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抬眸對上南宮璃月酷厲高冷的眼神,皇甫長安表示灰常不爽丫頤指氣使的態度,不由撇撇嘴角哼了一聲,對他的囑托不以為意。


    “切,本公子幹嘛要聽你的?雖然本公子是很想抽那廝一頓,但也輪不到你來命令好嗎?再說了……你的那筆帳勞資還沒算呢,迴房等著,今晚上洗幹淨些……說不定本公子心情一好,就來找你探討人生奧義了……”


    料到皇甫長安不會答應,南宮璃月也不計較,隻細細拉長了眼尾,在那張精致如畫的麵容上勾出一絲魅惑萬千的笑意,刹那之間……就連口吻都變得意味深長了許多。


    “那好,本王等你。”


    話音一落,不再等皇甫長安再度開口,南宮璃月就紫衫一飄,轉過身款步走了開,端的是高高在上的架子。


    “喂……”皇甫長安踮起腳尖,對著他俊秀的背影招了招爪子,邪笑著提醒了一句,“記得洗白白啊!對了!別忘了在水裏加點花瓣!窩喜歡桂花味的!不行的話……薔薇也可以哦!”


    喲西!她就知道!


    南宮璃月傲嬌歸傲嬌,但在跟太子殿下勢均力旗鼓相當的情況下,肯定會按捺不住向她求助嘚有沒有?!


    之前她一直不動聲色地遊走在璃王和太子兩人之間,就是為了守株待兔,順帶煽風點火!


    有鑒於她跟南宮璃月勾搭在先,那麽不管她如何示表忠,太子都不會百分百信任她,而自從她進了東宮,傳出了各種各樣跟太子殿下的緋聞之後,南宮璃月顯然也不可能對她絕對放心……所以,與其她拚命地在兩頭討好卻不討巧,還不如什麽都不做,等到時機成熟了……哦嗬嗬,自然會有人沉不住氣來找她的嘛!


    這不,還沒等她夜闖寢殿,高冷不羈的兔王爺就主動地、乖乖地……送上門來了……


    等了大半年,終於等到璃王殿下投懷送抱,皇甫長安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頗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慰,就連對太子殿下的悲憤之情都在刹那間消匿了不少……但,多多少少,還是心存芥蒂!


    不管怎麽說,那天在禦花園裏,太子殿下無情遠去的背影,蒸的讓皇甫長安覺得很心塞,很受傷!甚至於讓她頭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對一直以來堅定不移的斷遍天下之宏偉目標,生出了幾分猶豫和遲疑……


    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為了克服這種躊躇不前的心理障礙,為了在采遍天下美草的康莊大道上繼往開來勇往直前,皇甫長安暗暗下定決心,必須要……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隻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


    連教父大人那麽難搞的她都挖到手了,難道還怕區區的一隻太子殿下嗎?切……孔雀公主神馬的都是浮雲,有種放學別跑!


    待皇甫長安行至王府大門,差不多已經過去了兩盞茶的功夫,遠遠的……那個時常伺候在南宮重淵身邊的小太監還沒有走,隻心急如麻地在街角轉圈,一副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沒完成任務又不敢迴宮複命的模樣。


    不經意間抬頭見到了皇甫長安,小太監立刻麵色一喜,三步並作兩步匆匆迎了上來。


    “公子……太好了,你終於肯粗來了……”


    然而,還未等他走近門前,就被守門的護衛橫著兩杆長槍“鏘”的一聲冷酷地攔在了外頭。


    “站住!”


    小太監頓時鼻子一縮,一副快要哭粗來的神態:“公子……救救小的!求您了!要是您再不搭理小的,小的就蒸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微挑眉梢,皇甫長安卻沒那麽好心,既沒有開口讓那護衛退開,也沒說要放他進來,隻剔著眉梢笑得陰陽怪氣:“喲,這不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程公公嘛?怎麽,你不在太子殿下身邊伺候著,跑到璃王府來給本公子磕頭是什麽意思?”


