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兄!雲兄鬆開!”


    高澤燁被雲思憶拽著,走了好一陣,周邊的人都瞧著,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啊,對不住!”雲思憶臉唰地一紅,忙將手鬆開了去。


    “沒事沒事。”高澤燁晃了下手臂,毫不在意地笑道,“雲兄是古道熱腸的人,在下明白的,剛那兩個孩子,一看就是可憐人。”


    “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天,進了高澤燁早就預定好的包廂去。


    而破廟裏,大林抱著二林,失聲痛哭,他們終於有了一點點活下去的希望,不再是終日乞討尚不能填飽肚子。


    “哥哥,別哭了。”二林懂事地拿他的袖子去替哥哥擦眼淚,隻是他的袖子很硬,反而讓哥哥的臉蛋都劃疼了。


    “嗯!咱們聽公子的,先把自己洗幹淨,再去買身衣裳。”大林被弟弟的行為安慰到了,立刻收起心情,帶著弟弟去洗漱。


    “哥哥,咱們要搬去哪裏住呢?”二林很關心這個,住在破廟裏,要麽就是冷的發抖,要麽就是四處是蚊子。


    “咱們去鬆華街。”大林一邊迴答,一邊替弟弟鬆開結成塊的頭發,給他清洗幹淨。


    “好!”二林啥也不懂,隻知道傻樂。


    大林細細地替弟弟梳洗幹淨,又將自己也收拾幹淨,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把兩個饅頭藏好,然後穿上了兩人最整潔的衣裳,向外走去。


    “哥,我們現在去哪兒?”二林看到哥哥帶著他在街上轉悠,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先去買衣服,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後敬人,咱們穿得如此破破爛爛去租房子,隻怕還沒進門就會被趕出來了。”


    大林人小,卻因為乞討生涯,對人情世故有深刻的了解。


    “哦!哦!有新衣服穿咯!”二林拍著手掌,高興得不得了,他聽不懂哥哥說的那麽深奧的東西,隻是單純的因為有了新衣服穿而覺得欣喜。


    大林也很高興,自從父母雙亡,他們兩個就再也沒穿過新衣服,過得都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但是他覺得自己是哥哥,不應該弟弟一樣像個孩子,而是應該像個大人一般,所以他隻摸了摸弟弟的小臉蛋,繼續往前走去。


    最終,大林挑了一家鋪麵很小的成衣鋪子,帶著弟弟走了進去。


    鋪子裏隻有一個夥計,見大林二人進來,便走了過來,不熱情,但也不冷漠。


    大林也不在意,隻有禮貌的朝那夥計道:“還請小哥替我們兄弟二人拿兩身粗布衣衫,靛藍色的。”


    “靛藍色的沒有了,藏青色的要不要?”夥計找出兩套來,在大林跟前晃了晃。


    又道:“去年的款式,隻收你一百文,新款可是一百二十文。”


    “謝謝小哥,藏青色也很好。”大林爽快地掏了出了小一些的那角銀子,遞了過去,他聽出來了,這位夥計也是麵冷心熱之人。


    夥計接過銀子,立刻皺起眉頭,“小小年紀,可不要學壞了!”


    但說歸說,還是規矩的找了零。


    大林知道自己二人衣衫襤褸,拿出銀子來確實惹人生疑,但也知道這夥計沒有壞心,便笑道:“多謝小哥,咱們這銀子來路正。”


    夥計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不僅找了錢,還送了幾個小布頭給他們綁頭發用。


    大林二人謝過夥計,穿著新衣服,揣著三兩多銀子,往鬆華街走去。


    這鋪子本來就服務於平民,隔鬆華街不遠,兩小隻花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


    “喲,快來瞧瞧,這裏來了兩個俊俏的小娃兒,瞧著麵生得緊。”


    大林二林來到這鬆華街時,正是下午時分,鬆針巷口的大樹底下,正圍了不少的婦人孩子歇晌兒。


    這開口的便是其中一位穿著利落,長相幹淨的中年婦人。


    二林一聽就習慣性地往哥哥身後藏,但是這次大林卻沒有慣著他,而是把他扒拉出來,讓他和自己並排站著,然後繞有禮貌地對著婦人鞠了一躬,


    “嬸子好,我叫大林,這是我弟弟二林,我們聽說這裏有屋子出租,便來問問。”


    “啥子?你們兩個,這麽小,出來租屋子住?”那婦人聞言相當詫異,這麽小的孩子,怎地要出來租房住?


    “是的嬸子,我們是來京城尋親的,但是他們可能搬遷了,我們一時尋他們不著,帶的盤纏又不多,住不起客棧,隻能來這裏問問,看看能不能租上屋子。”


    大林把他在來的時候就想好了的托詞,和年輕婦人說了一遍。


    那婦人聽完便是一臉同情,將兩人拉到大樹底下,“來,叫李姨。”


    “李姨。”大林二林乖乖巧巧地喊了一聲。


    “哈哈!真聽話!”邊上又有人走了過來,“小娃娃,要租屋子?”


    大林二林點了點頭。


    李氏哪裏會將表現的機會給別人?立刻扯著嗓子喊道:“誰家裏有屋子要租的,這兩個小可憐需要個容身之處!”


    大林見狀也跟著說道:“那位爺爺奶奶、嬸子家裏有屋子空著嗎?”


    “唉!小娃娃,對不住,爺爺家裏沒有空地了,不然我老頭子可稀罕你們一起住!”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搖了搖頭,有點惋惜。


    “我家裏隻有一間柴房了,住是能住,就是隔壁是雞舍。”


    另一個老婆婆也搖了搖頭,這個屋子讓她怎麽好租給別人住?


    大林正準備說,他們不嫌棄,卻忽然響起一個年老的女聲。


    “跟我老婆子住!左右我家裏沒人,西廂房可以租出去。”


    李氏錯愕了一下,她沒想到向來不怎麽好說話的袁婆婆願意將屋子租出去。


    “婆婆,您?”


    “老婆子一個人住,冷清得緊,如今來了這兩個娃兒,剛好。”


    袁婆婆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對著大林二林道:“還不快跟上!”


    大林欣喜地看了二林一眼,立刻拉著弟弟對李氏等人行了一禮,跟了上去。


    有了安生之處,又有了公子給的本錢,他一定能闖出一片天地來,不會讓公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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