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直到到了警局的時候人都還是懵的,他沒想到張姨根本不聽他的解釋,直接就認定他偷了虞燦的表。


    警察來了之後郝好也跟警察說過了,這塊表不是他偷的,是虞燦借給他戴的,可張姨當時直接就反駁了他的話。


    “不可能,這塊表是燦燦最喜歡的一塊表,他根本就不可能借給別人,以前我打掃衛生的時候碰到了他都老不高興了,他怎麽可能會直接借給你戴?再說這塊表三十八萬呢,他能這麽輕易地就給你戴在一隻殘了的手上?他不擔心你磕壞了?”


    張姨的話瞬間就讓民警加重了對他的懷疑,郝好無力辯駁,他隻好給虞燦打電話,可虞燦這會兒正在上課,他手機開的靜音根本沒聽見。


    聯係不上虞燦,警察隻好先把郝好帶迴警局。


    郝好坐在警察局的審問室裏,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空空蕩蕩的左腕。


    虞燦的表已經被當成贓物被警察收走了,他的手上隻有一條貫穿掌心的疤。


    張姨臨走時的話仍猶在耳。


    “小地方出來的人就是愛占便宜,一個大小夥子也好意思整天住在別人家裏,吃別人的,穿別人的,我見的人多了,我知道,你這種人就跟牛皮糖似的,沾上了就撕不下來,手腳還不幹淨!你等著吧,敢偷三十八萬的表夠你坐幾年牢了!”


    郝好垂著頭,視線早已一片模糊。


    “郝好是吧?”民警看了一眼郝好的資料,說:“我看了你的檔案,想不到你還是立過軍功的退伍軍人啊,怎麽,剛離開部隊就被金錢腐蝕了?”


    郝好緩緩地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地迴答:“我沒有偷東西,那塊表就是虞燦借給我戴的。”


    “可人家保姆說了,那塊表他可寶貝了,而且還那麽貴,他能這麽輕易地借給你?”


    “嗯。”


    “你們是什麽關係?”


    郝好低著頭沒有迴答。


    民警敲了敲桌子,語氣嚴厲地說:“郝好,抬起頭來迴答我的問題,你和手表的主人是什麽關係?”


    郝好沒有抬頭,隻是沉沉地說了句:“朋友,我們是朋友。”


    “我讓你抬起頭來!”


    郝好抬起頭,露出他泛紅的眼,他突然扯著嗓門兒朝民警大吼:“我沒有偷東西!他是我朋友!你給他打電話!你給他打電話!”


    “你嚷嚷什麽!”民警拍了拍桌子,指著郝好厲聲說:“我警告你啊,控製好情緒!”


    郝好咬著牙,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鼓了起來,臉也漲的通紅,眼裏滿是血絲,他本來長相就偏兇,此時看起來更是異常猙獰。


    審訊室裏又黑又暗,他因為貧窮和殘疾就被偏見判在了光明的對立麵,接受著侮辱的審問,此刻的郝好心裏隻有深深的無力和屈辱。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偷東西,我的手是為了拯救人民群眾的生命才斷的,我是一名軍人,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虞燦他剛剛肯定是在忙,你們再給他打個電話就知道真相了!”


    “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分子!”


    民警拿出手機,當著郝好的麵又給虞燦打了個電話。


    虞燦這會兒已經下課了,他剛剛收拾好書,正準備給郝好發消息,結果被突然彈出來的電話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就接了。


    “喂?哪位?”


    顧禹镟聽到虞燦在打電話下意識就停下了腳步。


    下一刻,他就聽到虞燦十分焦急地朝電話裏大吼:“誰報的警!那是我給他的,你們憑什麽抓他!”


    顧禹镟一看虞燦情緒波動這麽大, 他立刻就判斷這通電話一定和那個“treasure”有關。


    “我再說一次,那塊表是我給他的!他不是什麽小偷,請你們立刻放人!”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虞燦焦急地拿起東西就往門外衝,“知道了,我馬上就來,你們快放了他!”


    顧禹镟連忙跟了上去。


    虞燦已經掛了電話飛快地往校門口跑。


    “坐我的車去吧,我的車就停在教學樓旁邊。”顧禹镟拉住了虞燦。


    虞燦現在急著去接郝好,也顧不上別的,“好,謝了!”


    兩人快速上了車,等車子發動後,顧禹镟問道:“去哪兒?”


    “麻煩去我們小區前麵的派出所!”


    虞燦手指在車窗上不安得一直敲打。


    顧禹镟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出什麽事兒了?”


    虞燦此刻又氣又急,心裏又擔心郝好受委屈,根本沒有說話的心情,他直接地說:“抱歉,我現在心情很亂不想說話!”


    “好,我理解。”顧禹镟沒再多問。


    這會兒正值京城的下班高峰期,路上早就堵得水泄不通,他們的車一路走走停停,都快半個小時了也才挪了幾公裏。


    虞燦直接沒了耐心,他朝顧禹镟飛快地說了句:“算了,我騎車去,你迴去吧,今天麻煩你了。”


    顧禹镟皺起了眉,說:“你開什麽玩笑,外麵那麽冷,你又沒手套……”


    他話還沒說完虞燦就已經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隻能坐在車裏,看著虞燦一路焦急地穿過車流,在對麵的馬路邊上刷開了一輛共享單車,然後拚命地蹬著腳踏,風風火火地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這就是平日裏天塌下來了都沒什麽反應的虞燦。


    這就是那個號稱對別人的事都不關心的虞燦……


    顧禹镟狠狠地砸了方向盤一下。


    虞燦一刻不停地騎行了二十多分鍾,手早已被刺骨的寒風吹得沒有知覺了,頭發上也全是他唿吸凝結而成的冰碴子,在他的肺炸開之前,終於抵達了派出所。


    他停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手更是僵硬地連握住門把手的動作都無法完成。


    他幾乎是踉蹌著推開了派出所的門。


    “好好!”他一進門就焦急地對著裏麵喊,“好好!我來了!”


    聽到他焦急地唿喊,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那個一直垂著頭的人這才抬起頭。


    “虞燦,我在這裏。”


    虞燦猛地迴頭,看到了角落裏弓著身子的郝好,他被風吹得又幹又澀的眼睛霎時間就淚如泉湧。


    他大步朝郝好跑了過去,不顧所有人的眼光一把抱住了郝好。


    “對不起,對不起……好好,對不起……”他心疼地抱著郝好的頭,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郝好把頭埋在虞燦懷裏,手臂緊緊地迴抱住虞燦。


    “虞燦。”


    他隻是沙啞地叫了一聲虞燦的名字,再也沒有說什麽。


    虞燦的心痛得像是在滴血,他無法想象郝好在派出所裏這幾個小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他的好好那麽自尊自愛,還是一個有功勳在身的英雄,卻因為他的疏忽被汙蔑成賊,虞燦快要被滿腔的自責和心疼給淹沒了。


    此時民警過來叫住了虞燦:“喂,你就是手表的主人是吧?快過來簽個字,隻要證明了這是一場誤會你們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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