了幾句，轉身跟祁素說道，“姑娘，我們車上實在沒有修車師傅，想問一下您想前往何處，看看是否能捎上一程。”
“上萬壽寺燒個香。”祁素含笑說道。
“那正巧順路，我們也是往萬壽寺去的。姑娘要是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行。”婢女笑吟吟道。
“那最好不過了。”祁素心中一動，“容我當麵謝過夫人。”
婢女猶豫了一下，就聽見馬車裏傳來輕柔的笑聲，“妹妹快進來，路上寂寞，正好有個伴，我們倆還能說說話。”
祁素微微一笑便上了馬車，門簾一拉，車內的佳人也露出來廬山真麵目。
女子長得溫婉動人，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不點而赤，如瀑布般的頭發綰成一個單螺髻，斜斜的插著一隻羊脂白玉簪，看著簡單又得體。
十月的天氣，她卻裹著銀紅織金妝花繡水仙靈芝紋大氅，車內也早早的上了暖爐，帶著幽香的熱氣撲麵而來。
見祁素上車，她輕揚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若晨間含著露珠簇然綻放的白牡丹，美麗動人。
“車間狹小，妹妹不要嫌棄。”
祁素心下喜歡，眉眼彎彎道，“姐姐說哪裏話，感謝您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如若沒有姐姐施以援手，妹妹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她輕輕的用絲帕掩住唇角的笑意，“相逢即是緣，與妹妹有緣，順手就幫了。”
“剛剛聽聞姐姐要前往萬壽寺，真是巧了，我正巧往那邊去。”祁素輕輕柔柔說道，“聽說萬壽寺拜佛極其靈驗，我正好前去問問前途。”
“是的，確實靈驗極了。”女子唇邊的笑容漸深，不著痕跡便轉了話題，“一見妹妹就心生親近之情，還未問過妹妹姓氏。”
“小女子祁素，出生於長平縣一個小山村，剛來文安不過四月，還請姐姐多多關照。”祁素大大方方便自報了家門。
“妹妹就渾身氣度，可不像是小山村出來的姑娘。”女子驚訝的抬起眼。
“父親是教書先生，自小對我嚴格教導，所以出眾了一點。”祁素張口便胡謅，給自己早逝的老爹強行安了個教書先生的身份。
不然嘞，她也不能說是穿越過來的。
“原是如此。”女子掩唇輕笑，眼中閃著柔和的光芒。
“姐姐又是何人？”祁素好奇的問道。
“我出身江南程家，家中排行第十，父親便為我起名為程十鳶。”
程十鳶人如其名，渾身上下都氤氳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婉氣息。
祁素無奈的站在馬車旁邊，看著車夫左左右右搗鼓了一圈，馬車還是一動不動。
她望碧空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看前頭空無一人的官道，隻想仰天長嘯。
她就說今天不宜出門，這不才走出城牆沒多遠，馬車便撂了挑子。
關鍵是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她想找人維修一下都困難。
本來想去萬壽寺“偶遇”一下衛夫人，這可倒好，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祁素隻覺得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滿腔的抱負無處施展，頓時陷入了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境中。
“小姐，我迴去叫人吧。”向陽知道今天出行的目的，見車遲遲沒有修好，心裏十分焦慮。
“不用，離城牆已經很遠了，步行走迴去估計得一個時辰左右，你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哪能走得動。”祁素看了看她的小胳膊小腿，笑著搖搖頭。
“咱們先等等，看看有沒有人從此處經過，若有的話便可尋人搭把手。”
“那得等到何時？”向陽跺了跺腳，又埋怨起車夫來。
“你也真是的，出門不知道檢查一下車輛嗎？耽誤了小姐大事，你可賠得起？”
“還望小姐恕罪。”馬夫滿臉懊悔，本就不直的腰彎得更低了。
“算了，你趕緊去修車吧。”向陽見他佝僂著腰，心下不忍，撅著嘴嘟囔了一句。
“你這小丫鬟，年紀不大，脾氣倒大。”祁素失笑，“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就是那個小太監。”
向陽聞言，臉噌的一下臊的通紅，扭扭捏捏道，“小姐，你可別逗奴婢了，這話要傳出去了，奴婢的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了。”
