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等河口處的營地昨夜被曹軍偷襲,船……都被毀了……”


    張任隻覺得眼前一黑,緩了緩之後沉聲問道。


    “我軍還有幾日存糧?”


    大帳之中一眾文武麵麵相覷了一陣,隨後主簿抱拳開口道。


    “迴將軍,我軍存糧尚可支撐十日上下……”


    張任聞言點了點頭,道。


    “是了,河口大營被毀,僅靠此處存糧也就隻夠大軍堅持五日上下,若非昨夜襲白水關兵敗,以至我軍減員許多,怕是這十日都撐不住了……”


    聽著張任的自語聲,帳內眾人皆是沉默了,雖然有些打擊士氣,不過卻是目前必須要去麵對的現實,現在的他們別說是力挽狂瀾了,若是找不到解決目前困境的方法,隻怕是想要保全自身都不是件容易辦到之事……


    張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抬頭看了看眾人,猶豫了片刻之後開口道。


    “諸位且先下去吧,容本將仔細想想。”


    眾人互相看了看,紛紛抱拳道。


    “喏!”*n


    眾人魚貫而出之時,張任忽然開口道。


    “呂義留一下!”


    話音剛落,一名文士打扮的年輕人聞聲腳步一頓,隨即轉身抱拳施禮後站在一旁。


    而其餘眾人隻是略微側目之後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這時張任又開口道。


    “你們也下去吧,守好帳門,任何人不得入內!”


    “喏!”*n


    幾名親衛抱拳稱喏後也離開了大帳,這時張任才看向呂義開口道。


    “如今之事,季陽(呂義表字)可有想法。”


    呂義聞言猶豫了片刻這才抱拳道。


    “將軍,在下軍中聽令之人,不論局勢如何皆聽將軍號令爾。”


    張任聞言搖了搖頭,道。


    “若本將欲與曹軍決一死戰如何?”


    呂義道。


    “無非碎玉殉主而已,在下並無異議。”


    張任聞言沉默了片刻繼續道。


    “若本將欲撤軍而走又當如何?”


    呂義聞言搖了搖頭道。


    “我軍船隻被毀,距最近的漢壽城三百餘裏,若無敵軍阻撓或可一試,可觀戰局而言,敵軍必然會於途中伏兵,若不去漢壽,我軍隻能穿越崇山峻嶺去往漢昌,以十日之糧,無異於癡人說夢爾……”


    張任點了點頭,歎道。


    “是啊,若是去往漢昌,單是那七百餘裏的路程我等餘糧都未必夠用,何況還要翻越崇山峻嶺。”


    呂義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道。


    “將軍,若是……算了……”


    張任聞聲看向呂義道。


    “此間唯有你我二人,有話但說無妨!”


    呂義聞言抱拳低聲道。


    “雖大軍難走,但若是將軍分兵而行卻可保全一部兵馬安然撤迴漢昌,至於另一部……”


    張任聞言沉默了半晌,搖了搖頭開口道。


    “一部去往漢壽,一部去往漢昌,的確可以保全部分軍隊,但是啊季陽,我軍本就勢窮,若是本將麾下再行減員,隻怕是戰局再難有翻身之機了……”


    呂義苦笑道。


    “莫非將軍還對主公抱有幻想?川蜀之地想要抵抗曹軍唯有依托天險,隨後布置重兵於東線,如今白水、綿竹二關皆破,單以雒縣的數萬人馬,陷落隻是時間問題,曹操若欲速下益州,無論是抽調關中兵力亦或從荊州沿江而上,我等皆無反手之力也……”


    張任聞言不由得苦笑出聲,道。


    “此事本將又如何不知?可主公重托於某,固然戰局已無法左右,難不成本將還能降曹不……”


    張任說著,突然自己愣住了,而此時呂義也將目光投了過來,二人麵麵相覷,半晌之後,呂義突然抱拳開口道。


    “叛將張冧,煽動兵變,夜襲上將軍張任,攜大軍降曹!”


    張任眨了眨眼,苦笑道。


    “季陽啊,如此拙劣之計如何能瞞得過那白水關內的黃忠啊。”


    呂義聞言道。


    “盡人事而聽天命,我等與主公皆以到了山窮水盡之地,黃忠雖巧勝一場但卻並未追擊,其中可見兩點,一者黃忠手中兵力不足,擔心出城追擊不成反被我軍順勢取下城關。”


    “二者,黃忠算準了我軍糧草不濟,準備等到我軍不戰而自潰之,將軍不如順勢而為之……”


    張任聞言仔細思量了片刻,看向呂義問道。


    “季陽看來是腹中已有計策,說說看……”


    呂義點了點頭,道。


    “將軍可先將每日所需之糧半之……”


    張任聞言一驚,隨後看向呂義道。


    “半糧……這豈不是會讓軍中士卒人心惶惶?”


    呂義道。


    “必然如此,甚至持續數日之後,必然會出現逃兵,而這些逃兵所傳遞給曹軍的情報,便是我等誘敵的餌食……”


    呂義看了看做思考狀的張任,繼續道。


    “此法曹操早年在官渡之時用過,想必也很難騙到那白水關內的老黃忠,但卻可肅清我軍營內的細作,依在下推算,半糧之法堅持十五日,我軍屆時亦有兩日之糧,屆時將軍可差人送去降表……”


    說到這裏,呂義露出一抹冷笑,道。


    “待到黃忠迴複,將軍便可以餘糧激勵士氣,到那黃忠納降之時,殊死一搏!”


    張任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緩緩開口道。


    “此計若成,或可為益州爭取十年的喘息之機。”


    不料呂義聞言卻是搖了搖頭,歎息道。


    “即便我等能夠拿下白水關甚至是將進入蜀地的曹軍盡數殲滅,留給益州的時間至多也不會超過一年之期,此次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張任聞言皺眉道。


    “若我等取下白水,曹操便為甕中之鱉,曹操一死,北方必然大亂,且不說曹操子嗣爭位,單就是那些戰功彪炳的將領,除卻曹操自己之外,誰人敢任用其各自鎮守一方?季陽,汝何來一年之期的判斷!”


    呂義聞言開口道。


    “將軍算漏了兩點,其一,白水關因何被破?據傳來的情報看,是那平江侯弄出一具可離地十丈以上的載人工具,由此可以判斷,即便是我等將曹操堵截在蜀地,曹操依然可以憑借此物逃出升天。”


    “其二,即便曹操身死蜀地,那鄴城之中的曹衝卻是曹操實際上認定的世子,至於爭位?荀家、夏侯家甚至還有那呂布舊部都是支持曹衝的,如此大勢麵前,其餘幾個已然被邊緣化的子嗣根本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而曹衝在穩定了內部之後,必然會遣大將甚至是選擇親征來為其父報仇雪恥,屆時我益州非但沒有喘息之機,甚至屆時所要麵對的是曹軍真正的精銳與那些名揚天下的猛將!”


    張任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尤其是張合,屠盡匈奴一族的絕世兇人,還有縱橫羌地的趙雲,把江東遛成傻子的魏延……


    用弱勢兵力與這些人較量?張任自問還真沒那個本事……


    半晌之後,張任沉聲道。


    “季陽啊,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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