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好奇葩的組合,我們三個各走各的,婷婷雖然走在我旁邊,但對我毫不理睬,連手都不讓牽,鄭圖走前麵,樣子好像很開心,而我,尷尬得很。我就說當藍蓮花,死得慘。早知道狠心一點,自私一點,讓他們結束這段戀人未滿的友情更好,搞得我像個傻子一樣在斡旋。


    到銀記,我點了一個鴛鴦腸加底,一個艇仔粥。婷婷點了瘦肉蛋腸,雞皇粥。鄭圖點了一個三寶腸加底加蛋,一品粥。我隱約覺得,這就是針對我,每款都比我的要大要貴對吧。


    坐下來,我們三國鼎立。婷婷左腿搭在右腿上,往我這邊略傾,眼神像刀。鄭圖看得出很是得瑟。


    我看著她,心裏在說。


    不就讓他來吃個飯嘛,你至於這樣嗎?


    婷婷瞪了我一眼,好像在說。


    我是你什麽人,我護著你你護著他,你和他有什麽關係嘛?


    我和他有什麽關係嘛,頂多是我的朋友,不是你,我根本都不想和他有關係。


    沒關係,你又讓他來。


    他是你朋友,他要來,難道我說不好啊,你這個電燈泡太亮了。


    我不管,你氣我了,我要你哄我,給我台階下。


    婷婷忽然蹬了我一腳。


    我揉了揉被踢的腳,不由笑了。這麽尷尬的環境,你要我想什麽辦法,讓你下台階啊。


    這時服務員送上菜品。


    鄭圖把腸粉夾開一半,說:“婷婷,我點了太多了,要不分一點給你。”


    婷婷驚慌地看著我,說:“不要。平時我們都是各吃各個,你別亂說。“她看著我,婷婷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這鄭圖送的神助攻,我可不能不接。我一手把婷婷的凳子連同她的人拉過來,再把她的腸粉和粥拿過來,說:“不用了,婷婷不夠,會吃我的。”


    婷婷臉色緩和了些。


    此情此景,鄭圖好像意識到自己做多了,他臉色發青,說話都有點不利索,“我還有課要趕,先迴去了,麻煩,幫我打包。”


    婷婷看著鄭圖,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


    服務員麻利地幫鄭圖打包。鄭圖帶了他的食物匆匆離開了。


    雖然婷婷坐在我身旁,但氣氛很沉重。我一時也想不出,說什麽,表達我信任。我也想,是不是我自己的錯,錯在不把鄭圖當情敵了,讓他遠離婷婷,這這樣的話隻是我和他在劍拔弩張。不用弄得現在三個人都蒙上一層陰影了。


    “他應該是抽瘋了,十級陣風。”我吃著粥,故作輕鬆地說。


    婷婷看著我,淚光閃閃。


    “空調吹你眼了嗎?”


    婷婷擦了擦眼角,使勁打我,說:“還說,還說。”


    “好了,他都走了,我們好好吃飯吧!”我從腸粉裏夾起一塊粉嫩的豬肉,說,“你吃廋肉不?”


    她一口咬下去。


    “你怎麽都不按套路的。”


    “我不夠吃,你分點給我吧!”她動筷,夾我的腸粉。


    “你雙標啊!”


    “就是雙標你,誰叫你這麽討厭。”


    “你夾那麽多吃得完嗎?”


    “你管不著,吃不完,給我男朋友吃。”


    “真替你男朋友可憐,整天吃你吃剩的。”


    “很可憐嗎?男朋友。”


    “怎麽會,我願意。那個誰,你少管閑事。”我真嘴賤。


    “聽到沒有,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你少管。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說三道四,憑什麽說他壞話。”婷婷突然情緒崩潰了,伏在我肩上。


    我摩挲著她手臂,以此安慰她。有時候,連我自己也會說錯話,又怎麽強求他人。“想想,你已經有了我這個男朋友了,就不要再和其他異性往來,這讓我很沒安全感。”要是我真的想pua,現在我可以這麽說,她也樂於我這麽說,這樣她就可以和鄭圖絕交。但往後又怎樣,她的世界隻有你一個,她所有的情緒都沒有出口,她就像個堵死的高壓鍋,慢慢就炸了,或許隻傷害自己,或許你和她都傷害了,或許更大可能,她傷害了所有愛她的人以及她自己。愛情這個易燃易爆品,雙手捧著,都心驚膽顫,更別提一手一個,你要能抱三四個的,你確定這是爆炸品嗎?


    “再不吃,中午休息就沒有時間了。”


    婷婷在我外套上蹭了蹭。


    “很貴的,小姐,姐。”她使勁又蹭了幾下,然後,“哼”的一聲推開我,順手把我的艇仔粥,拿去吃了。你要吃的,自己點啊,為什麽非要吃我那個。


    我把她的粥拿過來,把自己的腸粉推上去,兩碟拚成一碟。


    “吃個飯而已,別想那麽多。這也不是能一塊吃嘛?”


