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進董事長辦公室。這個辦公室,比一個籃球場還大,寬大的紅木辦公桌,真皮大班椅,一個個書架,上麵擺著許多書籍和擺設。臨近大門前是一片待客區,待客區中間是真皮的沙發組,牆邊還有一個酒櫃,上麵放個各式各樣的酒。而待客區對麵還有幾個櫃子,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各國各省的工藝品。再迴看陳思君口中的鄭董,一個五十七八歲中年男人。他正坐在一個真皮沙發上,一身低調用料上乘剪裁合身便裝,腳上的皮鞋擦得鋥亮。他翹著二郎腿,一手搭著手把,一手抵著沙發麵,笑麵迎人,然而在笑意的後麵,藏著淩厲的眼神。仿佛隻要他看一眼,就能看穿你。可能因為陳思君的話,讓我先入為主,總覺得鄭董笑裏藏刀,叫人瘮得慌。


    “坐吧,坐吧!”是不是,這些霸總都有與生俱來的氣場,特別地讓人壓抑。


    我有意無意地往靠門口的和他接近的沙發上坐下來。


    “喝酒嗎?”他什麽正事都不和我談,直接叫我喝酒,真像上一輩人的做事風格——酒杯底下出個億。


    我謙虛地說:“還行!”


    “挺好的,挺好的。”他端坐起來,夾起冰,放到兩個酒杯,取一支威士忌各倒進小半杯。他拿起酒杯,我不得不拿起,碰杯時,我按低一些。他喝了一小口放下,我也跟隨著他喝了差不多。


    鄭懂客客氣氣地說:“這麽老遠,讓你跑過來,辛苦了。”


    “不辛苦,薪水包了呀!”


    “哈哈,”鄭董笑了笑,說,“你挺有趣啊!”


    “過獎了。”


    “思君有沒有告訴你,你這次來差旅費,我們全包了。”


    “有啊!這也是我第一次出差,能報銷差旅費。”


    鄭董點了點頭說:“那你為什麽,還是選擇坐高鐵,而且還是普通座。”


    “你是認為我想給你一個節儉的好印象,所以才選高鐵普通座。”


    鄭董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繼續說:“一般來說,遇到差旅全包的情況,選擇一個中等的價位,不會虧待自己,也不會讓人覺得自己討便宜。而且這也給麵子邀請的公司。”


    鄭董點了點頭說:“可以這樣說。”


    我如實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如果這是一般商務合作,要公而告之,那麽我會這樣做。然而這次是私人業務,那麽我的差旅費是什麽價位其實和貴公司沒什麽可掛鉤的,可能我坐高鐵普通座,感到舒服自在,我就坐了,可能,我要住五星級酒店才覺得悠然自得,我就住,要說什麽理由的話,頂多就是我喜歡。”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就一點都不怕我嗎?”


    “怕,當然怕。雖然,我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你不能在公司裏麵懲罰我,但你能用你的人脈來打壓,這個我是肯定的。然而這次邀請是你,你們興總發出的,你不會在意是我和你交談時候,所表達看法。你更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做好興總給我的工作。同時興總的邀請也是覺得我有這個能力去做好他交代給我的事。既然我能來,就說明我有這個信心,能辦好事。你說對嗎?”


    “挺好的,迴答得挺好。”鄭董突然一臉嚴肅地說:“不過,你比約定時間晚了。你不會不知道生意人最怕遲到吧。還是你覺得我的時間不是時間。”


    “這個遲到,確實是我的問題,我在這裏鄭重說一聲。”我起身鞠躬,然後坐下說,“對不起。這是我的態度。我錯了,我認。每個人做錯事總得有個理由,而我遲到的理由,是女朋友不舍得我離開,所以改簽一班陪她。”


    鄭董臉色多雲轉陰,說:“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理由啊,挺新穎的。居然把女朋友都搬出來啊。既然那麽在乎女朋友,幹什麽要離開?”


    我半開玩笑說:“人有水喝,也得有麵包吃吧!你給我那麽高的報酬,也夠我喝很久的水了,我當然樂意過來。”


    鄭董臉色陰轉晴,說:“挺好,對外人談錢,對家人談感情,挺好,來,幹了。”


    “幹了。”我們碰了杯。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接著思君會和你跟進的。”


    “謝謝,鄭董。”


    鄭董揮了揮手說:“去吧!”我走出董事長室。


    陳思君拿著一個文件夾,在外麵等我,臉色有點凝重,見我出來,她走向前,問:“怎樣了?”


