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適才那個雪衣人撕了一塊衣角擋在臉上,把麵容半掩半遮了起來,額前長長的發絲垂落而下,立時又蓋住了小半張臉,如此一來,整一張絕世的容顏就隻剩下了一雙清冷的眼睛留在外麵,反射著遠處熊熊不滅的火光,閃爍著一種叫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換做是一般的人,若是見到這麽一號蒙麵人物,十有八九都會心生懷疑,無法在第一時間內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可是,剛剛那位護軍統領迫不及待的一聲叫喚,聽起來並沒有半分的猶豫,甚至在第一眼見到那名雪衣人之後,就已然一萬個篤定他就是是他口中所謂的“太後涼涼”!


    而對於這一點,眾奸夫們竟然也是毫無異議。


    原因很簡單……這隻炒雞虐待狂那撲麵而來的高貴冷豔的氣場,就足以說明一切!


    換句話說,哪怕有人長得跟他們的太後涼涼一模一樣,而這隻雪衣人換了一副尋常的容貌,恐怕對方依然還是會“選”他為太後!要知道,改變樣貌算不上是什麽難事,但要模仿出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般尊貴的氣質,卻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


    所以,奸夫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隻情敵真正的身份……絕逼灰常尊貴!至少不會比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差!


    也就是說,這貨不僅長得甩他們一條街,武功甩他們一條街,就連身家背景,都很有可能甩他們一條街!


    嗷嗚!想來想去……還是集體吞雪自殺吧,這日子沒法過了好嗎?!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哭嚇尿!在這之前他們還覺得嶽父大人刻薄尖酸,刁鑽難搞……可誰能想到,在這隻情敵麵前,嶽父大人連根蔥都不是!


    哎,默默地點個蠟,嶽父大人不哭!


    待那名悍將走近之後,才赫然發現雪地上還跪了一圈的人,警戒之下不由得一驚,當下拔刀護在了雪衣人身側,一邊對著不遠處大聲疾唿,迅然下令。


    “快來人!護駕!護駕!”


    霎時間,就聽到雪地裏唰唰唰的響起一陣亂中有序的兵甲聲,不過片刻,一大隊人馬就舉著火爆手執長刀迅速的趕了上來,將一幹奸夫裏三層外三層地團團包圍了起來!


    此時此刻,眾奸夫尚且沉浸在雪衣人一秒鍾變太後的驚訝以及被羞辱的憤怒之中,根本無暇理會那些包抄而上的護軍,因而一個個都隻是僵硬地半跪在原地,並沒有一氣之下大開殺戒。


    見他們不動,匆忙之中趕上前來的護軍一時間也搞不明白眼前是個什麽狀況,生怕錯傷了人,便也沒有動手,隻緊握長刀滿臉戒備圍在幾人周圍,大有對方一旦做出不軌之舉,就將其捅成馬蜂窩的架勢。


    “太後娘娘……這些人……”


    為首的悍將在穩定心神之後,顯然也察覺到了那一圈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動手傷人的打算,隻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刺蝟般的敵意,以及某種發酸的奇怪的氣息,還是讓他不敢掉以輕心,隻得迴頭請示太後。


    雪衣人眸光微動,垂下眼瞼淡淡掃了眾人一眼,爾後從半掩著的白紗後不急不緩地吐出幾個涼淡的字節,沉然高貴的氣度在刹那間就折服了在場所有的官兵……相較於一路上聽到的鬼哭狼嚎,眼前這個女人的沉著穩定,顯然更讓他們欽佩敬慕,從而愈發地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


    話音落下,眾奸夫才恍然迴過神來,雖然心底下恨不得一腳把那個雪衣人踹下山崖,但到底還是緊抿著薄唇,沒有拆穿他。


    隻是一個個麵色陰沉,射向太後涼涼的目光不是利刃,卻勝似千刀萬剮!


    如果,剛才太後涼涼說出一句……“把他們都斬了!”


    奸夫們都不會有絲毫的驚訝,畢竟從第一眼見麵開始,他們勢同水火的立場就已經不言自明了!而那種相互間的排擠和討厭,幾乎可以說是天生的!


    但事實上,太後涼涼說的卻是——


    “折菊宮救駕有功,哀家要好好謝謝他們。爾等代哀家好生照拂,切勿怠慢……特別是那個全身被打折骨頭的,千萬不能讓他就這樣屎了。”


    聞言,某護軍統領虎目一圓,一本正經地抱拳應下。


    “是,太後娘娘!微臣一定會不遺餘力地將其骨折之處,全數接好!”


    太後涼涼淡淡一笑,目光掠過在場的眾位奸夫,最後停留在了西月漣的身上。


    “那就好。”


    下意識的,不由自主的,被那雪衣人的目光注視久了,西月漣忍不住輕輕一顫……當然,這其中隻有三分是被嚇的,而剩下的七分純粹就是被氣的好嗎?!


