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裏,劉巴隻是靜靜的看著,既沒有開口詢問,也沒有四處打探,主打的就是一個乖巧。


    這其中一方麵是劉巴對很多東西實在是一知半解,一旦開了口,難免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另一方麵則是劉章的多次提醒。


    尤其是諸如化學、金屬冶煉等學科,有些東西還是挺危險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給這位新任的尚書令弄出個終身殘疾可就麻煩了。


    畢竟這個時代還講究一個所謂的漢官威儀的,莫說是身體有缺陷了,就算是長得太醜都會遭人詬病……


    在這種情況下,劉巴也算是理解了劉章的良苦用心。


    如今學習新學的這第一批學子們不但是寶貝,也是種子,其中寄托了劉章用來改變大漢格局的野心,自然要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


    如此情況下,想要將其放在眼皮底下保護起來也就說得通了。


    而新學之中很多危險的項目又實實在在的會對不明就裏的百姓與好奇心太重的孩子產生實質性的危險,放在自家院子裏的確是不安全。


    於是乎,擁有巨大空間的原皇宮就這樣被劉章給盯上了。


    畢竟這裏不但夠大,而且也足夠近。


    再加上高大的宮牆,無論是配置守衛還是嚴格落實管理措施都不會幹擾到城中百姓的正常生活,作為新學的學館來說,簡直是在合適不過了。


    至於皇家的顏麵與劉章自己的名聲。


    似乎這兩樣劉章還真就沒怎麽在乎過……


    不過很快的,這樣的生活就結束了,隨著劉協的南巡行至許都,劉章難得的換上了正裝,而客居在侯府的劉巴雖然不是本地官吏但也同樣成了陪同之人。


    許都接駕出迎三十裏,以劉章為首,身側兩人則是鍾繇與劉巴,再遠處則是虎衛營統領許褚以及侯國的各級官員。


    這份陣仗的規格的確不算低了,不過若是比起劉協的排場那還真是有點小巫見大巫的味道。


    劉協難得出巡,規格上自然就擺了最盛大的那一款,至於所需費用,又不是花他的錢,劉協完全不心疼。


    於是乎,劉協選擇了大駕。


    這裏粗略的提上一嘴,所謂的大駕光臨最早也就是來源於帝王出行的這個大駕了。


    正所謂:天子出,車架次第,為之鹵簿。


    鹵簿一說正是漢代起對於儀仗兵的說法。


    而所謂的大駕,實際上則代表了出行的規格,根據文獻記載,古之帝王出行按照規模分為三類,既:大駕、法駕以及小駕。


    漢代規定,大駕之行,當以公卿奉引(三公九卿一級的官員在前引導),大將軍參乘(隨車護衛),太仆駕車。


    除此之外還要屬車八十一乘,備車千乘,以及隨行護衛的騎兵萬人。


    說到這裏,諸位可以試想一下,如此規模龐大的出行隊伍,為何會被形容是勞民傷財了吧。


    要知道,帝王出行之時,地方上可是要準備好符合帝王以及隨行官員的吃穿住行的,一頓飯吃幾個菜?住多大的房子?這可是都有著嚴格規定的!


    突出一個,上麵可以不在乎,但下麵不能不去準備!


    至於沒有怎麽辦?簡單!房子提前建,菜色自然也要提前準備,當然這些都是用的地方財政,甚至不夠的時候往往需要地方官員自掏腰包去補……


    所以在古代,往往是不經意間,上位者的一時興起便會給地方造成極大的財政負擔,不得不說,曹操在這方麵做的還是不錯的。


    尤其是他經常輕車簡從,甚至會露宿野外的習慣,的確是省下了不少錢財,當然了,這也沒準是因為曹操窮怕了也不一定……


    而如今麵對著劉協的排場,劉章撇了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勞民傷財……”


    這話直把身邊的幾人嚇得冷汗直冒……


    不過正當鍾繇與劉巴等人在猶豫著如何避免劉章在聖駕前大放厥詞之時,劉協的車駕也緩緩來到了眾人麵前。


    而劉章此時也換上了一副笑臉,正了正衣冠迎了上去……


    “臣許昌候劉章,叩見大漢皇帝陛下!”


    許都的官員見狀忙緊隨其後,紛紛跪倒在地……


    劉協端坐鑾駕之上,聞聲微微抬手揮了揮。


    “平身……”


    隨著宦官那尖細的聲音傳出,鑾駕再次緩緩動了起來……


    不得不說,劉協作為大漢天子,至少這架子端起來還挺像那麽迴事兒的……


    不過嘛,以劉章的行事風格而言,又怎麽會沒有意外呢?