    “這、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殿下特地讓小的來請您出一趟門,說是要……要……”


    左右轉了一圈,見兩步的護衛都虎視眈眈地瞪著自己,小公公苦著臉,欲言又止。


    皇甫長安微抬眉梢:“要什麽?”


    小公公還是不敢明說,立刻口風一轉,將方才那個話頭給圓了過去:“要是您不去的話,奴才的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然而,皇甫長安顯然沒那麽容易糊弄,當即目光一凜,嗖地射去一記眼刀!


    “到底要什麽?!”


    小公公正憂心忡忡著,被她這樣一喝,不由嚇軟了退,一個不留神就說漏了嘴:“那、那個……孔、孔雀……”


    不等他說完,皇甫長安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孔什麽雀!勞資管他是孔雀還是山雞,就算是鳳凰來了,勞資都不稀罕!滾!迴去告訴你家主子,除非他把孔雀煮了蒸了,否則……哼,勞資跟他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不,不是!”小公公果斷急哭了,眼巴巴地瞅著皇甫長安扭頭離開的身影,在被門口的護衛架著拋向半空的那一瞬,忍不住扯著嗓門大喊了一聲,“是孔雀草!”


    聽到“孔雀草”三個字,皇甫長安頓而眸光一閃,對著門外的護衛下令:“接住他!”


    兩護衛聞言一愣,即刻出手,卻是晚了一步,隻見小公公“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疼得各種鬼哭狼嚎,差點沒痛暈過去。


    “屬下無能……沒接住……”


    護衛大哥摸了摸鼻子,乖乖迴過身來,向皇甫長安請罪。


    “你以為本公子是瞎子嗎?你們兩個分明就是故意的!”冷颼颼地瞟了兩人一道,皇甫長安隨手往邊上一指,哼道,“去,到那棵樹上掛著!在本公子迴府之前,不許下來!”


    “這……”兩護衛麵麵相覷,露出難色。


    皇甫長安鳳目一掃:“難道你們想脫光了再去掛?”


    “不想!”


    護衛大哥異口同聲,趕在皇甫長安發話之前,立刻閃人!


    “公子……”見皇甫長安走下台階,小公公不敢怠慢半分,馬上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麵前,笑得又痛苦又殷勤,“殿下說,在觀雪樓等您,不、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皇甫長安微抬眼瞼,頗為狐疑地低笑了兩聲,“嗬嗬……是嗎?”


    皇甫長安雖說臉皮比城牆還厚,但這並不妨礙她要麵子,先前南宮重淵那樣冷落她,對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皇甫長安自然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一聽說他要見自己,就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過去……這一次,皇甫長安走得特別慢,不過是半炷香的路程,硬生生被她東走西顧逛了將近一個時辰。


    到了觀雪樓附近,皇甫長安也沒急著上樓,而是就近選了一家酒樓,挑了個恰巧能看見南宮重淵的廂房,點了一臉盆的小龍蝦,一邊吃,一邊監視南宮重淵。


    就醬紫,從日照當空,一直到了日落西山,皇甫長安吃了整整一盆的小龍蝦,而太子殿下在觀雪樓的雅間裏,也等了整整半天。


    “搞什麽嘛……一會兒翻臉就不認人,一會兒又杵在那兒裝情聖……”丫之前難道是看錯劇本了嗎?!


    撇了撇嘴角,皇甫長安剝完最後一隻小龍蝦,對南宮重淵反複無常的行為表示了極大的鄙夷,心下卻是忍不住在想……嚶嚶嚶,太子殿下果然還是愛我的!


    掩不住歡天喜地,皇甫長安一邊罵自己犯賤,一邊卻是忍不住拔腿奔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南宮重淵頗為凝重的神情轉而一喜,幾乎是飛快地扭過了腦袋,張嘴就想叫皇甫長安的名字,然而話到嘴邊,卻是硬生生地頓住了,一直等到皇甫長安走到桌邊,南宮重淵才淡淡開口。


    “你若再不來,本宮就要走了。”


    聽到這話,皇甫長安一顆熱切切的小心肝兒,瞬間就涼了一截,隻還不肯服輸:“你不說是不見不散嗎?才等這麽一會兒就走,算什麽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南宮重淵狐疑地重複了一遍,繼而搖頭,“本宮沒說過這樣的話,八成是下人多嘴。”


    皇甫長安的小心肝兒頓時又涼了一截,連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都有些僵硬。


    “那一百株孔雀草呢?”