    “幹了。”我鬆了口氣,說。


    “那,走吧,去會議室。”陳思君也鬆了口氣。


    我們到這層的一個會議室,會議室的前門和後門占據過道的兩個轉角。迴看這一層,全層連個人影都沒有,周圍靜悄悄的,安靜得連一支筆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出來。走進那個偌大而又空曠的會議室,仿佛大聲喊一下都有迴音。環顧一看,每張桌前都有一個話筒,話筒旁邊,還有一個隱隱約約的長方形邊框。看這配備這格局,這並不是一般的會議室,是一個重大決策才會開的會議室。


    “你先把這兩份東西簽了。”我看了看,是合同和保密協議。以前我給別人看我的合同和保密協議,今天到頭來是人家給我,真有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感覺。


    我仔細閱讀兩份東西,一份合同,一份保密協議。合同上主要職責寫著,平息甲方家的家庭風波。我留意到的還有,乙方有必要的需求,甲方盡力配合,還有一些未能履行職責的賠付條款,如果失敗,賠付十萬及連帶損失,包括不限於名譽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等以及收迴預支的差旅費。這個賠付條款每一條都比我的還要狠,簡直可以把我告破產。


    我在看東西時,陳思君十分有耐心並沒有催促,還給我端來茶水。


    看完後,我簽下我的名字。


    我看了看她說:“這樣可以問問題了嗎?”


    陳思君左手握右手放在簽好的保密協議和合同前麵說:“可以,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不知道的,我會配合你去調查,但不保證一定會成功。”


    “家庭風波是指什麽?”


    “事情是這樣的,一天,興總的妻子敏倩,在酒店抓到興總正和一個女人在幽會。於是她大發雷霆,要離婚。這件事被鄭董壓下來,現在興總和敏倩正在冷戰。鄭董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嗯,如果可以的話,鄭董希望你能轉危為機。”一個總裁偷吃,被妻子發現了,這個總裁得有多不小心啊!這解決事情還不止,還要我柳暗花明,這也太高估我吧!


    我訕笑了一下,說:“為什麽要我來幹這事。”


    陳思君不經意地看了看我,說:“第一,口才好,共情能力強,能煽動人心;第二,專業素養好,該說的說,不該說不說,守口如瓶;第三,你有婚戀網站的總裁推薦,是熟人社交,少了許多用人風險;第四,你的圈子,和鄭董的圈子不遠,價值觀相近,容易用他的角度去辦事;第五……”


    我擺了擺手,說:“明白,不用再說了,都是在套高帽的。”


    “是不是套高帽,隻有本人才知道的。”


    我停止商業吹捧,轉移話題說:“你了解你的老大吧,他有可能出軌嗎?”


    “他這個人,木訥,不善言辭,也不浪漫,還執拗,喜歡和事較真。唔,他這種性格,抓生產,搞科研,真的是一流,所以,就我看來,並不覺得他真的會出軌,很大可能是被人陷害。”


    “那興總和敏倩的感情如何?”


    “以前時好時壞吧!興總偶爾會陪敏倩去旅行,旅行時候都挺恩愛。但旅行迴來後,就很快恢複平淡,如此這樣反反複複的。近年來,興總一頭撲在事業上,都沒什麽時間迴家,情況就更差了。現在兩人形同陌路。”


    “哪個女人和興總幽會?“


    “這個真的不清楚,隻有鄭董、興總和敏倩知道。”


    “真的隻有仨?如果是陷害的,那麽陷害的人肯定知道。”


    陳思君略略地訕笑,說:“你是不可能從勵總口中問出個什麽東西來的,他會不會見你,能不能給你問問題都不知道,而且他是幹銷售的,能說會道的,掩飾表情,這個和鄭董是不分上下,就這一點,真的一點都不比你差。你看你,也得裝模作樣,戴個墨鏡吧!”這陳思君說著說著,又在挖苦我。


    我討好說:“這個得要看你能不能製造機會讓我和他約談。”套高帽誰不會。


    “你也太看得起我吧!”