    “這一碟是我的,這一碟是你的,我和你當然能一塊吃。”我想說把兩碟腸粉拚成一碟,當一個菜品,同桌吃飯,同吃一個菜,沒什麽大不了。但婷婷想的是,兩碟腸粉是他們分開付錢的,當屬於個人,混在一起吃,過界了,就像飯堂打菜都是各吃各的。我可不想再為了這點事吵架。


    我夾開一段粉,夾起送她嘴前,說:“這個可以了吧!”


    她吃了,說:“可以。”她看了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口:“我和鄭圖是在高三認識的。高三下學期開學,他轉校過來我們學校。聽說是他在原本的學校不上心了,他父母托關係將他轉來重點高中,對於,這種關係戶的轉校生,大家都不想搭理,而且重點高中的高三,課業最繁重的時間段,大家都在謀劃將來,誰會在這個時候交新朋友。”


    “果然是重點高中,早早就謀劃將來?”我笑著說。


    “怎麽啦?你不是嗎?”


    “我啊!我讀書是為了找吃。”


    她推了推我的臉,說:“別打岔。”


    “他的成績也確實不好,在我們班考試,都是墊底,特別數學,150的卷子拿30,就算選擇題都選c,都沒有這麽離譜。班主任看不過眼,就叫我幫他補習,就這樣我們認識了。”


    “所以他一個學渣一個學期,跟著你逆襲考上廣大。小姐姐,你也太凡爾賽吧!“


    婷婷認真地辯解說:“我幫他補習時,發覺他底子很好的,一點都不像學渣。”


    我吃著雞皇粥說:“所以……”


    “我問過他,他說他是跟家裏人慪氣了,他爸,不讓他報喜歡的專業,所以他擺爛了。”


    “他擺爛了,還能轉重點高中,讀高三?”


    “哈哈,你吹吧,說得你好像認識他的家人一樣,我和他做那麽久朋友,都沒有聽他說起他的家人。”


    “那你能想象他的父母是怎樣的人嗎?”


    “唔,我覺得吧。他爸爸應該是個高管,而她媽媽是一個家庭主婦。他們都挺在意鄭圖的,不然也不會托那麽多的關係把他轉到我們學校。不是,你幹嘛岔開話題。”


    “你說,你說。”


    “哼,所以我和他高三開始做朋友,一直到現在。要是能成為戀人關係,我想早就是了。”婷婷注視著我,說,“有些話我說了,你不能生氣的。”


    “我,我,你,你,”我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婷婷,她無情地白了我一雙眼,我無奈地說,“你說吧,我得看情況。”


    “什麽情況都不能生氣。要是你敢和我慪氣的話,我就……”


    我一手捏著她嘴不讓她說那些氣話,說:“你現在不說,我就真的不知道要做什麽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我自然鬆開,她說:“就是,大一開學,在新生裏麵看到他。我當時就挺感動的,我想,他不會因為我才報考這裏吧。”


    “所以後來呢?怎麽就一直這樣子啦?”我吃著腸粉掩飾尷尬說。


    “其實我有在等他說的,但他一直沒說。就這樣子到了大二,有個人向我表白了,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慢慢地,我和鄭圖變成這樣子了。”


    “啊,我吃醋了,真的,我的女朋友這麽大膽向自己表白,居然是因為鄭圖這家夥不肯說。太揪心了,不行了,快過來,親一下,慰藉一下啊。”我捧著她的臉。本以為她會傲嬌地推開,誰知道,她主動地親了一下。


    婷婷眉開眼笑地說:“你知道嗎,這些話,我都沒敢和我的前任說。我不明白,你怎麽能做到的。但我真的好想和你傾吐我的所有秘密。”


    “不要了吧,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閨蜜。”


    “這樣啊,我都和你說了我一個秘密,你是不是應該說說鄭圖為什麽要針對你的吧?”婷婷托著腮,眨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這是女朋友會幹的事嗎?我沒有見過哪部偶像劇的女主會這樣的,簡直就是心機女二嘛。


    “你說嘛,我不會生氣的。”女人說不會生氣,誰信啊!要是我上你當,我怕是死無全屍,還得挫骨揚灰。


    我搖了搖頭。


    “你不說,我真的生氣了。”婷婷威脅說。


    要是告訴,我在出差結交一個紅顏知己,後果是什麽,我現在就能想象得到:頭手腳,都會綁麻繩,身體淩空好不好。


    婷婷臉色轉陰,預兆著暴風雨來臨。


    我連忙說:“這次出差,陳思君,幫我了許多,鄭圖以為我和她有染,就變成這樣了。”我已經盡量避重就輕又真實描述。


    “陳思君,就是那天和你一塊吃飯那個?”


