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鏟子都驚了。


    這大姐,你誰啊?


    在這兒大言不慚莫名其妙的!


    聽到薑凝略微輕蔑的語氣說他是毛頭小孩時,他恨不能都給氣笑了,愣是壓著火。


    “妹……行,你說姐,就是姐,我喊你姐。”


    他鬆鬆半叉著腰,眼神不善過去:“姐,你也不跟這兒打聽打聽,我蘇鏟子混了這些年,你說我是毛頭小孩兒?哈,你可真行。”


    薑凝也嗤笑一聲,就算這麽笑著,也顯得眉眼盈盈的。


    她語氣故作不屑開口:


    “我是行,但我看你可不太行,這些東西我今天必須得拖走,這樣吧,你給我找個板車送迴去,這次虧錢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蘇鏟子:……


    他頭都大了,這姑娘瞧著挺齊整漂亮一人兒,怎麽腦子像是有點兒…那個呢?


    知不知道這裏是他的地盤?跑他這兒裝什麽城裏大爺?


    難怪跟那薑梅是姊妹。


    就算姑娘再漂亮,蘇鏟子也不想跟她纏下去了,臉色一變,剛要冷冷趕人走,卻又聽見對方開口。


    “小蘇啊,你別不服我說你,你幹那些事兒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什麽以次充好,以假亂真的……”


    “這是你吃飯的本事,也不關我的事,我自然不會跟外頭人說道什麽。但誰讓你這次替我辦事不出力呢?你要小心點,我能虧這些錢麽?”


    蘇鏟子聽著她那些輕飄飄的話,眉頭狠狠一緊。


    “你什麽意思?”他聲音瞬間冷下來。


    薑凝悠悠瞥他一眼,站累了似的,還自顧自找個凳子坐下來,微微一笑:“到底是毛頭小子,你緊張什麽?你那點兒事情,我不知道?我是通過誰搭上你路子的,你現在還不清楚?”


    她淡淡睨他一眼:“你師父姓田吧?”


    “……”


    蘇鏟子現如今才十九歲,跟後來的那個老道商人相比,這個時期的他還青澀得多。


    薑凝也是看到他的這一眼,才馬上轉念換了個法子,幹脆詐詐他。


    她知道劇情中他師父的來路,他師父又早就不在這片地方混,迴老家去了,正好,她用這個來拿捏現在尚且青澀的蘇鏟子,豈不是很輕鬆。


    蘇鏟子十分意外,難道眼前這個薑凝,真認識他師父?


    她姐薑梅不是通過棉紡廠那個會計介紹來的麽?


    但他師父老田的事,的確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是十來歲的時候跟著老田,後來老田出了點事就迴鄉養老去了。


    不過……蘇鏟子臉色略微奇怪。


    被這麽個明明看著比他還年輕的姑娘一口一個毛頭小子地喊,他有點憋屈不爽。


    即便她知道他師父,那又怎麽樣,他打心眼裏覺得這姑娘就是個純外行,也懶得多說了。


    然而瞄一眼那明黃的身影,話到嘴邊,還是冷哼提點一句:


    “那些東西你全帶走,也出不了手的,別怪我沒提醒。”


    薑凝隨著他的目光瞥向角落那堆東西,過去一看,皺眉恍然:“還真是,我以為你收了堆什麽好玩意兒呢,就這些啊?誰會買這些東西?我還得抵債的呢!”


    她微皺鼻尖,故作十分嫌棄地挑開那尿素袋子,隻見那一小堆東西都是舊的舊土的土,有的還沾滿塵泥沒做清理。


    什麽被磕破了的土陶罐子,小鼻煙壺,落滿泥垢的爛鎖銅鐲,斑駁發黃的壽桃白瓷碗……甚至還有好些本缺邊破角的書。


    薑凝挑來揀去,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就這些東西?我的天爺,坑了我好幾百塊錢呢!”


    一張俏臉上滿滿寫著失望嫌棄,仿佛這些破爛她走路上碰著了都嫌髒,不會多瞧一眼。


    蘇鏟子見她這樣,沒好氣嗤了聲,眼中輕蔑更深。


    薑凝拍去手上灰塵,也懶得再挑揀了,自暴自棄站起身:“算了,還是讓你幫我出手吧,能賣多少算多少。真是的,這麽老遠簡直白來一趟……”


    蘇鏟子都無語了。


    這城裏的嬌小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白耽誤他工夫。


    薑凝臉上十分不高興,作勢終於要走了,視線隨意一掃,在院角某處像是終於發現一樣看得中的東西,興致衝衝去撿起來:


    “哎,我看這個小玉佛不錯,質地潤得很,應該是真貨吧?”