    “你行的,你在權力核心中遊走了這麽多年,肯定有真本事的。隻是一個約見,難不倒你的。”


    “好~,不過你也別對我期望太高。”


    得到陳思君的應諾,我轉移話題說:“敏倩是一個怎樣的人。”


    “敏倩,是和鄭家門當戶對的千金,出身書香門第,家族做的是中國高端奢侈品。”


    我有點不能理解地說:“中國高端奢侈品?”


    “就是龍泉印泥,點翠,紫砂壺,黃花梨木,雲錦,香道等等的。所以敏倩家教特別嚴,就像舊時社會裏走出來大家閨秀一樣,琴棋書畫,賢惠嫻靜。”


    “好難想象,現在社會還有這樣的女性?這看來興總和敏倩的性格,都差不多,都是靜如處子一樣。”


    “對啊,所以,他們一起生活才會這樣,波瀾不驚,簡直就是一潭死水。”陳思君少有的評價。


    “他們有孩子嗎?”


    陳思君搖了搖頭,說:“就是沒有,這才離譜,結婚快有十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結婚十多年,連個孩子都沒有也是真的有點過分,現在丁克還好說。然而按照敏倩出身傳統家庭觀念應該偏重,那麽應該會很注重傳宗接代的問題,怎麽說十多年都沒有孩子。


    “是身體有問題嗎?”


    “這個,真的不知道。”


    “興總和敏倩是自由戀愛的婚姻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其實兩個家族,在產業上沒有重疊的部分,也就是沒有共同利益關係,更不用說誰家是誰家產業鏈的上下遊,我認為商業婚姻幾率不大啊!”


    我點了點頭,說:“也對,一個鋼鐵實業,一個高端奢侈品,的確很難找到共同點。”


    我接著問:“那勵總的婚姻狀況呢?”


    “交過很多女朋友,但至今仍未結婚,典型的紈絝。”


    “大哥,大姐都結婚了,他卻一直單著,我總覺有點別扭。”


    “你有什麽想法?”


    “就現在知道的,還不好說。”我轉移話題說,“我還有個問題,你們集團叫恩邦,‘邦’我知道指鄭董,‘恩’是誰?”


    陳思君有點責備說:“你接到我們提供的工作,就不去了解我們集團的發展史嗎?”


    “你們告訴我有個工作要給我,又沒有說明是什麽工作,我漫無目的去查閱你們集團的資料,很費時間的。而且你們集團,幹實業的,又不是什麽明星八卦的,資料哪有那麽好找。這不是知道這次工作內容,我才覺得有必要知道,所以問起來。”


    “好吧!挺合情合理的。”陳思君無奈地說,“‘恩’是指鄭董夫人,楊天恩,創業時候和鄭董一起打拚的,鄭董事業步入正軌後,退居家庭,不過現在還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平時都不來董事會的,就特別重大的決策才亮相一下,也就走走過場。”


    “聽著,感覺鄭夫人像一個造王者。”


    “我也沒有見過她年輕時候的樣子,不過現在的模樣,你可以看看。”她翻出相冊,給我看了看幾張圖。和藹可親,笑意盈盈,體態略胖,神色氣質都很好,有種想親近的感覺。果然我的感覺是對的,幸好我打賭沒錯,現在社會能生那麽多小孩,並不隻是有強大的經濟實力。


    我順藤摸瓜地問:“那安總的婚姻狀況呢?”


    “安總和一個畫家結婚,現在育有一子一女,這是他們的全家照。”陳思君給我看一張照片,安總和他丈夫在兩邊,兒女在中間,笑容燦爛。


    “這個畫家很早就成名,對吧?”


    “恩,對的,安總是在他的畫展中認識的,然後戀愛,結婚。”


    “我怎麽能看到安總丈夫的畫作嗎?”


    “郭夏炎,你這次來的工作是平息興總的家庭風波,不是遊玩。”


    “我記得,合同上麵有一條,是這樣寫的,乙方有必要的需求,甲方盡力配合。”


    “這個很必要嗎?”


