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真族這一路,可謂是從未有過的慢速。


    敕木山再遠,若是騎馬,五日便可到達,可他們足足走了十日。


    王妃要坐馬車,雪路不好走,又備了轎子。


    但無一人有怨言,王妃可是神女呢,看見沒,馬車邊上的雪山虎,連斜陽山的百獸之王都聽王妃調遣。


    他們樓真族的人倍兒有麵子。


    雪山虎一家老小都離開了斜陽山,隨他們到樓真。


    阮棠棠原本有些意外,畢竟斜陽山才是它們生活一輩子的家,還是小福告訴她。


    因為禦獸之術,她身上會釋放一種特殊氣味,人類無法察覺,但對動物來說,卻是最好的東西。


    長期待在她的身旁,於動物會非常有益,更為健壯兇猛、延長壽命。


    所以,除了雪山虎,還有不少動物追隨而來,整個樓真族現在是什麽猛獸都有。


    阮棠棠坐在搖晃的馬車中,昏昏欲睡,身後靠著寬闊的胸膛。


    小手搭在肚子上,孩子一個月了,還未告知耶律域野。


    若讓他知道了,怎還會帶自己出來。


    她不是會委屈自己的性子,撒嬌要了馬車,耶律域野依著她。


    畢竟不需要趕路,讓那些部落的人等著去吧。


    第十日的午後,馬車到達敕木山。


    營帳入口,除樓真族外,十一部落的王和外使,靜候等待。


    見到馬車徐徐而來的一顆,低頭行禮。


    身份顯赫的女子,各部落的公主、郡主,一個個探頭看去。


    草原女子隻喜最強悍的男子,崇尚武力,身為十二部落的王,耶律域野最是她們願嫁的對象。


    “誒,聽說王的王妃也來了,一個中原女子,定然是嬌滴滴的,如何比得上我們草原女子的爽利和肆意。”


    “可我聽說,王很喜歡這新王妃。”


    赫史娜翻了個白眼,“我父王說了,那王妃是因為禦獸之術,王才帶在身旁,要我說什麽禦獸之術,我連野馬都能馴服,不比她差。”


    除樓真族外,律羲族算是第二大族,所以其他人都對這赫史娜討好幾分。


    此時聽她這麽說,也未駁斥,反而吹捧起來,“律羲的赫公主,自是草原最美的格桑花,我也以為,那中原的公主根本比不上您分毫。”


    “就是就是,況且那公主還比您大了一歲,您更年輕貌美。”


    “王身強體壯,我看那嬌滴滴的公主根本無法滿足。”


    “誒呀,姐姐說什麽呢,怎不知害臊。”


    “哈哈哈。”


    一人開口,其餘人都附和起來,生怕自己馬屁沒拍上,赫史娜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眾人矚目中,耶律域野牽著阮棠棠下了馬車。


    “參見王、王妃。”


    “免禮,”耶律域野淡淡道。


    阮棠棠好奇看向下方,除了幾個年長的,其餘看起來都是各部落年輕男子和女子。


    跟桑華說得差不多,這元月節,跟中原的乞巧節一般,也是男女交換心意的節日。


    十二部落的人,想來這裏麵不少看不見的交易,還有各部落之間的利益交換。


    但這不是她要操心的,還不如先找個地方吃飽睡覺,坐了十天馬車,簡直累死。


    王帳在最中間,耶律域野把一群人丟給卓哈後,帶著阮棠棠迴了王帳。


    一進來,阮棠棠就把披風丟了,然後吩咐桑華準備熱水沐浴。


    王帳比起樓真的,差不多大,顯然,耶律域野第一次參加元月節,各部落花了十成十的心思。


    火撐子燃著,帳中很暖。


    ……


    臨近傍晚,赫王親自來請兩人去篝火處參與宴席。


    阮棠棠換了一身紅色錦繡百蝶裙,簡單梳了中原發髻,多餘頭發隨意垂在身後,看起來明豔動人。


    站在耶律域野身旁,格外相配。


    巨大的篝火燃著,周圍一圈擺上案幾和椅子,眾人幕天席地坐在雪原中,別有一番風味。


    篝火出烤著全羊和鹿肉,濃鬱的肉香飄出,配著草原上的烈酒,愜意舒坦。


    阮棠棠確實餓了,用筷子夾起羊肉,慢慢吃著,餓著她沒事,但不能餓著小崽崽。


    篝火旁的空地,熱情的草原兒女自由在上麵跳著舞。


    人人手中拿著香囊,看中誰,便將香囊放於他桌前,若人收下香囊,便是郎有情妾有意。


    草原兒女性子豪放,沒人扭捏,幫隨著鼓聲和歌聲,肆意舞蹈。


    阮棠棠邊吃邊看個熱鬧,哪裏傳來歡唿的聲音立刻就看過去,生怕慢一點就吃不上瓜了。


    “律羲族的大王子好像人氣不錯,桌前放了兩個香囊誒。”


    “王妃,律羲族是除了樓真之外最大的部落,大王子赫連澤恆將來是要繼承可汗之位,當然得他族女子喜歡。”


    桑華跪坐在阮棠棠身後,小聲為她答疑解惑。


    “不過他兩個都收嗎?”


    “也許吧,身為大王子,有幾個妾室,不算什麽。”


    “哦……”


    阮棠棠差點忘了,這樣的朝代,還是一夫多妻製,就她那狗皇帝老爹,後宮中佳麗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不過赫連澤恆一直看著場中藍衣女子,難道喜歡的是她。”


    “呸呸呸,你說什麽呢王妃,那是赫史娜,律羲族的小公主,他的妹妹。”


    “哦……”阮棠棠尷尬地塞了一塊羊肉,“那小公主看起來還挺小,不過挺漂亮。”


    赫史娜在一眾女子中也是顯眼的,繞著篝火輕巧扭動著身子。


    看著看著,赫史娜已經到了身前。


    細長的辮子隨著舞動,幾個漂亮的轉身,腰身纖細,媚眼如絲,藍衣上的銀飾鈴鐺作響,很是漂亮。


    她手中拿著香囊,瞥了坐在耶律域野身旁的阮棠棠一眼,然後唇角勾起挑釁的笑。


    一個優美的下腰,將那香囊放在耶律域野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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