    而這意外之事恰巧就出在了行宮上麵……


    原本來說,許都之前是有皇宮的,隻要劉章稍微注意一點,留下一部分建築先不去改建,臨時充當一下劉協的行宮也就罷了。


    可劉章卻是完全沒留餘地,如今的許都皇宮,那可是完全沒了當初那金碧輝煌的模樣,說白了,除非幾間必要的實驗車間之外,別說是天子了,就連給三公九卿去住,那麵積上也差些規格。


    然而麵對這種狀況,劉協隨行的公卿大臣們卻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從容應對。


    畢竟嘛,這個時候隨行在劉協身邊都是什麽人?


    禦史大夫:郗慮。


    這位不但是拜曹操為魏公的急先鋒,曆史上收走伏皇後璽綬的也是他。


    尚書令:華歆。


    好吧,這個也是個一心向魏的狠人。


    太常\/大司農:王邑。


    曆史上持節行太常前往鄴城下聘為劉協聘曹操三女為貴人的就是他。


    光祿勳:蒯越。


    好吧,這個不用多說,曹操從荊州帶迴來的。


    太仆:韋端。


    曆史上記載不多,不過觀其事跡而言,大概率是個政治上的牆頭草。


    衛將軍:曹純。


    這個更不用提了曹仁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算來算去,也就剩下一個宗正劉艾勉強算是跟隨劉協至今的老人。


    麵對這樣一群臣子,你還能讓劉協怎麽辦?自己找個台階想辦法收場唄……


    “說起來許昌候也是我劉氏本家,這一次雖然是南巡,但本質上,朕無非就是想要看看本家親戚,排場都是給外人看的,至於行宮之類的,何必興師動眾?朕看許昌候家……額隔壁的院子就不錯,說起來這也是之前魏公的居所,不知魏公去了鄴城之後,此宅可曾閑置?”


    劉協本來想說就住在劉章家裏的,不過看到劉章瞬間變色的臉,果斷選擇了曾經的丞相府。


    沒辦法,如今大勢不在他這位大漢天子掌中,而劉章這人的行事風格又讓人琢磨不透,萬一對方不滿說出些什麽有損他天子顏麵的話,大家可是都下不來台。


    劉章聽到劉協選了隔壁,這臉色才終於晴轉多雲,暗讚劉協反應夠快的同時,也是躬身施禮道。


    “謝陛下體諒地方百姓之疾苦,魏公曾經的丞相府的確不曾閑置,前段時間一直都被暫用作新學學子們的學堂,如今得陛下恩典,這些學子已經準備搬進內城之中了,也就這兩日才重新收拾了一番。”


    劉協聞言心中雖有些不滿,但依舊拍著手笑道。


    “如此深得朕意,久聞許昌候之新學做出了不少改善民生的業績,如今恰好也讓朕感受一下學子們的文氣,難得,端的是難得啊……哈哈哈……”


    “陛下喜歡便好……”


    劉章抱拳附和了一句。


    劉協這時也止住了笑意,伸了伸腰肢道。


    “說起來連日乘車,朕也有些倦了,爾等也都下去聽從許昌候安置吧,朕歇息一下,至於晚宴……不知許昌候可有安排?”


    劉章想了想,抱拳道。


    “臣鬥膽,微臣也算劉氏本家之人,欲請陛下晚些來赴家宴,不知陛下……”


    劉協聞言頷首道。


    “也好,朕早年便常聞許昌侯頗善庖廚之藝,今日的家宴可要為朕好好露上一手啊……”


    “喏!”


    劉協大笑著離開了,而眾人卻紛紛看向劉章的臉色。


    畢竟劉協的話中可是有著十分明顯的貶低之意,畢竟孔子曾言曰:君子遠庖廚。


    將二者聯係起來,這不就是在諷刺劉章麽,身為宗室不終於漢室,身為子嗣未盡孝於雙親,再加上不聽聖人教誨,專善庖廚之藝與奇技淫巧。


    堪稱一個不忠不孝又不務正業……


    然而劉章卻是在劉協離開之後坦然起身,衝著一眾公卿大臣抱拳道。


    “今日怕是無法招待諸公了,至於接風宴便由元常(鍾繇表字)、子初(劉巴表字)、仲康(許褚表字)三人代在下宴請諸公如何?”


    “有勞侯爺費心。”*n


    劉章點了點頭,又看向劉艾道。


    “劉公,您也是宗室之人,共赴家宴如何?”


    “但聽侯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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