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昌侯的架子可真不小,竟然許久都不見下車……”


    “功高蓋主嘛,有些傲氣自然難免,更何況魏王還是人家的弟子呢,按理說天地君親師,魏王還未登基,合該由孤前去拜見才是……”


    “哈哈,張兄這話在理,要不你去跟魏王說說?”


    ……


    寒風之中等了許久,自然有些人頗有怨氣,尤其是年輕一些的,有人打開了話匣子,這風涼話自然就順嘴出溜了出來……


    不過這些人還沒嘀咕上幾句,陳群便皺著眉頭嗬斥道。


    “找死嗎你們幾個,如此多嘴多舌,噤聲!”


    不是陳群想要出頭,隻是司馬懿那陰鷙的目光已經看了過來,再由著這些愣頭青繼續嚼舌頭根子,恐怕過後又是一番清洗。


    世家的力量經過司馬懿幾輪清洗,如今已經損失不起人才了,要知道學宮的那些個畢業生們可是對朝堂上的位置虎視眈眈呢。


    如今這群人在遼東那樣的苦寒之地已經做出了成績,想要再壓製下去本就已經很艱難了,若是再空出來一些,朝堂恐怕就會有失去控製的風險……


    “一群蠢貨!”


    陳群在心裏暗罵一聲,隻覺得現在這批世家選上來的年輕官員咋就這麽難帶,唉……心累……


    說話間,毋丘儉等人已經先一步來到曹衝麵前。


    “末將參見魏公!”


    雙手抱拳的毋丘儉納頭便拜,曹衝也是臉上掛著笑意伸出雙手攙扶起毋丘儉道。


    “數年不見,仲恭倒是壯碩了許多,這身上也有了大將軍的霸氣,難得,難得啊,快快請起,容後可要將那遼東的戰事與孤細說一二……”


    “屬下多謝魏公掛念,魏公侯爺他……”


    曹衝聞言適時做出恍然的表情道。


    “哦,對了孤的師尊呢,怎的不見其人?”


    “迴魏公的話,末將見駕心切,所以便先行了一步,至於侯爺因其帶病趕路,車慢了一些,還在後頭與輜重營在一起呢,魏公不如先行迴宮,晚些時候末將再帶侯爺入宮見駕如何?”


    “不必了,孤雖接掌王位,也不過是仗先父之餘蔭,劉師與孤父王有平定亂世之功,於孤也有淳淳教誨之恩,若是這些許時間都不肯等,甚至還要讓師拜徒,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孤不懂禮數?”


    曹衝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那語氣卻是聽得毋丘儉心裏一陣發寒。


    “禮數啊……侯爺向來最不講究的便是禮數,可如今聽魏王話裏話外的意思……”


    毋丘儉心中這樣想著,眼角的餘光微微轉向曹衝的身側。


    “原來如此,難怪侯爺不喜儒生,的確是夠迂腐的……”


    毋丘儉略一盤算,就大概明白了曹衝的轉變究竟自何處而來,心中對儒生的厭惡瞬間又多了幾分。


    是的,毋丘儉如今也不喜儒生那一套迂腐陳舊的教條,在遼東待了幾年,上上下下接觸最多的都是接受劉章新式教育的學宮出身的官員,甚至就連軍隊之中的下屬們也都是作訓營裏出身的將領。


    年輕人的朝氣先不提,至少整個遼東上下全都是做實事兒的,真學儒生那一套成天端著個架子,結果到了月底的時候業績差同僚老大一截的話,那才是真正的抬不起頭來呢。


    反觀朝廷這邊,一群儒生們整天的前倨後恭的,累不累的且不說,就說這辦事效率,真丟到遼東去,不出三個月就得被降職下放……


    若是降職之後還敢懈怠公務或是抱怨不滿,那就直接拉去前線當斥候去,要知道,名義上遼東還處於軍管狀態……


    這也是世家對於遼東完全伸不進手的重要原因。


    毋丘儉與魯肅的配合隻是保駕護航的手段,而遼東上下同力的官場風氣才是根本。


    想到了這些的毋丘儉,深深看了一眼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文武百官們,由衷的覺得劉章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讓國家變得更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遼東的現狀本質上就是劉章刻意引導出來的結果,試點經濟區或者叫做試點政治區都行,想要說服曹衝,一個成熟可靠的政治體係是必須的,可如何展示這種體製的可靠性,是必然要有實例存在的。


    但朝廷本身積弊太深,想要大刀闊斧的改革卻根本不太現實,所以劉章這才選擇了從遼東以及東海上的幾座海島入手,經濟體係的建設固然重要,可讓曹衝與世人看到政治上的成功更是重中之重。


    畢竟經濟建設的再好,也架不住想要摘桃子的人們前赴後繼的瘋狂……


    如今有了遼東的實例在前,劉章也算是有了底氣來與曹衝展開接下來的對話。


    當然在那之前,如何讓曹衝靜下心來仔細聆聽才是個中關鍵,畢竟事兒做得再漂亮,依舊繞不開國家最高權力的支持,否則難道讓劉章自立門戶再開啟一場內戰不成?


    現在這片天下可是才剛剛安定下來,百姓的厭戰情緒可還處在巔峰期呢……


    然後……


    在曹衝與百官們的見證下,劉章的牛車出現了,緊接著劉章也出現了,再然後,劉章剛下車走了兩步,曹衝都沒來得及與之寒暄一番,便見到劉章在寒風中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倒了……


    ……


    ……


    一陣無言的沉默之後……


    “師尊!”


    “侯爺!”


    “先生!”


    隨著劉章的突然倒下,洛陽城外鬧哄哄的亂做一團……


    半個時辰之後,洛陽城內的魏王府內……


    “太醫院的醫官們怎麽說?”


    曹衝眉頭都快皺成了一團,沉聲問道。


    “很嚴重的傷寒,以及嚴重脫水,需要靜養……”


    “孤知道了,下去吧,吩咐醫官們好生照料。”


    “喏!”


    然而迴來複命的小廝在唱喏之後卻沒有離開,且麵帶猶豫之色,曹衝簡裝眉頭皺得又緊了幾分,問道。


    “還有事?”


    “迴魏公的話,適才醫官們診病期間,侯爺曾短暫醒轉,說是有幾份文書要呈交給魏公過目,此外……”


    “講!”


    “此外還要麵見魏公,說是等魏公看過文書之後,有很重要的事要與魏公商議。”


    “東西呢?”


    “在這裏!”


    “呈上來。”


    “喏!”


    小廝恭恭敬敬的將之前劉章在車上整理好的背囊放在了曹衝桌案上,隨後躬身後退站立到了一旁。


    曹衝低頭看了看,背囊上的泥封完好,整個背囊也沒有被拆開的痕跡,這才點了點頭,道。


    “行了,沒其他的事就下去吧。”


    “喏!”


    有些出神的看著桌案上的背囊,過了一陣之後,曹衝坐了下來,緩緩拆開泥封,取出其中的文書仔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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