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裏的紅湯翻滾,熱氣撲騰到他的臉上,混著陳榷看到一盒小氣球後混亂又發燙的情緒。


    他抬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自己的鍋裏,眼神落在鍋裏翻滾的辣椒上。


    旁邊傳來拖動椅子的聲音,顧明意像個挪窩的小動物一樣,他挽起了袖子,把自己的椅子還有鍋挪到了陳榷身邊,直到兩個人手臂抵著手臂。


    陳榷:?


    顧明意看出來他想問什麽,開口道:「想嚐嚐你,的鍋底。」


    顧明意刻意的斷句聽進了陳榷耳中,不由地又讓他思想滑了坡。


    他抬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加了冰塊的涼水滑進喉管,他幾不可見地晃了晃腦袋,晃散了那一腔無處安放的情緒。


    陳榷舔了舔唇,將剛剛燙熟的牛肉夾到碗裏:「你不是不吃辣嗎?」


    「是不太能吃,但也不是完全不吃。」顧明意說著,也夾了一小片肉放進陳榷的鍋中。


    火鍋溫度高,即使房間內開著低溫空調,但陳榷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熱。


    他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白皙卻緊實的胳膊裸.露在外,和顧明意的胳膊相貼。


    「你倆這樣說你倆沒戀愛?」story和他倆麵對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陳榷每次都在否認自己跟顧明意談戀愛了這件事,但每次顧明意湊上去,他都不會拒絕。


    自己的老隊友一看就是被從吃的死死的樣子啊。


    「我還在努力追他啊。」顧明意從陳榷的鍋裏夾出自己放進球的幾片肉。


    陳榷煩死這幫人了:「能不能不提這事兒,能不能談論比賽的事兒?」


    「不能。」story幹脆的開口。


    陳榷:……去你媽的。


    顧明意把牛肉片夾進自己的碗裏後,勻了兩片放進了陳榷的碗中:「算是付一下你這個鍋的使用費。」


    這倆人擱這恩恩愛愛,chijia和think麵對麵坐在一張桌子兩端,think每次手剛要夾桌上的菜品,chijia就會轉動中間的玻璃盤,讓think夾不上自己想吃的菜。


    五次三番後,think有些惱了。


    「吃不吃啊你,不吃出門站著!」


    chijia得意洋洋地看著他:「我吃啊,我不給你吃。」


    think冷哼一聲,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行,我這就跟球球打個電話。」


    chijia:「……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story扶額,看著chijia和陳榷嘆了口氣。


    即將戀愛的人都這麽好拿捏的嗎?


    顧明意原本還會在陳榷的鍋裏放點兒東西,然後再分給他一半,這會兒突然沒了動靜,陳榷轉過頭看他。


    顧明意正在拿筷子夾他鍋裏的一小顆鵪鶉蛋。


    店裏的筷子滑,他每次剛夾上來,鵪鶉蛋就會落迴鍋裏,就陳榷看著反反覆覆都有好幾次了。


    「你可以把它戳破。」陳榷開口道。


    顧明意還在盯著那顆蛋:「不行,我不喜歡蛋黃散在鍋裏。」


    名堂還挺多。


    陳榷接過他手上的筷子,靈活地夾住鵪鶉蛋的兩側,穩穩噹噹地把它夾進了他的碗裏。


    「謝……」顧明意話還沒說完,就見陳榷毫不留情地用筷子戳破了那顆鵪鶉蛋。


    陳榷把筷子遞給他解釋道:「不戳破裏麵會很燙。」


    「這樣啊。」顧明意說,「那謝謝你的蛋。」


    陳榷:這話聽起來怎麽怪裏怪氣的?


    一頓飯吃完後,商場除了餐飲店和電影院全都關了門,倒顯出了一片冷清。


    即使剛吃完火鍋,夜裏還是有些冷了,陳榷把外套拉鏈拉到了頂端,遮住了修長的脖子。


    「迴去啦!」chijia吃飽喝足,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嘆了口氣。


    顧明意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段飯他們吃到了十一點多。


    他拉了一下陳榷的袖子,湊過去開口:「約個會嗎?」


    陳榷:?


    「我有點想看電影。」


    陳榷:「基地裏有電腦,會議室也能看。」


    「那不一樣,我想跟你單獨看電影。」顧明意說,「夜場的。」


    陳榷開始想是不是自己的思想出了問題,顧明意跟他說的他總可以莫名其妙地想到其他地方。


    顧明意可憐兮兮地勾了勾他的手指:「好不好?」


    常規賽的排期不擠,十六支隊伍打九周,平均一周隻有兩場比賽。


    陳榷沒法兒對他說不:「你買票吧。」


    「要麽你們先迴去吧,我跟陳榷就……」顧明意轉過頭跟其他幾個隊友說話,「約會去了。」


    隊友們吃人家的嘴短,點點頭說了好。


    「那東西我給你們提迴去了。」story說,「我也不知道提過來是為了什麽。」


    「為了看chijia社死啊。」think說。


    chijia拳頭硬了。


    最近沒什麽很好看的電影,又是午夜場,隻有十一點半的時候有一場國產恐怖片。


    反正自己也不是為了看電影,顧明意毫無心理負擔地訂了票,和隊友們揮手說了再見。


    大晚上的電影院大廳沒有幾個人,陳榷坐上了大廳角落裏擺著的按摩椅,掃了碼付了錢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按摩椅的滾輪在他身上遊走,摁在酸脹的腰間讓他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顧明意聽著他帶那聲帶著歡愉的,從嗓子裏蹦出來的聲音,擋在他麵前,隔絕了後方有可能出現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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