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就在眾人緊鑼密鼓地籌備帝君的壽宴之時,宮中忽然流言四起,在私底下口耳相傳,到處飛竄,宮女太監們忙中偷閑議論紛紛的不是別的,正是當日在湖邊折菊公子對玲琅公主所做的“輕薄”之舉……且一個傳一個,演變出了各種各樣的版本,可謂香豔到了極點。


    對此,皇甫長安不免覺得有些奇怪,那天皇後分明嚴令警告她不得將此事外泄,且毫不留情地抹殺掉了所有當時在場的宮人……如此一來,隻要她不說,皇後不說,這件事就不可能會宣揚出去,更不可能會傳得如此厲害。


    除非……是有人在背地裏故意指使的!


    但……皇甫長安更不明白的是,如果蒸的是有人故意把這件事宣揚出去,丫的目的又是什麽?這麽做……對丫有什麽好處?


    為了這事兒,她還特地跑去跟南宮重淵旁敲側擊地試探了一番,結果被對方一句“若是本宮當時看得明白,你現在……恐怕就是個廢人了。”……給pia嘰一下拍了迴來!便是下頭沒有,皇甫長安都忍不住覺得嬸嬸地疼了一疼,暗自慶幸太子殿下的眼神不好使!


    眼見著流言愈演愈烈,皇甫長安免不得被皇後涼涼請去喝茶,為了防止被皇後涼涼一杯斟酒賜死,皇甫長安千拉萬扯,到底是把太子殿下給一並拖了去。


    一開始,太子殿下還不樂意插手,隻淡淡地甩來一句。


    “你自己惹出的麻煩,憑什麽要本宮幫你善後?”


    皇甫長安知道他傲嬌,即便搖著尾巴狗腿地討好:“因為本(你)公(是)子(本)是(公)太(子)子(的)您(小)的(白)人(蓮)啊!您把本公子請來了東宮,就要對本公子負責,就要保護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太子殿下微抬下顎,目視遠方,淡然道。


    “風太大,本宮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您把本公子請來了東宮,就要對本公子負責,就要保護本公子的周全……是不是?”


    “不是這一句,還有一句。”


    “因為……本公子是太子您的人……啊……?”


    意猶未盡地迴味了一遍,南宮重淵才滿意地勾起眼角,抬手摸了摸皇甫長安的腦袋,諄諄教誨道:“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是本宮的人,不是璃王的人……而這錦繡江山,終有一天,也會成為本宮的囊中之物。”


    聞言,皇甫長安腦子缺根筋地脫口而出問了一句。


    “那……璃王呢?”


    “璃王?嗬……”南宮重淵淡淡一哂,口吻之中充滿了針鋒相對的敵意,且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來得更加的濃烈,“璃王什麽也不是……過不了多久,本宮就會讓他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哇!要不要這麽狠,他畢竟是你的……”


    “怎麽,你心疼了?”


    南宮重淵微垂眼眸,仿佛在打量皇甫長安的神色,妄圖從她的反應中探查蛛絲馬跡。


    “沒(是)有(啊)……”


    “嗬……”南宮重淵又是一聲輕笑,素來行事不問因由的太子殿下這迴卻破格解釋了一句,“並非本宮心狠,要說狠佞,璃王必然不會輸給本宮,若是一著不慎,隻怕本宮的下場還不如他……本宮如此待他,他亦是如此待本宮,這種事情說起來,原也沒有誰對誰錯,唯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而本宮,不想輸,也輸不起。”


    聽他這樣一說,皇甫長安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惆悵,不由揮著扇子搖了搖狗頭。


    “你們兩個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南宮重淵眸色微動,臉上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相煎並非本宮所願,隻是情勢不饒人……罷了,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會懂的。”


    “誰說勞資不懂了!”無端遭受了人參公雞,皇甫長安立刻橫眉怒目,“你這是在懷疑勞資的智商嗎?”


    “那你懂什麽?”南宮重淵微微抬眉,笑得頗為輕蔑,“你不過就是覬覦璃王的那張妖狐魅臉,想要占為己有而已,不是嗎?”


    “咦,你怎麽知道……啊不是!本公子豈能是那種膚淺之人?!”


    “不過,”充耳不聞皇甫長安的自辯,南宮重淵半垂下眼瞼,若有所思,“要是你蒸的喜歡璃王的狐惑之貌……”


    “叮”的一聲,皇甫長安立馬換上了一雙星星眼:“你可以把他送給我咩?!”


    “人你就不用想了,”奈何太子殿下很是無情,隻幽幽一笑,如雪的長發之下,神色看起來頗為陰詭,“本宮倒是可以考慮把那張狐魅的臉皮割下來,送給你。”


    “……那本公子還是不要了吧!”


