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轉瞬即逝,不可否認,倫納德確實在自己崛起之時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但是,現在的他還值得圖利烏斯再去信任嗎?這個疑問始終浮在圖利烏斯的心頭,除了他還有誰可能知道這一切?畢竟是自己曾經把他派往父親身邊做間諜,誰又能保證在高官厚祿的誘惑之下,一個奴隸不會選擇叛變,而如若真如他所想的那樣的話,那自己的處境將會變得無比微妙與被動。懷著重重的疑惑,圖利烏斯沿著一條幽靜的小道走出了家門。


    古宅之上一片黑暗,沒有一個屋子裏還亮著燈,但在這深邃的夜色之中,天知道有多少無法安睡的人,在古屋連廊的一個拐角之處,在空蕩蕩的臥房之中,一雙雙如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正死死地向下凝視著,凝視著圖利烏斯的背影。伴隨著圖利烏斯的背影被黑暗所吞沒,窗邊的黑影也迅速在被微風吹起的簾子的掩護之下重新遁入了黑暗之中。


    圖利烏斯快步穿梭在羅馬城的小道之上,不知穿過了多少個小巷之後,他停在了一棟破樓旁邊,他繞到樓房的後方,伴隨著一陣清脆而有節奏的敲擊聲後,一個小梯子被放了下來,圖利烏斯拉了拉自己的鬥篷,用衣領死死地裹住了自己的臉龐之後,向四周張望過去,見四下無人後,便迅速抓著梯子爬了上去。


    老實來說,圖利烏斯並不喜歡這種關係,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子固然不是自己的母親,實際上,已年過半百的圖利烏斯可能都要比這位年輕的女子大上個三十來歲,但她凱拉畢竟是自己老爸的情婦,對她下手,自己的內心總會有點過意不去,更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總會感到一陣若有如無的心理不適感,但是,他並不排斥這種關係所帶來的肉體上的歡愉,更重要的是,他總能從她那裏得到令他滿意的情報,正是因為這一點,以上種種的不適感都會隨之煙消雲散,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東西比權力更加誘人,而她的情報則可以讓他牢牢握住自己的權柄。


    一番纏綿之後,隨著圖利烏斯交代完畢,接下來該到她來交代了,從她的口中圖利烏斯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報,在老布魯圖斯遇襲的那個晚上,也就是圖利烏斯密信丟失的那個夜晚,在深夜時分,倫納德,那個精瘦的奴隸曾經去找過莉莉婭,凱莉當時離得有點遠,對於他們談的話沒怎麽聽清,但是,隱約之間,她似乎聽到了信件什麽的和什麽東西已經辦妥了。


    圖利烏斯並非傻子,聽到這他便已經反應過來了,如果他猜想的沒有錯,那麽倫納德現在已經叛變了,這個情報或許並不準確,但事關密信就是事態緊迫,正因為如此,即使是要錯殺一千也絕不可放過一個,奴隸畢竟就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工具,一條獨屬於獵人的獵犬,當這隻獵犬起了反心或有可能叛變之時就必須立刻除掉,畢竟隻要獵人還安全地活著,那重新訓練一條優秀的獵犬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敲定了主意之後,圖利烏斯便匆匆地離開了那棟小破樓,看著圖利烏斯遠去的背影,凱莉的嘴角不禁微微地上揚了起來,看來她今天是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了呀。她端起了身旁櫃子上的那杯如血一般的葡萄酒細細地品了起來,隨後,在一瞬間,猛地把那一杯酒喝了一個精光,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慢悠悠地開始向外麵走去。


    布魯圖斯家族的祖宅裏仍是一片寂靜與黑暗,但在這個平常的夜晚之中又有誰能夠真正入睡呢?似乎隻有老布魯圖斯能夠繼續安然地酣睡著。深夜之中,總有數不清的人影穿梭在布魯圖斯家族院子裏的小道之上,就是這麽一個家族竟然每天夜裏還怕賊惦記著。真是可笑之極。


    圖利烏斯率先在黎明到來之前趕迴了家,來到了花園裏之後,他迅速扔掉了自己身上那髒兮兮的袍子,然後迅速地上了樓,所幸地是他的妻子還沒有醒,還在熟睡著,應該吧。


    時間迴溯到數小時以前,在圖利烏斯一下床之際,米拉便已察覺到了,她沒有聲張,默默地等待著,當他確認圖利烏斯已經離開房間之後,方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她沒有點起燈,隻是靜靜地坐起了身,在睡意完全散去之後,她重新穿好了衣服,緩緩地走出了門去,門外的長廊之上空無一人,唯有幽幽的冷風在不停地低聲唿嘯而過,時常讓人不禁打起寒顫,米拉緩步來到了長廊之上,走到了長廊的一側,緩緩地俯下了身子,靜靜地注視著樓下花園中的兩人,借著微弱的月光,並不難看清那兩人的容貌,她知道,圖利烏斯又將離去了,倫納德並未和圖利烏斯交談多久就被他給屏退了,之後,等到四下無人之後,圖利烏斯便披著一襲黑衣鬥篷迅速地衝向了黑暗的街道之中,望著圖利烏斯遠去的背影,確認圖利烏斯已經離去無誤後,米拉轉身迴了房,但這一次她迴的並不是自己的房間,她走進了老布魯圖斯的房間。


    再一次出來之時,天已經快亮了,不過,幸運的是,圖利烏斯還沒有迴來,當她剛躺到床上沒多久之時,房門便再次被打開,他知道是圖利烏斯迴來了,她沒有管那吱呀的開門聲,繼續佯裝沉沉睡去,圖利烏斯果然沒有起疑,它重新躺到了床上,側身睡了過去,但其實,在今夜,同床共枕的兩人,沒有一個真正地熟睡過去,背對背側身睡著的兩人此時都在各自的心中盤算著自己的下一步究竟該怎麽走,他們所全然不知的是,在這黎明到來之際,熟睡一晚的老布魯圖斯在這個節骨眼上卻醒了,準確來說,自米拉離去以後,他便沒準備繼續休息,他要在這靜靜地迎接黎明的到來,他早已老了,不知還能再見到幾次黎明,在這風燭殘年之中,他必須為自己的兒子鋪平掌權的道路,對!自己的兒子!他絕不允許自己一輩子的努力最後卻給別人做了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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