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情況。”


    兩人走在迴雲頂山的路上,忽然前麵有打鬥聲。


    “去瞧瞧。”雲思憶帶著胭脂飛速前進,然後縱身一躍,悄咪咪地跳上了一棵大樹。


    “沈季,你一定要趕盡殺絕?”


    一位儒士打扮的男子,將手中地劍插在土裏,用來支撐著將傾的身體,連綿不斷的鮮血沿著劍柄滴落下來。


    “哈哈哈!徐良,如今你落到我手上,還有什麽好說的?看在師出同門的份上,還有什麽未了之事,交代交代,若是老子心情好,興許還能替你辦了!”


    沈季舉著劍笑得癲狂,本就被傷口橫貫的臉蛋,越發顯得猙獰無比。


    “沈季,我自問待你不薄,為什麽你要如此絕情絕義?”


    徐良想不明白,他作為師兄,處處為沈季著想,連宗主之位都甘心情願讓給他,為什麽他會恨他至斯,連他的妻兒,都一個也沒放過!


    “笑話!你待我不薄?那為什麽當初師傅傳你秘法的時候,你對我閉口不言?!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歡嫣兒,你卻向師傅求娶?!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實力不足還假惺惺地要將宗主之位讓給我,讓別人恥笑我?!”


    沈季說這些的時候,幾乎都是用吼的,似乎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徐良一聽,十分愕然,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一開始就錯了,錯在識人不清。


    “嗬…師傅傳給我的十二金針,其實是我家祖傳之法,隻不過,隻不過我爹將我托付給師傅的時候,我還小,所以隻能先傳給了師傅…”


    徐良頓了頓,歇了口氣,接著道:“還有,在我求娶嫣兒之前,我問過你是否有心儀之人,如果我沒記錯,你迴答我的是,沒有。”


    可能是身體實在撐不住了,徐良說了一會兒又停了下來,再次歇了歇,才勉強穩住心神,


    “之後我才又試探了嫣兒的心意,這才求娶,至於你說的掌門之位,我本就向往閑雲野鶴的日子,和嫣兒成親以後,便更加無心於此,也認為你比我殺伐果斷,更適合掌門之位,這才相讓。”


    說完這些,徐良便噴出一口鮮血來。


    “你以為,你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嗎?”


    沈季充耳不聞,拖著長劍,一步一步地向徐良走去,他才不要聽這些胡言亂語,他就是覺得徐良對不起他!


    徐良無言地搖了搖頭,已經沒有力氣再舉劍反抗了。


    他也恨,恨自己沒有早日看清楚沈季的真麵目,如今…害了自己,害了嫣兒,害了他們的孩子…


    “去死吧!”


    沈季舉起劍,對著徐良就刺了過來。


    徐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叮!”一支珠花不知從何處激射而來,打歪了沈季的劍。


    “這世間之人啊,總是如此,狗養久了還懂得感恩,人養久了,非但不感恩,反而會覺得理所當然,真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徐良忽地睜開眼,看向雲思憶走來的方向。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閣下可敢報上名來?”


    沈季將劍擋在胸前,警惕地看著雲思憶,以他的經驗,在江湖上,越是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人,就越是危險。


    “在下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輸了。”


    雲思憶伸出一個手指頭,在沈季麵前漫不經心地搖了搖。


    “嗬嗬!是嗎?那可未必!”


    沈季下盤一沉,揚起長劍便刺將過來,一時間劍氣四射,隱隱有些大成之勢。


    雲思憶不敢輕敵,畢竟這可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江湖人。


    她暴退幾步,將速度異能運轉到極致,一把就將徐良提到一旁,一把就奪過他手裏的劍,便迎了上去。


    在這密密的林子裏,雲思憶提高了十二分警惕,揮舞著她的長劍,不時地與沈季的劍碰撞在一起,劍氣蕩起一層一層的氣浪,卷起了地上的落葉。


    摸清了沈季的套路以後,雲思憶的氣場瞬間一變,立刻淩厲了起來。


    唰地一下就改變了位置,來到了沈季的身後,對著他的後背心就是一掌。


    “噗!你,你使詐!”


    沈季吐了一口鮮血,說完這句話就倒了下去。


    雲思憶從他手裏取出長劍,蹲在他身邊,笑道:“殺人者,人恆殺之,你視人命如草芥,今日落到如此田地,也是罪有應得。”


    “多謝俠士出手相助,在下與師弟之間的事,在下想自行了結,也好斷了因果。”


    徐良趁著雲思憶與沈季打鬥的功夫,抓緊時間調息,如今已經能站起來了。


    雲思憶點了點頭,本也不願動手殺人,況且正主在這裏,她還是不要再管才是。


    更何況,她如今借著打這一架對自己的武力值有了一定的了解,現如今她大概算得上是江湖中人中上等水平了。


    “哈哈哈!我沈季不會錯,永遠不會!”


    忽然,不知道徐良說了什麽,沈季就發出一陣癲笑,一掌就拍在了自己的天靈蓋上,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雲思憶看到此情此景,倒是有些佩服沈季了,知道自己活著必將遭受屈辱,便選擇幹脆地死去。


    沈季一死,徐良也坐到了地上,整個人也像失去了生氣一般。


    “徐先生可還能走動?”


    雲思憶本著幫人幫到底的原則,帶著胭脂也坐到了他對麵,掏出一瓶金瘡藥來,遞了過去。


    “多謝俠士出手相助,徐某,如今已是孤家寡人,便聽天由命吧!也不要再浪費閣下的好藥了!”


    宗門沒了,妻子沒了,孩子沒了,他還有什麽臉麵活下去?


    想到這些,徐良一個大男人,竟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雲思憶知道他需要發泄,也沒去打擾,而是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等他哭夠了,才開口道,


    “雲某聽沈季所言,認為先生乃是真君子,這才出手相助,不曾想,倒是在下看走了眼?”


    “俠士何出此言?”


    徐良聽聞雲思憶的話,詫異的看向她,他活了小半輩子,誰人不說他高風亮節,堪為君子?


    “哦,在下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君子如玉亦如鐵,閣下受些打擊便一蹶不振,如何稱得上君子?罷了罷了,隻當在下是多管了閑事吧!”


    雲思憶說罷,便拍拍手,起了身來,帶著胭脂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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