    哭瞎!要一張臉皮能幹什麽?!跟臉皮能談情說愛嗎?!跟臉皮能狼撲熊抱蛇吻嗎?!跟臉皮能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理嗎?!


    嚶嚶嚶……麻麻,這隻也是個大變態啊有沒有!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兩人一路說著,不過片刻就到了皇後涼涼的德軒宮,見到折菊公子身後跟著的南宮重淵,皇後涼涼先是微微一詫,有些驚訝於素來薄情冷性從不多管閑事的太子會來橫插一手,但這種訝然也隻是一閃而過,待視線落在皇甫長安那隻風流浪蕩,並且正色眯眯地瞧著南宮重淵的屎紈絝身上時,洶湧而來的怒氣瞬間席卷了整個殿堂!


    “折菊公子,你可知本宮今日急召你來,所謂何事?”


    皇甫長安立刻擺手。


    “什麽都不用說了,不是本公子幹的!本宮發四!”


    “哼!”皇後涼涼冷然一哂,反問道,“本宮還沒說是什麽事,你就急著否認,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麽?”


    “話不能這麽說啊!你這麽怒氣衝衝的找本公子,就是傻子也看得粗來是因為什麽事,還用得著問嗎?”


    皇後涼涼眉峰一掃,口吻犀利依舊。


    “你以為你這麽說,本宮就不會懷疑你了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皇甫長安先是一本正經的念了一遍,爾後忽然換上戲謔的表情,搖著扇子揶揄,“你以為本公子會這麽說嗎?哈!才怪!不是本公子幹的就不是本公子幹的,玲琅公主論長相也算不上是天姿國色,這種事情傳出去對本公子有什麽好處?難不成她玲琅公主的清譽是清譽,本公子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嗎?”


    “放肆!”皇後涼涼麵色陡然一冷,口吻跟著沉了三分,“似你這般言行難堪其聞,作風不檢點的浪蕩子弟,如何同貴為千金之軀的公主相提並論!”


    “哈?本公子不檢點?!你居然說本公子言行舉止不檢點?”


    皇甫長安頓時被逗樂了……好吧,她承認她說話的風格是有辣麽一點兒浪,但……僅僅止於口頭上的戲謔好嗎?一般都是別人對她動手動腳的有沒有?她幾時行為出格強行吃過別人的豆腐了?!就算有……那也是意外……


    皇後涼涼冷冷一瞥:“難道不是嗎?”


    皇甫長安先是微惱,轉而又彎起眉眼笑了起來:“這麽說來……玲琅公主確實是很檢點呢,檢點得一見麵就把南宮世子撲倒在地上,扭打成一團,怎麽拉都拉不開……嘖嘖,真是好生檢點啊!”


    皇後涼涼聞言怒極,卻是口吻一滯,罵不出話兒來,隻伸手指著皇甫長安的鼻子,嗬了聲。


    “你……休得胡說!”


    皇甫長安卻是不管她,自顧自搖著扇子,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圈套:“本公子還很懷疑,這件事是不是皇後涼涼你故意走漏了風聲,怕玲琅公主嫁不粗去,才借此逼迫本公子對她負責……”


    “閉嘴!你再口出狂言,就別怪本宮不留情麵!”


    “艾瑪……皇後涼涼好像快要被我氣屎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氣她的,隻是本公子說話就是這麽酷炫狂霸屌,沒辦法……”小步走到南宮重淵身後,皇甫長安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快,別光站著呀,快幫本公子說句好話擋一擋,本公子先出去避避風頭……”


    說著,皇甫長安就撅起屁股夾起尾巴,瞅準了門口一個箭步溜了出去,隻剩下皇後涼涼在身後氣急敗壞地叱罵。


    “站住!本宮何時許你走了?還不快給本宮滾迴來!來人!把那廝給本宮——”


    “母後……”南宮重淵上前一步,製止了皇後涼涼的歇斯底裏。


    見狀,皇後涼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像是見到了母豬上樹似的,愣了一愣才忍不住開口囔囔:“淵兒……你竟然護著她?!竟然連你也護著她……難道你,你對她……”


    南宮重淵不動聲色,隻淡淡地打斷了她。


    “母後且稍安勿躁,兒臣隻是不希望母後被人挑撥離間,蚌鶴相爭,叫人漁翁得利。”


    “可是……那件事,除了她知道,還有誰會知道?”


    “宮主眼線複雜,母後殺得了一個,殺得了十個,卻不見殺得盡暗處的探子,難免不會有漏網之魚……”


    聽到這話,皇後涼涼稍微平複了幾許,隻還是覺得不痛快。


    “怎麽,你蒸的那麽相信那個浪蕩公子?”


    “本宮不是相信她,隻是……”


    “隻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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