“原來你還知道臉紅。”見她這樣，祁素笑得更歡了，“前幾日也不知道是誰和王嬸三歲的孩子搶糖吃，惹得孩子哭哭啼啼來告狀，那個時候怎麽不知羞？”
向陽臉上的潮紅迅速向耳垂蔓延，她又羞又惱，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控訴，“小姐，你怎麽還翻舊賬。”
“誰讓你淨幹壞事了。”祁素也很苦惱。
向陽年紀小，好奇心盛，稚氣未脫，總是幹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惹得一群人跟她告狀，她一個頭兩個大。
萬幸她現在年紀小，惹的事情極好處理，左右不過是攆雞摸狗、欺“軟”怕“硬”之類的小事，她口頭上訓一頓也就好了。
再長大點，估計得老陳頭陳際來了，才能鎮得住了。
主仆兩人等了又等，沒等到馬車修好，卻等來了一輛馬車。
祁素看著從拐角處露出頭來的馬車，眼中一亮，連忙起身就迎了上去。
馬車雖然裝修極其簡樸，細看處處都是小心思。
馬車的窗簾是用軟煙羅製成，如煙似霧，隨著清風微微擺動。馬車棚頂四個飛簷處都墜了一個精巧鏤空鈴鐺，隨著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讓人提神醒腦。
從裝扮來看，這是一個女子的座駕。
“您好，打擾一下。”祁素毫不猶豫的攔下車，說明了來意，“我的馬車壞了，想向您求個救，能否施以援手？幫我們修一下馬車或者說捎我們一程。”
馬車前駕車的婢女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停在路旁邊的馬車，又看了看穿著體麵的幾人，“那您稍等會，我問一下我家夫人。”
婢女稍微掀開門簾，恭恭敬敬的稟報事情的原委。
祁素站在馬車口，隻能看見窗簾下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宛如白玉。
開口時，聲音不疾不徐，嗓音溫軟，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和清婉。
婢女應了幾句，轉身跟祁素說道，“姑娘，我們車上實在沒有修車師傅，想問一下您想前往何處，看看是否能捎上一程。”
“上萬壽寺燒個香。”祁素含笑說道。
“那正巧順路，我們也是往萬壽寺去的。姑娘要是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行。”婢女笑吟吟道。
“那最好不過了。”祁素心中一動，“容我當麵謝過夫人。”
婢女猶豫了一下，就聽見馬車裏傳來輕柔的笑聲，“妹妹快進來，路上寂寞，正好有個伴，我們倆還能說說話。”
祁素微微一笑便上了馬車，門簾一拉，車內的佳人也露出來廬山真麵目。
女子長得溫婉動人，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不點而赤，如瀑布般的頭發綰成一個單螺髻，斜斜的插著一隻羊脂白玉簪，看著簡單又得體。
十月的天氣，她卻裹著銀紅織金妝花繡水仙靈芝紋大氅，車內也早早的上了暖爐，帶著幽香的熱氣撲麵而來。
見祁素上車，她輕揚唇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若晨間含著露珠簇然綻放的白牡丹，美麗動人。
“車間狹小，妹妹不要嫌棄。”
祁素心下喜歡，眉眼彎彎道，“姐姐說哪裏話，感謝您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如若沒有姐姐施以援手，妹妹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她輕輕的用絲帕掩住唇角的笑意，“相逢即是緣，與妹妹有緣，順手就幫了。”
“剛剛聽聞姐姐要前往萬壽寺，真是巧了，我正巧往那邊去。”祁素輕輕柔柔說道，“聽說萬壽寺拜佛極其靈驗，我正好前去問問前途。”
“是的，確實靈驗極了。”女子唇邊的笑容漸深，不著痕跡便轉了話題，“一見妹妹就心生親近之情，還未問過妹妹姓氏。”
“小女子祁素，出生於長平縣一個小山村，剛來文安不過四月，還請姐姐多多關照。”祁素大大方方便自報了家門。
“妹妹就渾身氣度，可不像是小山村出來的姑娘。”女子驚訝的抬起眼。
“父親是教書先生，自小對我嚴格教導，所以出眾了一點。”祁素張口便胡謅，給自己早逝的老爹強行安了個教書先生的身份。
不然嘞，她也不能說是穿越過來的。
“原是如此。”女子掩唇輕笑，眼中閃著柔和的光芒。
“姐姐又是何人？”祁素好奇的問道。
“我出身江南程家，家中排行第十，父親便為我起名為程十鳶。”
程十鳶人如其名，渾身上下都氤氳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婉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