    “對,就是那個。”


    “鄭圖為什麽認識陳思君,他是什麽人?”婷婷敏銳的觸覺,立馬聯想到鄭圖的身份不簡單。


    “婷婷,我簽了保密協議的,說不了。”


    婷婷掐了我的手臂,說:“你說不說!”


    我吃痛,急急地說:“我能說的是,他給你的那兩張套餐券,不是別人送的。”


    “還有呢?”


    “還有,還有你可以上網查查姓鄭的有什麽資料。這已經是我能最大限度告訴你的。你再逼我,我可是隨時傾家蕩產的。”


    “哼!”婷婷放開手,悻悻地說,“鄭圖先放一邊,你和陳思君呢?”


    我揉了揉被掐疼的手臂,無辜地說:“很投緣的朋友。”


    “就這樣,鄭圖怎麽會懷疑你?”婷婷瞪了我一眼。


    天啊,真的是天亡我也,最不想她問的問題,她偏偏要問了,這怎麽迴答,這雷橫豎都是得劈中。


    “這樣,我問一下,現在我和小瑜,嚴珊,娟姐,以及你身邊的女老師的關係,你覺得有沒有問題?”


    婷婷好像察覺什麽,支支吾吾地說:“還行。”


    “嗯,我和陳思君的關係,會緊密一點點。”我捏著食指拇指比劃那一點點。


    婷婷不敢相信地驚唿:“什麽?”


    我急急地說:“算是有默契度,比普通朋友高一些的朋友。”


    婷婷聲調變高了,說:“心意相通對吧!”


    “沒有那麽誇張。大約知道,肯定,沒有像你這樣,眼神能旨意啊!”


    婷婷挑釁說:“那我現在想你幹什麽?”我親了上去。這是不是都得親。


    她推開我,好沒好氣地說:“好煩,我根本不是想這個。你還說明白我想什麽。”


    “就是這個,隻不過某人口是心非而已。要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又湊上去,說。


    婷婷抵著我,臉帶笑意說:“我才不會再給你耍無賴。”


    “看吧,是不是就是這個。”


    她笑著說:“怎麽會有人這麽無賴,不要臉的。”


    “我也不知道,別人看我最多就是隻會耍耍嘴皮子的富二代,怎麽到你這裏就成了說不過就動手動腳的無賴了。”


    “你還說不過?”


    “說不過。隻要一個眼神,就說不上話了。”


    婷婷羞澀低頭,時不時偷瞄我,最後起手別開我的臉。


    婷婷終於釋懷了,說:“好了,你都鋪墊了這麽多了,能說了嗎?”


    我裝著無辜地說:“我鋪墊什麽?”


    她肯定地說:“說吧!”


    我隻好如實交代:“就是,我和陳思君去一個派對,鄭圖剛好在那裏,派對中,我們好幾個人玩真心話,有個人說,喜歡的人在身邊。我拿陳思君是知己朋友的,那麽我想,這也算是喜歡的一種吧!”我說話聲音放低,時刻關注婷婷的眼神,她輕蔑地白了我一眼,我繼續說,“所以我就很誠實地沒有喝。就這舉動被鄭圖看到,然後就這樣了,他開始針對我了。”


    婷婷鬆了口氣說:“好吧,依稀平常而已,就這些,沒有別的嗎?”怎麽還問啊!


    “還有,一次,敏倩,用熱茶潑雇主,我擋下了,燙傷了頸,陳思君用棉簽消毒。”


    婷婷不可置信,驚訝憤怒關切地說:“我,你,她……”


    “就碰幾下,我就推搪了,我可知道我是你下定的人,怎麽可能讓她玷汙我的清白。”


    婷婷狠狠地拍了我一下,嗔怒又嬉笑地吐槽:“不要臉。”她說著撥開我的衣領,左看看右摸摸,心痛與惱怒交錯,說,“就是沒有鄭圖這件事,你都不打算告訴我的,對吧!”


    “不是,看你現在的表情,打死我都不說。”


    “郭夏炎,”婷婷重點突出我的名字,說,“如果以後你還有什麽瞞著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不是,有些事,你沒問起,我不說,不算瞞著吧!”


    “哦,你還想和我講道理嗎?”


    “嗯,肯定是瞞的,絕對是瞞著的。”


    “好的,表現不錯,剩下的腸粉就賞你吃吧!”婷婷突然摸了摸我的頭說。


    “你吃飽了吧!”


    “什麽?”


    “好啊!謝謝婷主。”


    晚上,我迴去。姐突然抓著我,扯開我的衣領左看看右瞧瞧。


    “郭夏炎,燙傷這麽大的事,都沒有跟家裏人說,我還是從婷婷口中聽到的,你什麽意思。”然後我就被姐和三姐問長問短,疲勞轟炸。


    我問婷婷為什麽告訴我姐。她說,讓我見識一下她的手段。


    攤上一個又是高材生又傲嬌女朋友,真的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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