    “當然必要了,這可以放鬆我的心情,讓我更容易理清這次幽會的線索。”


    陳思君好沒好氣地看著我,說:“好吧,你怎麽說怎麽好,他有一個畫廊,就在附近,我安排你明天去看。”


    “還有,我什麽時候,能見到我的委托人,我有些問題要問他。”


    “興總,今天去巡視生產車間,下午才迴來,他迴來,我會安排你和他見麵的。”


    “哇,見你們總裁一麵,都是難於登天的。”


    “你是以為你是主角,說見就能見嗎?”她又挖苦我。


    “那你能給我一張卡,就是一張能出入出入各種場合部門的卡。”


    “你當我是神嗎?”


    “退一步,能辦一張和你同級別的卡。“


    “我是興總的特助,哪有什麽權啊!”


    “你可以給管人事的人說說,給我辦張卡啊!”


    陳思君,瞪我一眼,好沒好氣地說:“你還真敢說啊。你那麽敢說,剛剛麵對麵的怎麽不說。”


    “還是那句,我當時都不知道要幹什麽啊!現在我知道了,我所以才提出要求的。”


    陳思君瞪了我一眼,恨恨地說:“郭夏炎,你給我等著,要是你不能把這件事辦好,我肯定跟你沒完。”她走出會議室,留下我獨自呆在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寬闊的落地大窗,一覽無遺的城市樓群,現在隻有我一個,看著有點害怕。


    漫長又難熬十分鍾後,陳思君迴來了,說:“你要的卡,明天會給你出,職稱,董事長特助,除了主管級以上的辦公室不能進以外,其他的都能進。你最好別給我整出個幺蛾子,不然我有你好看的。“她坐下來,長歎一聲,像極頭痛一樣拍著自己的頭,自怨自艾地說,“我為什麽會攤上這樣的事。”


    “我想問一下啊,其實你們公司的行政,明麵上的是興總在管,其實是你管對吧!”


    她瞪了我一眼,說:“不是!你別亂說。”


    “好的,確實不是,明白。”這麽特別的會議室,說用就用,我真沒見過哪個特助能有這麽大權力。


    “我還有個問題?“


    她又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好像說你是問題青年嗎,有完沒完啊。


    “最後一個。”


    她泄氣地說:“說吧!”


    “鄭董為什麽想低調處理?”


    “我,我,”陳思君很是無奈,搖了搖頭,說,“勵總,開發一個新能源項目,已經找到投資人了。但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爆出企業高管的婚姻危機,會讓投資人動搖,所以鄭董就想低調處理。”


    “十分巧合啊,勵總開發新項目,找到投資人,才爆出危機,而且爆發範圍隻在家族內部。”


    “所以很明顯,是有人在操控的,而且矛頭很明顯指向興總的。”


    “這樣看來,新能源項目隻是一個誘餌,是有人想借著個契機來做事情。既然我們這些外人都能看得出來,鄭董應該也看得出來,才對。”


    “你說呢!鄭董不能那麽明顯去偏袒一方,所以才邀你來啊!”


    “我本以為,是處理情感問題,怎麽現在上升到家族內部權力鬥爭啊!這得加錢。”


    陳思君笑了,拍了拍手中得合同,說:“不好意思,你剛簽了合同。”


    “合同上,也沒有這項職責啊!”


    “所有解釋權歸甲方擁有。”


    “靠,早知道我做甲方。”


    “下次吧!”陳思君正要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我叫停她說:“等等。”


    “幹什麽啊?”


    “快中午了,請吃飯唄!”


    “你接了個十萬的工作,要我請你吃飯?”


    “你用員工卡拍卡讓我進去飯堂吃飯而已,又不是花你的錢。”


    “你這人,真的好不要臉的。一上來就自來熟,蹭飯都好像為我好一樣啊!”


    “當然為你好,你看我的差旅費,是不是包括餐錢,我幫你們公司省錢,是不是為你好,走吧,走吧,拍個卡而已,舉手之勞。”


    “你真的是一個富二代嗎?怎麽臉皮這麽厚,看你蹭飯的樣子比我們這些打工人還精明。”


    “是不是富二代,也要吃飯吧。走吧,走吧,思君姐,我餓了。”


    “你真的有女朋友的嗎?”


    “有啊,要不要給你看看她照片啊!”我打開相冊找婷婷的美照。


    “不要,我不想吃狗糧。”陳思君無奈地拍了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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