    “剛剛送到,就在城西的客棧裏,你帶人直接去取便可。”


    左右瞟了一圈,皇甫長安微微壓低聲音,小聲道:“除了你的人之外,還有沒有人知道孔雀草的事?”


    南宮重淵淡淡一笑。


    “沒有了,這批孔雀草是托民間的鏢局運送的,走的也不是官道,想來不會引起什麽的注意。”


    皇甫長安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由挑起眉頭,將信將疑地反問了一句。


    “連皇後也不知道麽?”


    南宮重淵點點頭:“母後的眼線雖然遍布整個皇城,但隻要小心避開,也不是瞞不住。”


    “那就好……”皇甫長安這才欣慰一笑,抬手幫南宮重淵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著遞了過去,“縱然一百株孔雀草算不上什麽,但禮輕情意重……殿下為了此事想必費了不少精力,本公子多少總該說個謝字。”


    “比起公子所贈的神鏡,一百株孔雀草確實不足掛齒。”


    南宮重淵淡笑著接過茶杯淺酌了一口,言行舉止之間,看起來都有些疏遠,搞得皇甫長安渾身都不自在,頓了一陣,正要開口打破僵局,卻見南宮重淵從袖子裏取出一枚金帖,雙手呈到了皇甫長安麵前。


    “這是什麽?”


    皇甫長安眼皮一跳,狐疑地看了一眼南宮重淵,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耳邊,南宮重淵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溫和親善……然而聽在耳裏,卻有種鑽心刺骨的疼痛,氣得皇甫長安都快炸了!


    “雖說本宮與璃王在同一日成親,你一個人分身無暇,但本宮還是希望……成親的那天,能在東宮見到你。”


    “哈?!”皇甫長安氣得手都抖了,捏著那份金燦燦的喜帖,幾乎要扭變形,“你不要告訴我,你特地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親手給我送請帖的?!”


    對上皇甫長安怒火中燒的視線,南宮重淵默了一陣,他想說不是,但是一開口,說的卻是……


    “是。”


    “南宮重淵!”皇甫長安忍無可忍,“砰”的一下猛拍桌子,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太子殿下,“你他媽真變態!你放一百個心好了,你跟那隻鳥的喜宴勞資是——絕!對!不!會!去!的!還有,勞資告訴你,在你跟那隻鳥洞房花燭翻雲覆雨的時候,勞資會去找十個美男……不!一百個美男!陪勞資吃喝玩樂,醉生夢死,一夜**!”


    南宮重淵淡淡一笑,口吻在刹那間變得無比柔軟,無比縱容。


    “好,隻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皇甫長安簡直要氣cry!


    “切!別以為勞資會在乎你,別以為勞資會為你傷心……你看著好了,勞資隻會過得比你更爽好嗎!幹嘛?看著我幹什麽?想要我啊?有種來上我啊!真是白瞎了勞資的神鏡,沒看上勞資就算了,竟然看上了一隻鳥……”


    就在皇甫長安喋喋不休,覺得太子殿下的審美完全不可理喻的時候,南宮重淵忽然揚起爪子伸到皇甫長安的腦後,一把將她的腦袋勾了過去。


    下一秒,皇甫長安一口氣才吸到了一半,就堪堪僵在了原地。


    南宮重淵微垂眼瞼,兩片冰薄而柔軟的唇瓣輕輕地貼在了皇甫長安的嘴角……刹那之間,整個世界都像是靜止了一般,就連唿吸都是靜止的。


    半晌之後,南宮重淵淡淡開口,說了兩個字,才算是打破了沉寂。


    南宮重淵說。


    “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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