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接下來做了什麽?”另一位警員提問。


    “晏清河已經迴去了,我們後續的計劃就廢了。我去問那個勢力的人,他們也不解釋。我隻能放棄這個計劃,靜觀其變。”


    “那你還和那個勢力有聯係嗎?”劉警官追問。


    “有。”趙明庭想起了什麽,臉上出現了一種扭曲莫名的神色,“因為晏灼華。”


    “晏灼華?”


    “對,就是那個假少爺。他太敏感了,幾乎立刻就察覺到孫倩有問題。沒多久,他就試探了了孫倩,還去查了她。不過好在他當時情況也夠嗆,所以手段還沒那麽淩厲,但也把孫倩逼入了絕境。所以那個勢力的人聯係我,讓我配合完成孫倩的滅口。”


    “你們殺了她?”


    “不是,她聽從她上屬的吩咐,自盡的。我隻是幫忙讓她的死看起來是病逝。”


    “接下來呢?”


    趙明庭迴答:“接下來,就是晏灼華離開了晏家。五年之間,他沒有一點要迴來的意思,我也就漸漸放心。直到晏家傳出消息,晏清河完美通過幾年的繼承人訓練,即將接手晏家。然後,我就發現有人在查那起車禍案子。”


    “我很擔心,因為這起案子是我主導的,痕跡也抹不幹淨,可以說是唯一的突破口。它遲早會被查出來。到時候牽連下去,我所有的事情可能都瞞不住。”


    “我隻能走老路子,想嚐試和晏家聯姻,那麽即使事發,我也能借晏家的實力自保,再不濟,子婧嫁過去了,肯定會保護子荇,趙家就不會倒。”


    “趙子婧?那天在房間裏被我們抓到的,是趙子菁。”


    “一開始訂的是子婧,直接嫁過去,做晏家主母。”趙明庭嗓子有些幹,喝了口水,“但還沒來得及行動,就傳出了晏清河和晏灼華已經結婚了的消息。”


    “本來以為是謠傳,但是晏家居然入了族譜,辦了婚禮。但是時間越來越緊,他們婚禮沒幾天,查車禍的那個人甚至有些牽連出了其他事,我等不了了。”


    “我就和心腹商量安排個陷阱,讓晏清河強行和我孫女發生關係,並且動用醫療手段,那怕是試管嬰兒,也要讓子婧懷上晏清河的孩子,以保住趙家。這就是宴會那件事,我已經交代過了。”


    劉警官停下筆,仔細詢問:“那怎麽換成了趙子菁?”


    “我和心腹商量的時候,被那個趙子菁死丫頭聽到了。她告訴了仲愷,說她想代替她姐姐做未來的晏家主母。仲愷為了他的一對私生子,強行要求我把人選換成趙子菁。”說到這裏,趙明庭忽然有些自嘲,“我疼愛了幾十年的孩子,我所有的愛都給了他,他還是在我父親那個私生子鬧事的時候在外麵找了情婦,背叛為他付出良多的妻子,生了又一對私生子。”


    “甚至,他現在又把這對私生子接迴家,登堂入室,還想把趙家交給他們。”趙明庭有些疲憊,低頭笑笑,“可能這就是報應?他和我的父親可真像啊,好像我父親轉生了一樣。”


    隨即,趙明庭又收迴剛剛的話。


    “還是不一樣的,我父親除了戀愛腦,其他啥都行。不像我這個兒子,除了戀愛腦,什麽都不行。”


    劉警官的神色沒有改變。人性之事,誰說的清呢?


    “交代下那個勢力的信息吧。”


    趙明庭深唿吸一下,神情也忽然嚴肅起來。


    “我對那個勢力所知不多。他們與我的聯係幾乎都是單方麵,我聯係他們的時候,也是靠一個聯係人。”


    “那個人呢?”


    “走了。半個多月前,他好像知道我快被查到了,就悄悄離開,毫無蹤跡。他和我聯係也是靠手機電話,號碼處理過,查不到。我手裏也沒有他們其他的信息以及證據。因為他們做的事都被我掃了尾,幹淨的我自己都翻不出證據來。”


    “不過,我有其他事要講。”


    劉警官有些訝異,示意他繼續說。


    “我懷疑那個勢力的根本目標是關乎國家機密的。他們給我最後一件命令,是探查晏家和傅家的合作項目。我雖不才,也隱約了解些這兩家和官方的關係。我活了這麽多年,也算壞事一籮筐,但是家裏怎麽打打鬧鬧,叛國之事,我絕不會做。”


    “我想提醒晏家有人盯上了他們的秘密,但又不好出麵,所以假借趙子綽的手導演了一場盜取商業機密的案子,以此提醒他們,有人想動手了。現在那個被抓到的人應該還關在另一個警局吧?我布置的還可以,查不到我身上來。”


    劉警官正襟危坐:“我會去和你說的那個警局對接這個案子。”


    “好。”趙明庭點點頭,隨即他又補充道:“我的審訊記錄,晏家什麽時候能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還是必須讓他們盡早知曉,早做防備。”


    “會的。”


    “還有,記得我們的條件,我想盡快再見一下我的孫子,趕在事情人盡皆知之前,給他鋪好後路。”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整個過程,晏灼華和晏清河都沒有說話。事情其實和他們猜測的並沒有多大出入,除了秦玥車禍的原因。


    原來,那個偶爾會對他笑的母親死的如此慘烈。她不是大家說的忍受不了生活,想要拋棄晏清河的故意求死之人,而是為了想知道真相,想尋找她真正的孩子的枉死的母親。她隻是無知無覺中被牽連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臨死之時,怕是也隻以為孩子是被意外抱錯的。


    迴到晏家之後,晏清河很久沒有這麽難過與脆弱了。


    一雙手忽然將晏清河抱住。


    晏灼華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抱著晏清河,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


    他和晏清河不同,他從未見過秦玥。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他調查晏清河過去的時候,後來再關注,就是為了從車禍案入手,查到整件事背後的真相。


    如今真相盡在眼前,晏灼華終於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悲傷。


    原來有人在盡全力,想見他一麵。


    兩人就這麽擁抱在一起,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劉警官終於敲響了這間辦公室的門。


    晏灼華匆匆和晏清河分開,欲蓋彌彰的坐遠了些。


    “你們看完了?”劉警官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這裏的氛圍。


    “嗯。”


    “好,後續的事我們也會繼續跟進。至於那個勢力,我們已經上報,會抽調更精英的力量來調查。不過應該還是由我聯係你們。還有,通報估計會在元旦左右發出去,不過最後關於國家機密,以及那個勢力的事情都得先瞞著,這個不太能公布出去。”


    還有很多的疑問其實並沒有從趙明庭那裏得到迴答,可能隻能等查到那個勢力才能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


    晏灼華收了收情緒,“沒事,我們理解。視頻看完了,我想知道的也已經知道,我們就先迴去了。”


    劉警官知道他們現在心情不太好,就直接應了下來。


    “可以。看天氣馬上就要下雪,需要我們派人幫你們開車嗎?”劉警官擔心他們的心情開車會有危險。


    “不必,我們可以。”晏灼華拒絕了。


    “那你們千萬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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