    尼瑪!他這是什麽意思?!


    恐嚇他嗎?!以為他是嚇大的嗎?!


    特麽這虐待狂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知道他是誰嗎?!


    死丫沒有殷勤地喊他一聲嶽父,主動跑上前來端茶送水抱他大腿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動手打他?還敢用那種威脅的目光瞪他?!


    啊啊啊……真是要被氣屎了!特麽那魂淡這麽不孝敬嶽父大人,總攻大人她知道嗎?!


    然而,不等西月漣用義憤填膺的,更具有殺傷力的視線瞪迴去,那雪衣人就已經淡然自若地側開了視線,爾後一拂長袖,命人將總攻大人抬進了匆匆被扛上來的轎子裏,後一腳跟著款步走了進去,在漫山遍野的士兵護衛之下,高貴冷豔地……揚長而去。


    方此時,眾人才瞬間明白過來,剛才那個男人口中所說的“救走”總攻大人,並不是他們原先設想的那樣殺出一條血路來,而是走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靠!”


    如夢初醒的奸夫們忍不住齊齊噴了一口血,頭一次懷疑其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點兒不夠用?


    那隻超級虐待狂根本就是有恃無恐好嗎?!讓他們下跪吃雪神馬的,完全就是為了耍他們有沒有?!尼瑪……這個賤人!簡直比花賤賤還賤一萬倍!


    花賤賤:……泥煤!本穀主很萌的好嗎,你們不要黑老子!


    數日後,這一場驚擾了鬼神的皇陵之亂,在紫宸王庭的高壓封鎖之下,卻是沒有在朝野中掀起過大的餘波,無論是武林聯盟還是魔宮眾士,亦或璃王之黨,太子之士,似乎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一致將其納入禁忌,閉口不提。


    本該是驚天動地的陰謀巨變,陡然間卻被生生扼殺在破繭成蝶的關口,像是一隻夭折的醜陋蝶蛹,成為了魔宮與皇族最為不可告人的機密。


    於江湖,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心生不軌,九魄龍靈骨的秘密自然公開不得。


    於紫宸皇廷,皇陵被毀,甚至被人當成魔窟經年之久卻未被察覺,更是一件讓皇族極為蒙羞,有損皇室威嚴的事情!故而朝堂之臣人人諱莫如深,不敢亂嚼舌根授人把柄,不然……拔掉舌頭事小,株連九族罪大!


    此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紫宸皇都的氣氛都十分壓抑,初春的天空連日陰霾不見煦日,感受不到一絲春江水暖的氣息。


    一直到陽春三月,烏雲散開天光乍現,紫宸皇陵的修繕宣布告罄,深居簡出的太後涼涼才代替臥病在床的紫宸帝君,帶領眾位皇子皇孫以及宮妃前往皇陵拜祭先祖,祈福請罪。


    隻是沒有人知道,如今的太後涼涼,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冰冷如蛇的變態宮主了!


    當然,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是對總攻大人的愛妾們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史上最慘烈的浩劫好嗎?!


    因為……


    把千鏡雪衣那隻大變態踹下寶座,取而代之並且坐享其成的家夥,是一隻更難伺候的殘暴鬼畜有沒有?!


    多麽……痛……的……領悟!


    就在眾小妾被教父大人無聊之際翻來覆去虐得體無完膚,嬸嬸地覺得快要沒有勇氣活下去的時候,那廂……先是被迫取出了體內的水麒麟,爾後一路上又忙著逃命耗盡心力,幾近油井燈枯的總攻大人,在沉睡了數月之久後,才終於在教父大人的精心照料之下,緩緩的,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刻,皇甫長安甚至還來不及適應從窗外投射進來的光線,就被眼前見到的場景嚇了一大跳!


    “次奧!你們也被砍屎了嗎?!這裏是地獄?!”


    倏地瞪大眼睛,總攻大人頓時看得更清楚了……


    隻見眾奸夫一個不落的,齊刷刷地跪在了地麵上,唯獨親爹大人是站著的,但……包括親爹大人在內,幾乎每個人都是衣衫襤褸遍體鱗傷,像是經曆了一場昏天暗地慘絕人寰的惡鬥,不說鼻青眼腫,但絕逼是狼狽成狗!


    而在另一邊,一個俊美如神祗的男人正和顏悅色地靠在軟榻上,完美得無可挑剔的麵容上並沒有什麽顯而易見的表情,但從那雙璨如星辰的眼眸中可以看出……


    他的心情,目前而言應該是很不錯的。


    “呃……”


    恍恍惚惚,總攻大人坐起身來,雖然十分無法理解眼前的場景,但在視線觸及到軟榻上那個男人的麵容之後,卻是無可自製的興奮了起來!


    “royi!你特麽終於……迴來了!”


    聞言,眾奸夫頓時菊口花一緊,臉色一白,仰天長歎……


    生亦何歡,shi……亦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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