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就這麽隨意抵在身前,那道撕裂小天地禁製的鋒銳劍氣再難進退絲毫。


    身後,荊黎一劍遞出,與幾百柄法器長劍來了個相互消磨,最終爆發出一陣璀璨白光。


    日月消散。


    郝仁的身影從天幕墜落,再次將擂台砸出一個深淵巨坑,隻是這一次,他沒能在爬出,生死不知。


    反觀荊黎,佝僂著身軀,大口喘息不止,遞劍的手掌血肉消散隻剩白骨,臉上更是七竅淌血,模樣狼狽不堪,淒慘無比。


    不過好在氣息有條不紊,並未受到嚴重內傷,至於外傷,隻要調息幾個時辰便能恢複如初。


    一襲墨衫手掌微微用力,那道殺力極大,出自鄧茅之手的璀璨劍氣瞬間崩碎,化為齏粉消散天地間。


    柳相緩緩收起手掌,笑著與兩位逐鹿宗劍仙問道:“問劍結束,還望貴宗信守承諾。”


    對於這個先前沒半點察覺,就這麽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黃丹與鄧茅同時心中震怒,不過還是暫時壓製住了火氣,鄧茅眯眼問道:“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為何無故擅闖我逐鹿劍宗。”


    黃丹則一步跨出,來到深坑底部探查郝仁的情況。


    對此,柳相倒是沒有阻止。


    確定還有一口氣,且劍道根底還算完整後,黃丹暗自鬆了口氣,若是郝仁就此身死道消,那麽逐鹿劍宗不光百年心血付之東流,失去一位板上釘釘的上三境劍仙之外,還會失去一次拔高宗門底蘊的高度的機會。


    想到這,黃丹對著半空的荊黎一抱拳。


    荊黎勉強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確實留手了,不然郝仁就得當場身死,誰來都沒用。


    一襲墨衫看向白發老翁,迴道:“我叫柳相,山野散修,對了,我也是荊黎的先生,既然連你們這些名門正派都可以不講道理的護短,那麽我也沒講規矩的必要了。”


    在柳相看來,要阻止荊黎出劍將此番天地所有靈力抽掉一空,雙方誰都失去問劍與接劍的能力,可以,要以天地禁製強行分開雙方二人,也可以,但鄧茅毫不猶豫對著荊黎出劍,柳相不答應。


    聽到對方是荊黎的先生,鄧茅神色莫名,黃丹直接脫口而出道:“這不可能!”


    柳相微笑不語。


    荊黎身側,黑紋金雕也不顧荊黎的傷勢,展開翅膀可勁兒拍著他的肩膀,“嘎嘎嘎~小荊子,做的不錯,幹死這群小王八蛋,至於老王八嘛.......”


    說著,它看向柳相,“留給你先生收拾。”


    荊黎抹了把臉上血跡,開始調動靈力恢複傷勢。


    黃丹沒在意黑紋金雕的言語,看向柳相說道:“他的劍道與上古某一脈有關,閣下境界高度我確實看不透,但你絕不是劍修,不可能是他先生。”


    麵對質問,柳相嗤笑一聲,反問道:“你誰啊?一個運氣好跨入天門境的煉氣士,外人稱你一聲劍仙,宗主,就真以為自己無敵了?”


    鄧茅沉聲道:“閣下,這裏是逐鹿劍宗。”


    言下之意,不管你是幾境,在我逐鹿劍宗之內也不容放肆。


    柳相擺擺手,“不用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一件事,問劍結束,東西拿來。”


    鄧茅與黃丹同時沉默不語。


    柳相點頭,“沒關係,你們可以慢慢商量,我等著便是。至於之後是個什麽結果,就看貴宗的誠意如何了。”


    黃丹深深打量柳相一眼,在心中飛速思量。


    放眼整座天下,地仙數量其實很多,可再怎麽樣都會有些事跡流傳在山上流傳,大多數都有過記載,但柳相這個名頭,真沒聽說過,況且從對方的手段和展露的氣象來看,一個八境怎麽都逃不了,這樣的大修士不該籍籍無名才對。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對方是化名。至於目的就是不以真實身份視人,是不敢?還是不想呢?


    前者可能性最大,後者微乎其微。


    畢竟要是有山頭勢力和名號的話,隻要雙方以誠待人,可以少去諸多不必要的麻煩,沒必要臨時起意用個化名。


    想到這,黃丹冷笑,以心聲對鄧茅道:“師叔祖,那具骸骨可以給,不過《白帝劍訣》必須補全,這涉及到宗門底蘊和新人弟子的登高之路,不能想讓。”


    這麽多年,逐鹿劍宗成也劍訣,敗也劍訣。


    因為那位女子留下的《白帝劍訣》,逐鹿劍宗在幾百年中,中三境的弟子不斷攀升,速度要比之前快上數倍,甚至有人因此破開中三境最後一層瓶頸,直接躋身地仙之流。


    也因為如此,以《白帝劍訣》為基礎開創的各類劍術正經卻有了限製,好似斷頭路般,在達到某種高度之後,再也無路可走,隻能麵對大道斷崖扼腕歎息。


    所以,數千年傳承下來,逐鹿劍宗非但連一流宗門都算不上,甚至連八境劍修都屈指可數,除了自毀前程的開山祖師之外,也隻有鄧茅一人而已。


    可《白帝劍訣》的高深黃丹有目共睹,到手的天大好處怎麽可能就這麽讓其輕易飛走。


    想要骸骨?可以,但劍訣得留下。


    鄧茂神色陰晴不定。


    一邊事關宗門興旺,一邊是規矩誠信。


    老劍仙左右為難。


    最終,鄧茅還是歎息一聲,和顏悅色說明條件。


    荊黎默不作聲。


    黑紋金雕破口大罵,“一群龜孫兒,驢草的,能不能要點臉?等雕爺我出去定要將你們的事跡找個寫書人好好描繪一番,傳閱各個仙家門派不可。”


    被它這麽一罵。


    鄧茅與黃丹臉色鐵青。


    柳相微笑道:“看樣子是沒得談了。”


    黃丹取出一物,手掌緊握,隨著物件的崩碎。


    逐鹿劍宗之內。


    有盤坐高山唿吸吐納的老人站起身,有彩雲高處的絕美女仙邁出一步,有對水而奏鳴的俊秀男子停下動作,有為弟子傳授劍道的敦實漢子戴上佩劍。


    一宗六劍仙,齊聚鬥獸台。


    鄧茅身形懸空,與柳相對峙而立,“閣下意下如何?”


    荊黎臉色一白,嘴唇蠕動,“先生......”


    柳相輕笑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緊接著柳相隻是一個揮手。


    黑紋金雕與荊黎直接破開此處天地,甚至跨越層層禁製直接離開逐鹿劍宗地界兒,遠去千百裏。


    七位劍仙連出手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再無了後顧之憂。


    柳相邪魅一笑。


    弟子問劍結束,那麽就輪到我這個做先生的問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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