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承燼眼眸中仍毫無溫色。


    蘇梨淺起身,走到他身邊。


    她主動往他腿上一坐,順勢摟上他的脖子,嬌聲軟語地說,“好了,我的王爺,你別生氣嘛!人家知錯了嘛!


    我那天是以為在做夢,但後來發現不是夢,覺得丟人,就隨便喊了貓的名字。我的好王爺,笑一個嘍!”


    話落,蘇梨淺有些後悔,這麽賤嗖嗖的話,她是如何脫口而出的?


    來不及惡心自己,就見顧承燼冷冽無溫的臉色漸漸柔和起來,眼神裏也氤氳著淺淺的笑意。


    果然。


    有綠茶潛質的女子,既會撒嬌賣萌,又會提供情緒價值,容易得到男人的歡心。


    “那本王這幾日的損失怎麽算?”


    蘇梨淺毫不猶豫吻上他削薄輕抿的唇,蜻蜓點水,而後柔情蜜意地望著他,“滿意了嗎?”


    她的眉梢微微揚起,澄澈如水的眸子裏漾著好看的波光。


    沒有什麽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


    那麽隱秘的地方她都碰過了,現在主動獻個吻更不在話下。


    “繼續保持!”顧承燼的嘴角也噙上滿意的笑容。


    見他釋懷了,蘇梨淺言歸正傳。


    “王爺,長公主邀我去賞荷,我也不知是什麽事,王爺和我一起去如何?


    午膳前我們迴來,迴來後王爺先沐浴,然後我給你手術。命運轉折的一刻,王爺激動嗎?”


    蘇梨淺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欣喜,心裏不時泛起陣陣漣漪。


    她知道,這也是他盼望許久的。


    顧承燼抬手撫上他巴掌大的小臉,淺笑中帶著平靜,雲淡風輕地說,“都聽王妃安排。”


    “顧承燼,你就這麽輕易地把自己交給我了?”


    “這叫交給你嗎?等本王真正站起來那一日,才是真正把自己交給你,會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我。”


    他眉宇舒展,深邃幽深的眼眸裏繾綣著無盡的柔情。


    他一直在等自己站起來。


    這時。


    紫玉已將膳食擺在桌上,並朝內廳喊了一聲。


    “王爺,王妃,用膳了。”


    “嗯!”


    蘇梨淺從顧承燼腿上挪了下來,整理整理衣襟後,推著他來到桌前,兩人一起用著早膳。


    她腦子裏盤算著給他動手術的事情。


    前段時日,她檢查過顧承燼的身體,沒有基礎性疾病,凝血功能等一切都正常。


    隻是傷口是陳舊性的,要比新鮮斷裂的麻煩些,手術時長大概需要近一個時辰。


    顧承燼盛了一碗銀耳蓮子羹,放在她麵前。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不解地問,“想什麽呢?”


    “想手術的事情,我要給王爺麻醉,王爺是想全麻,還是半麻?”


    “有何區別?”


    “全麻就是手術時,王爺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半麻的話,腿部會失去疼痛感知意識,但你的頭腦是清醒的,也能看到我的操作。”


    “半麻!”


    顧承燼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清醒時,那條健全的“腿”都差點被她磨平。


    若是沉睡過去,不堪設想。


    蘇梨淺驚訝於顧承燼做出選擇的速度,但並未在意,又繼續用著膳食。


    “祁川同本王提過,你給本王手術時,他想來看看,王妃是否介意?”


    “不介意,讓他來吧,正好可以在旁邊輔助我。”


    在給顧承燼治療方麵,她對祁川從未有過隱瞞。


    接腿筋手術,她也沒想過防著他。


    隻是,她對祁川真的有些好奇。


    “王爺,你是不是知道祁川戴著麵具的緣由?”


    顧承燼的眼眸向外警備地看了一眼,而後視線落在蘇梨淺手腕處的白玉祥雲手鐲上。


    順著他的視線,她也看了過去。


    “本王去過一次北齊,這隻手鐲也是那時得到的,當時同北齊的幾個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接觸。


    三年前北齊皇室發生動亂,北齊二皇子齊時樾起兵造反,囚禁他的父皇,誅殺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


    北齊五皇子齊伏夜在那次戰亂中不知所蹤,北齊所有人都認為他死在混戰之中。


    直到本王大敗西涼,生命垂危之際,戴著麵具的祁川恰巧救了本王,並隨本王輾轉進了京城。”


    “王爺的意思,祁川是北齊五皇子齊伏夜?”


    顧承燼頷首。


    蘇梨淺夾菜的手一頓,迴憶起初見祁川時的印象。


    其渾身上下貴氣逼人,眼裏自帶高冷疏離的氣質,還隱隱帶著涉世已久的鋒芒。


    才二十歲的模樣,便鑄就了一身傲骨凜然。


    “他為何要救王爺?”


    “或許是同病相憐,或許是惺惺相惜。”顧承燼苦澀一笑。


    他遠沒有祁川幸運,祁川至少保全了自己。


    而他,若是沒有遇到蘇梨淺,想必現已埋葬於黃土之下。


    如今身邊有她,算是因禍得福。


    “王爺如何確定麵具下的人,就一定是他呢?”


    “一個人身上的氣質是多年沉澱下來的,很難改變。而且他又姓祁,祁同齊,本王認為他就是齊伏夜。”


    “那祁川是否察覺出王爺已識破他的身份?”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知肚明,隻是誰都沒有挑明而已。”


    自己的處境,讓他更加了解祁川初入京城時的艱難。


    一個皇子流落異國他鄉,隱姓埋名,完全靠自己打造出一片藥園,又順利供到西涼和北齊,能力不容小覷。


    “本王一會兒讓淩北請祁川過來。”


    蘇梨淺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用著早膳。


    “淺淺,手術後,本王多久可以站起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但王爺內功深厚,對身體修複會有很大幫助,用不了百日,估計兩個月就差不多。”


    “兩個月?是不是太久了?”


    顧承燼目不轉睛地看著蘇梨淺,以眼神詢問她是否可以縮短時間。


    休養時日,他的腿肯定不能動,那還怎麽抱她?


    是不是也不能同床共枕了?


    “王爺要是非不聽勸,也可以起來走。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再次斷裂而已。”蘇梨淺反話正說。


    “你在故意氣本王!”顧承燼睨了她一眼,不禁抿嘴一笑。


    自己的王妃,說起反話來,臉上故作氣嘟嘟的神情都那麽可愛。


    “我不氣王爺,我們齊心協力去會會長公主。早去早迴,迴來好做手術。”


    顧承燼點頭應允。


    兩人用完早膳後,沒有耽擱,蘇梨淺推上顧承燼,便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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