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雜家就開門見山了~”俱文珍嘴角浮現一抹笑容。


    “俱公公,眼下已經隻剩你我,但說無妨~”


    “好,王侍郎,爾等落得如今的局麵,當初可曾想過?”俱文珍自斟自飲不急不慢的說道。


    聞言,王叔文雙眼微眯,也是自斟自飲的說道“那還不是拜公公所賜~”


    “侍郎,你可知曉你們必然失敗的原因在何處嗎?”俱文珍搖了搖頭問道


    “哦?公公還為吾等找尋了原因?”


    “哼,皇帝陛下是天,可看不到天的群臣又會有多少敬畏之心!而爾等除了陛下的支持,朝中,軍中,方鎮哪裏有你們的根基。”


    “支持吾等的則是整個大唐的百姓!百姓何其多~”王叔文不甘示弱的針鋒相對。


    “王侍郎啊,王侍郎,你莫要太過天真~你可知政令下達,從長安到大漠,再到崖州之角需耗費幾何?爾等新政又有多少時日,更別說各方勢力的阻隔!能在長安京兆有所反應,已然是政令通達的好局麵了~”


    王叔文聞言臉色確實有些不太好看了……


    “或許有件事王侍郎可能還不知道呢,”俱文珍看著王叔文的臉色,拿起筷子夾起一份佳肴放進嘴中緩緩的說道“西川節度使韋皋,又上表請求節領三川,並上疏要求陛下退位,太子監國。同時,韋皋也直接給太子殿下上箋。”


    “簡直混賬,那韋皋當真是無法無天,他有何資格要求陛下退位,簡直大逆不道!”王叔文憤怒的說道。


    “看來王侍郎沒有抓住要害啊,韋節帥,不僅要求陛下退位,還要太子監國,甚至直接上箋太子~”


    “俱公公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其實早知此事,甚至還有意促成?這絕不可能,太子殿下與當今陛下之情意,讓人動容,怎會如此,莫要詆毀了殿下~”


    “王侍郎可知箋中內容?”俱文珍斜眼看了王叔文,也不管王叔文是否想聽,自顧自的誦了出來


    “聖上遠法高宗,亮陰不言,委政臣下,而所付非人。王叔文、王伾、李忠言之徒,輒當重任,賞罰任情;墮紀紊綱。散府庫之積以賂權門。樹置心腹,遍於貴位;潛結左右,憂在蕭牆。竊恐傾太宗盛業,危殿下家邦,願殿下即日奏聞,斥逐群小,使政出人主,則四方獲安"。


    王叔文細細品味了下這諫言,心中頗不是滋味,當得知太子李純並未嗬斥,反而令人答之,震驚之情無以言表。


    王叔文也無法壓抑住內心翻湧的思緒,原來太子李純一直都是站在反對派一側,事事似乎是被推著,而自己也甚無奈,實則卻是幕後之人之一!


    見王叔文如此模樣,俱文珍也知道是時候了,直接開口道


    “今天侍郎設宴,雜家自是知道侍郎心思,雜家也話不多說,既然侍郎有緩和之意,雜家也樂享其成,本是同僚一場,若是~”


    俱文珍正準備說著,突然見王府的一個家丁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王叔文見狀也是雙眉緊鎖,差點就嗬斥了出來。


    “家,家主,~”


    “何事?沒看到正在與俱公公商議要事,急急忙忙,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家丁看了俱文珍一眼,表情卻是非常緊急的樣子。


    “哈哈,看來王侍郎有緊急要事,那~”


    “無妨,俱公公還請稍後~”王叔文說著就走向家丁,“到底何事?”


    “稟家主,老夫人,老夫人,去了~”家丁捶胸頓足的小聲說道。


    “什麽?”王叔文不自覺的手中的酒盞跌落在地,發出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突然王叔文腳下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俱文珍見到這一幕也是趕忙站起身來,看樣子是王叔文家中出了什麽大變故。


    “可是發生了何事?”俱文珍見狀也是問候道。


    “公公見笑了~確實家中變故,還請公公繼續,待與公公商議後再自行處置!”


    “那,雜家是想說,若王侍郎能勸說王伾,李忠言,柳劉等人不再與雜家作對,雜家亦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侍郎就不宜在這朝中任職了~雜家的意思,或許隻有侍郎罷官,放才能稍安雜家之心了!”


    王叔文靜靜的聽著俱文珍說完“公公既有意緩和,叔文自當慎重以對,若舍了叔文一人而保全諸人,那叔文又有何不可,還望公公一言九鼎才是~”


    “哈哈,王侍郎可沒有與雜家談條件的實力,不過是雜家給侍郎的選擇罷了,既然侍郎亦有此意,也是有自知之明,雜家自然一言九鼎,概不追究,但若他們挑釁,也別怪雜家不講情麵~”


    俱文珍說著也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拱手道“既如此,那雜家也該迴了,還望王侍郎審時度勢,切莫誤人誤己~”


    說罷俱文珍頭也不迴的朝著大門走去。


    “噗~”王叔文胸悶氣結,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有聽到阿娘逝世的消息的心碎,亦有畢生心血付諸東流的不甘。


    “家主!”朱管事見狀也是嚇得臉色煞白。


    “無妨,朱管事,隻是一時氣急,今夜務必將府中收拾妥當,待明日諸事周全,便啟程迴鄉,阿娘的最後一麵,叔文都未能見上,叔文不孝啊~”


    王叔文仰天長歎,痛心疾首~


    王府的管事,家丁皆受王叔文感染,一時間王府上下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第二日,王叔文上表以阿娘去世為名,辭去所有的職務,既全了俱文珍的意思,也是做了為保全革新派的最後努力。


    王叔文離開長安的那一天,王伾,韓泰,韓曄,柳宗元,劉禹錫甚至李忠言都一起送行,眾人神色落寞。


    隻有王伾暗自攥緊了拳頭,心中暗忖,定要讓王叔文重迴朝堂。


    “陛下~陛下~”王伾今日又跪在了紫宸殿外~上疏李誦。


    李誦自王叔文辭去職務之後,也基本不再見革新派的成員,也是有著保護的意思~


    “翰林待詔~還是迴去吧!今日陛下不會見你~”李忠言也是看在眼裏,但心急亦無任何用處。


    “陛下~陛下啊!”王伾又一次頭磕在了地上。


    李忠言也不知該如何勸了~隻是見王伾一直沒有起身,趕忙走了過去


    “翰林待詔?王兄?”李忠言見王伾沒有任何反應,便用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戳。


    王伾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李忠言嚇了一跳


    “太醫,太醫~快請王太醫!”


    李忠言慌忙指派這幾個黃門太監,將王伾平放在地上,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敢輕易動他直到太醫的到來


    “王太醫,這是?”


    “翰林待詔此等症狀可能與陛下相似,均是風疾之症!”


    “這~翰林待詔他~哎~天意弄人啊!”李忠言暗歎一聲“那雜家便派人將翰林送迴府中靜養吧!”


    “也隻能如此了,那黃國公所贈藥方倒也可以讓翰林服用以緩解症狀,醫人告退了!”王太醫搖了搖頭,便退了下去


    李忠言也是無奈,指揮這幾個太監尋來了擔架,將王伾送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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