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睚眥欲裂,一個箭步過去就要奪過守衛的長刀,但是一個寶藍色身影比他更快,長鞭在空中甩出音爆聲,“砰”的一下,守衛已經摔出去了。


    祁素一呆,她愣愣的看著站在她前麵的男孩,是他救了她……


    隻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怒氣衝衝的甩著黑色長鞭,也就八九歲的年紀,一頭烏黑濃密的黑發,一半用白玉青蓮扣綰起,另一半披在身後,隨著動作肆意揚起。他穿著一襲月牙白色的如意雲紋錦服,腰上佩戴著寶相花玉帶,旁邊懸掛著一枚碧色玉佩,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楚”字。


    楚明玉精致布滿怒氣,“光天化日之下,誰給你的膽子恃強淩弱!”


    守衛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小孩,一口氣差點沒背過去,他被怒火衝昏了腦子,惡從膽生,“你又算什麽東西,膽敢在你孫爺爺麵前造作!”


    楚明玉劍眉一橫,稚氣未脫的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又是一鞭子抽了過去,“大膽!再亂吠,小爺撕了你的嘴!”


    守衛身上一疼,他也顧不上心裏那絲不安,反手拉過鞭子就要迴擊迴去。


    楚明玉鞭子一甩,就把他掙脫開來,手腕輕巧的一揚,“啪”的一聲,那守衛一聲哀嚎,摸著胸口直叫喚。但他也發了狠,唰的一下抽出刀就往楚明玉身上捅去。


    “孽障,給我住手!”,一聲怒喝傳來,緊接著一個身穿墨綠色繡有鵪鶉樣式的官老爺,屁滾尿流的馬車上爬了下來。他一手拎著下褂一手扶著官帽,目眥欲裂、撕心裂肺的喊道。


    守衛一聽這聲,動作一滯,心裏不由七上八下起來,他也顧不上祁素和楚明玉,忙不迭收起利器就迎了上去,“二叔,你怎麽來了?”


    “誰是你三叔,我可沒有你這樣的侄子!”縣太爺怒不可遏的罵道,感覺倒黴極了。


    他這侄子名為孫武,一天天遊手好閑的,還總愛幹些偷雞摸狗之事,他實在是不想搭理他,可耐不住自家夫人苦苦哀求,就把他放在城門口當個守衛。對於他私自索要過路費這事,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沒鬧到他麵前,他全當不知道。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今天鬧這麽大,被路過的楚小侯爺給發現,甚至膽大包天動了刀。


    縣太爺心裏叫苦不迭,他討好的向楚明玉拱拱手,“楚公子,在下禦下不嚴,讓楚公子見笑了。”


    楚明玉銳利的眼神看向他,抿著嘴也不說話,直看得縣太爺汗如雨下。


    他緊忙將手裏麵的錢袋塞過去,“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在下這一迴可好。”


    楚小侯爺雖然年紀小,卻毫不怯場,坦然自若的接受了縣太爺這一拜,他嘲諷的勾起唇,“就這一迴?我看是不止吧!瞧這熟練的樣子,沒幹上個千百迴,都做不到這麽遊刃有餘。”


    守衛孫武一看縣太爺那誠惶誠恐的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這是踢到了鐵板了啊。但是他有一個特別好的優點,那就是能屈能伸,不然縣太爺也不能容忍他那麽久。


    他啪的一下跪在楚明玉麵前,哐哐哐的磕起了頭,“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饒命!”


    楚明玉眉頭緊鎖,眼中的冷意如淬了水般冰冷,讓人不敢直視,他把手中的錢袋往縣令身上一砸,“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縣令見狀忙不迭扶起劉三,又親自把撒了一地的蔬菜撿起放進筐中,握著劉三的手又是一頓輕聲細語的道歉。


    孫武跪在地上如芒刺背,跟著縣令調轉了頭,向劉三深深一拜,“您宰相肚裏能撐船,饒過小人罷了。”


    劉三鐵牙都要咬碎,他雙眼通紅,一腳踹向孫武,“她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麽敢……”


    縣太爺心裏暗暗叫苦,本以為是個軟柿子,誰知道也是個不好對付的硬茬,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拿出點誠意,這件事就無法了結了。


    他將剛剛楚明玉扔在地上的錢袋撿起,兩指捏著遞向劉三,“你且把這些銀兩拿去,就當賠禮道歉了。今天這事就算了結了。”


    劉三濃眉一皺,心裏麵被他這高高在上、像是施舍似的行為弄得堵的慌,這是把他當什麽人了?人命關天,又豈能如此糊弄?


    縣太爺看他一直不接,笑容漸漸維持不住了,眼底閃過一絲惱怒,不識好歹的東西,還蹬鼻子上臉了!


    他轉頭又看了一下旁邊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下子有了主意,用半是哄騙、半是強迫的語氣和祁素說道,“小姑娘,沒被嚇著吧。”


    祁素死裏逃生,心裏有一團火蹭蹭亂燒,燒的她險些失去了理智。


    就差一點點,她就要人頭落地,稀裏糊塗死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態度深深的戳痛了她的心,也愈發讓她堅定了變強變大之心。


    “嚇沒嚇著,您看不見嗎?如若不是公子及時施予援手,我恐怕難逃一劫,到時候身亡命隕,滿腔冤情也無處申述。”祁素眼中的寒意就要化為實質。


    她冷言數起了縣太爺的過錯,字字誅心,“縱容下屬犯罪,你實在是對不起你頭上這頂烏紗帽。其一,你對不起你自己。寒窗苦讀數十載,好不容易金榜題名,有所收獲,卻不懂自惜毛羽,縱容屬下欺男霸女。其二,你對不起長平縣所有信任你的老百姓。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迴家烤紅薯。今日我倆蒙受不白之冤,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想要息事寧人,包庇下屬,祁素雖為一介女子,也知道這不該是一個地方父母官所為。其三,你對不起對你抱之以重望的聖上。聖上宵旰憂勤,就是希望在他英明的治理下,老百姓能安居樂業,各得其所。可你罔顧聖意,逆施倒行,犯了瀆職之罪!”


    “說得好”,圍觀群眾大聲附和道,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在城門口角落停著一輛馬車,一個粉雕玉琢的小書童坐在前麵拉著馬繩,旁邊站著一個一襲青衣的書生,他看起來儒雅又斯文,也就三十餘歲的年紀,卻早生華發,一雙沉靜內斂的眸子流轉間給人以威嚴之感,他婆娑著手中的骨扇,煞有趣味的看著這一幕,“有趣,有趣。這個小姑娘長大可不了得!”


    小書童看著祁素人小鬼大的樣子,豔羨的說道,“白先生,我什麽時候也能這樣。”


    書生用骨扇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小臉蛋,“你啊,還遠著呢。”


    別人咋想的,劉三也不關心,他看著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祁素,心裏百感交集,最後化為一句輕歎,“不愧是祁郎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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