    “那句話怎麽說?男戴觀音女戴佛,我戴著應該好看的,戴玉還能保平安呢!”


    她邊說還邊雙眼發亮地擦去上頭的灰塵,懸在自己胸口試戴比劃。


    她撿的那塊玉佛不是自己那堆貨裏麵的,蘇鏟子見她隨便亂翻院裏東西,剛要發火攔下,結果看她隻是拿起一塊劣質玉雕小佛像,還跟撿到寶似的高興得很,嘴角頓時無語又嘲諷地抽了抽。


    “你說真就真吧,行了,我還有事,妹子你快迴去吧,看我師父份上今天我不跟你計較,不過以後,你可別再來了。”


    薑凝舍不得那玉佛:“那你能不能把這塊玉送我?”


    看蘇鏟子臉上一變,她忙開口:“別這麽小氣唄,我是真的喜歡!這樣吧,你開口出個價,算我跟你買下來還不行麽?”


    蘇鏟子是真服了,不過坑人是刻在他骨子裏的天性,頓了兩秒,頗不耐煩地伸出一隻手掌來。


    “多少?五塊啊?”


    “……姑娘,你當買菜呢?”他給氣笑了,“友情價,五十!”


    薑凝驚訝瞪大眼:“你坑我?還五十?這玩意兒最多十五!以為我沒見過好東西的?”


    蘇鏟子心裏真是笑大發了,你像是見過好東西的麽?


    他麵上皺眉,猶豫著:


    “別說哥不厚道,看你知道我師父的份上,五十已經是我讓步價了,你願意要我就折本給你,不願意就不談,算了,反正這件東西我本就舍不得出手。”


    薑凝聽他這麽一說,眼睛更亮了,跟人杠上了似的,愣是你來我去眼巴巴把價砍到了二十五。


    蘇鏟子語氣十分勉強,終於才答應下來。


    “行吧,我沒工夫多跟你纏,算你走運,那就一口價二十五!害,你說今天怎麽讓我碰著你?我可虧大發了!”


    薑凝把價砍下這麽多,渾身鬆了口氣的模樣,笑嘻嘻:“這趟也算沒白來,讓我撿著一迴漏了。”


    她大方給了錢,又覺著肉疼,猶豫著到處好奇翻撿瞧瞧:“哎,小蘇,你這書再搭我幾本唄,還有,我看這個缸子也不錯,夠大,可以讓我帶迴去醃鹹菜。”


    蘇鏟子看她還真利落大方掏了錢,微微驚訝,今天這是不出門就讓他賺了一筆,連看向薑凝的目光都包容了很多。


    眼中已經給她安上四個大字:人傻錢多。


    他麻利收起錢,好笑擺手:“還缸子?妹子,這缸子你知道什麽來頭?可比你手上這塊玉佛值錢得多!”


    薑凝擰眉打量:“是麽?不就是個醃鹹菜的醬缸子?”


    “你怎麽這麽小氣啊?我剛花了大價錢的,你再送我個缸子怎麽了?”


    “……”


    最後,蘇鏟子被她纏得沒辦法,缸子肯定不讓拿,搭給她幾本不值錢的舊書,還有一隻磕了邊角的茶碗蓋。


    “大小合適,給我家貓崽子喝水不錯。”薑凝把那隻隨手挑的碗蓋收起來,幾本書則大咧咧裝在包裏。


    能順的都順了,臨走之前,還不忘吐槽蘇鏟子一句,“小氣巴拉的,下次我不來了。”


    “得,我還小氣?妹子你可別來了。”蘇鏟子半氣半笑。


    她出去的時候,他並不在意她順走的那些書,倒是盯一眼她包裏裝著的那隻破碗蓋,眼皮隱隱一跳。


    莫非有什麽蹊蹺?


    可她的樣子,確實是隨手撿的,拿走之前,他也仔細看過一圈,這東西不是什麽真古董,頂多是個民國時期的仿貨,不值錢。


    至於她買的那個勞什子玉佛,就更是個劣等貨,地攤上幾塊錢能拿一堆的那種玩意兒。


    蘇鏟子嘁然一笑,覺得自己多想了。


    大概是自己應付這姑娘一下午,累著了,現在可算送走了,看著女人遠去的窈窕背影,他搖搖頭闔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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