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巔。


    柳相看向荊黎等人所前行的道路,微笑一下。


    抬起頭,臉色有些不喜。


    那頭黑鴉亂飛個什麽勁兒。


    他到來的那一刻,已經使用斂息之法,將自身所有氣機歸攏為一,沒泄露出去半點。


    不然別說荊黎和馮浦是中三境,對與修士氣機和大妖感知都極為敏銳,光是逐鹿劍宗護山大陣,一旦有大妖靠近,二話不說便會是一波劍雨落下的光景。


    倒不是打不過。


    逐鹿劍宗雖說勢力不小,在這座天下也排得上號,但在柳相麵前還真不夠看。


    隻是怕突兀現身,會招來麻煩,此行目的,除了看望荊黎之外,柳相還是想多逛逛人間世界。


    境界高有很多好處,同時也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比如......


    柳相視線瞥過漫天亂竄的黑鴉,看向更高處,微皺眉頭。


    “看來陸鳶所言不虛,出了大山,我修為越高,越是會被天道壓製。”


    天道的存在,對於山巔之人來說,是件很麻煩的事情,無論做什麽都得先思量因果大小,一旦被冥冥之中的天道惦記上,打下烙印,隻會愈發束手束腳,這也是為什麽那些老王八願意千萬年趴在池塘地步而不露麵的緣故。


    也是因為天道,凡人才得以安穩生存。


    不然那些個山巔修士一個不留神,隨手一道術法或是出手,便會是屠城滅國的慘劇。


    柳相走出大山之後,才真真切切體會到天道的壓製。


    他越是與之抗衡,那股壓製力量也就越大,好似無窮無盡。


    無奈之下,柳相也隻好聽之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了想。


    柳相悄悄傳音入荊黎與黑紋金雕心湖間。


    山野小徑中,聽聞心湖間的熟悉嗓音,荊黎先是一愣,下意識停下腳步,然後臉色一喜,轉頭四處張望起來。


    至於黑紋金雕,這麽些年沒了陸鳶的管束,柳相的壓製,現在又走出了那座差點要了鳥命的在葬劍塚,天高任爺闊,自由自在。


    “嘎~”


    柳相這突如其來的心聲傳音,黑紋金雕渾身一僵,根根羽毛頓時豎立,直接從天幕摔落。


    估計打死黑紋金雕都想不到,在這十萬八千裏的地方,還能遇到他。


    柳相揉了揉眉心,這麽個不靠譜的護道人,陸鳶那老家夥怎麽想的。


    又以心聲說好位置地點。


    柳相身形轉瞬消失。


    距離逐鹿劍宗地界兒三十裏外的一處山澗窄道內,建造有專供行人歇腳的涼亭。


    柳相身影如嫋嫋青煙匯聚出現。


    不過多時。


    一聲嘹亮鷹啼響徹山澗。


    臨近之後,如此身高與柳相差不多的荊黎跳下黑紋金雕脊背,青年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神情激動,躬身行禮道:“見過先生。”


    黑紋金雕縮小身形,落於涼亭欄杆上,歪著腦袋,一臉不服氣道:“大白蛇,你來這做什麽?害黑爺嚇一跳。”


    柳相先是對荊黎微笑點頭,上下打量一番,“長高了,也英俊多了。”


    確實,當初走出村子時的少年,黑黑瘦瘦,屬於那種媒婆磨破嘴皮子,也沒誰家閨女瞧得上眼的那種。


    現在再看,都說女子十八變,這話擱在男子身上也不會差。


    然後,柳相斜睨黑雕:“好好說話,不然晚上加餐,燒烤鷹腿。”


    黑紋金雕縮了縮脖子,這話看似風輕雲淡,但擱在柳相身上,他真做得出來。


    尷尬一笑,“柳先生事務繁忙,教書授業辛苦了,辛苦了。”


    荊黎在一旁憋著笑。


    能讓黑爺如此吃癟的,估計天底下也隻有柳先生了。


    就連看守劍塚的老前輩對其都有些頭疼卻無可奈何。


    先生弟子,落座之後,荊黎興高采烈的問道:“先生來此......?”


    柳相解釋一番氣運金蓮的異動。


    然後說道:“你這次前往逐鹿劍宗具體要做什麽?雖然我推算出你沒什麽大危險,不過風波還是有的,估計還不小。”


    荊黎有些難為情,吞吞吐吐說明緣由。


    柳相這才恍然,原來如此。


    既然是為了這個,那荊黎的作態也就很符合常理了。


    畢竟這小子從來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如今真要不講道理一迴,還是大姑娘入花轎,頭一遭的事情。


    緊接著。


    荊黎說起在那座葬劍塚的修行生涯。


    簡單概括就是,苦和疼。


    葬劍塚,這個地方,在天底下知道的山上人很少,但有所聽聞的無一不是山巔大能。


    因為這座劍塚極為特殊,所葬之劍,是天下所有劍修的大道劍心顯化。


    隻要是曆史上成為過劍修的修士,其劍心遺留都能在劍塚之內找到,很沒道理的事情。


    以至於後來很多山巔之人推演過。


    得出的答案無非隻有一個,葬劍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條通天劍道,能無形之間匯聚所有的劍修道路。


    所以,葬劍塚這個地方,既是劍修心中的聖地,也是夢魘。


    愛憎各半。


    畢竟自己的一生道路都得為劍塚奠定基石,沒誰會真正樂意。


    劍塚所在之地,位於北海中央的一座島嶼之上,與世隔絕,距離陸地遙遠,跨海遠遊,一般地仙都無法抵達,更何況劍塚看守者不允許任何外人入島,久而久之,此地也就被世人遺忘。


    若不是陸鳶所藏的大淵古籍上有過幾筆記載,當初的荊黎都得無頭蒼蠅亂撞數十年才能知道。


    “悶在大山裏挺無聊的,來,說說看你都是怎麽吃苦的。”


    記得當初那位名“忡”的老劍仙說過,劍塚的看守者是他手下敗將,想想都知道二人既然有過節,那麽作為老劍仙傳承者的荊黎自己送上門,劍塚看守者估計也不會心慈手軟。


    果然,都沒等荊黎開口,一旁的黑紋金雕嘎嘎直笑,幸災樂禍的意味兒很濃,“小荊子花大價錢買了一艘跨海渡船,結果到了外圍,才剛剛報上名號,價值數十枚上品靈石的跨海渡船就被一劍劈了個稀巴爛,隔著老遠,小荊子被一頓胖揍丟進了海裏,大白......柳先生你是沒看見...嘎嘎嘎...小荊子腫得跟個豬頭似的....嘎嘎嘎....想想都笑死黑爺了。”


    被人揭短,荊黎神情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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