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向月之寒,月之寒似笑非笑地鼓掌,看著她道:「如此才是公平的交易。」


    「姐姐。」時月心中不安,抬手想要去牽月之寒的手。


    月之寒抬手避開,側過身去,「你真的很不錯。從你恢復記憶到現在這麽短的時間,你就已經將一切都打算好了。」


    時月聽著她這似是誇獎的話,手足無措,「姐姐...」


    「別再這樣叫我。」月之寒迴頭看她一眼,聲音是無比的冷淡,「你完全沒有考慮過我,哪怕是跟我商量一下。」


    「你怕我會阻攔你?」月之寒輕笑,「不,我不會阻攔你。」


    「身為一界主神,自是有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不管你是為人界考慮,還是為魔界考慮,我都不會攔你。」月之寒頓了一下,「隻是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就當從未認識。」


    「姐姐......」時月沒料到月之寒竟然會這樣說,她茫然地看著月之寒,心中脹痛脹痛的。


    「你說得對,你死了,我還會好好活在這世界上。」月之寒朝時月微笑,「畢竟,等到你迴溯時間以後,我就不會記得你存在過,想必那時,我會過得比現在好。」


    時月呆住,雖然這是她設想過的結局,可是此時從月之寒口中說出,她覺得更痛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什麽。


    「你迴魔界吧。」月之寒轉身離開。


    時月看著月之寒走遠,渾身忽然無力,慢慢蹲下縮成了一團。


    她還是讓月之寒生氣了。


    第53章 結束


    時月最後還是迴了魔界,月之寒沒有送她。


    魔界此刻也內亂不斷,魔界主事的少主不在,魔神也不在,那些魔們都互相想要成為魔界新的控製者。


    時月是悄悄迴的魔宮,沒讓那些魔知道她迴了。


    隻有一個人知道她迴到了魔宮,是變成了魔傀的許。


    魔傀許願見她出現,麵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依舊隻守在時月曾經待著的殿外。


    時月走到許願麵前,盯著許願看了一會問道:「你為什麽還在這?」


    許願看她一眼,不語,隻默默站在原地。


    時月想起許願和時瀟的關係,問道:「時瀟被妖界抓了,你不去救她嗎?」


    許願依舊沉默,一動也不動。


    時月於是不再管許願,其實她明知道許願無法救出時瀟,但是還是這樣問,她也不知道她自己到底在想什麽。


    或許,隻是希望在最後的這些時刻,許願能夠待在時瀟身邊吧。


    時月抬腿要進入房間裏,身後嘶啞的聲音響起,她停住腳步。


    身後的聲音說話一字一頓的,顯然說話對於如今的許願來說很困難。


    許願說,「時、瀟、讓、我、守、在、這、裏,等、她。」


    時月沒有迴頭,琢磨了一下時瀟的想法,忽然瞭然一笑。


    她忽然很想去問那個人對許願到底抱著什麽樣的感情。


    將時月一生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時瀟,是不是也玩弄了她自己?


    時月沒有告訴許願,她不可能等到時瀟了。


    或者許願自己也是清楚的。


    走進房間,時月為迴溯法術做著準備。


    首先,布下一個結界,防止有人出現打擾到法術的進行。


    拿出魔核,燃燒魔核的力量。


    接著利用百萬魔魂的力量和情緒記憶召迴這些人的靈魂。


    然後是最關鍵的一步,用魔核燃燒的火焰去灼燒她的靈魂。


    術法施展著,天地為之變色,黑雲怒卷,雷聲轟鳴炸裂,像是要把天炸開。


    世界在顫抖,世界裏的人妖魔仙驚慌失措,嘈雜不已,他們驚覺天地異常,卻不知道異從何處起。


    有雨落下來,淅淅瀝瀝的雨水,淋濕了大地。


    雨勢驟然增大,百萬靈魂從四麵八方迴到他們的記憶所在之處。


    濃鬱的悲傷聚攏在魔宮附近,房間外的許願不自覺地落淚,她伸手摸了一下淚水流過的臉頰,依舊麵無表情,卻使勁地用袖子擦幹臉。


    術法持續進行著,世界的時間在迴溯著,時月的靈魂在燃燒著。


    靈魂的燃燒讓時月感到痛苦,卻又讓她感到解脫,背負著百萬人的記憶和情緒,她太無用,無法接受。


    如此這般,所有事情都能夠得到解決。


    魔界也不會被封印,人界也不會有飛來橫禍。


    曾經死去的人會活得好好的,不該活著的人一開始就不該出生。


    最後的時刻,時月推開房間的窗,看了一眼天邊某個方向,那個方向在夜晚會升起一輪明月。


    她定定地看著那個方向,直到失去意識。


    最後的最後,她似乎聽見一道熟悉的嘆息聲。


    為什麽嘆氣呢?


    不要傷心啊。


    她做出了這個選擇,最對不起的就是她思念著的人了。


    月之寒、姐姐、我曾經說過,我的人生全是虛假,隻有你是真的,我沒有別人。


    這句話,到現在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幸好。


    幸好你對我隻有一點點喜歡。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希望在重新來過的時間裏,姐姐你能夠開心,快樂。


    如果還有可能,真希望能用最好的我來遇上你。


    可惜,沒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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