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那天,村民們齊齊看向三王峰方向,皆是目瞪口呆。


    居中位置的高峰怎麽沒了?白日見鬼好像都沒這般離譜吧?


    更有人將眼睛揉了又揉,順帶還給了自己孩子一巴掌,聽著孩子哇哇大哭,這才確定不是做夢。


    就連最見多識廣的老村長一時間也是愁眉不展,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三王峰本是三座高峰鼎立,如今最中間那座莫名消失,就好像被神人連夜搬遷一般,遺址上斷裂的山根極為平整,連塊山石都沒留下。


    那座學塾今日沒開門,倒是有不少村裏為人父母的在門外等候。


    既然之前那些被先生看重的孩子都已走出了村子,學塾暫時也就閑置下來,不如多給些銀兩或者說幾句好話,反正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沒道理讓學塾就此吃灰不是。


    結果就是好不容易見到了那位柳先生,對方永遠笑著重複一句話,“學塾暫時不收學生了。”


    連老村長出麵都沒用。


    漸漸地,學塾也就門可羅雀,再無人叨擾。


    就在山峰如何消失的話題還沒在村裏人口中淡去時,學塾的梨樹下,柳相,錢梨,荊黎,還有那個化出一部分心神到場的陸鳶,還有一隻停留在少年肩頭的.....烏鴉?,齊聚石桌旁。


    撫須而笑,眼神微眯的老人。


    雙手環胸神色平淡的教書先生。


    手肘擱在桌麵,雙手杵著腮幫,圓臉鼓鼓的小姑娘。


    三人一同盯著少年。


    荊黎撓撓頭,幹笑兩聲,心中盤算著如何開口言語比較好。


    少年還背負有古樸長劍,以老舊布條包裹,不見真容。


    從那處芥子天地出來後,荊黎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方才醒來,又加上以梨花為藥引,如今已補全血氣欠缺,生龍活虎,不能再好。


    縮小體型與尋常鳥類差不多大小的黑紋金雕開口道:“小荊子,來,給他們說說看你在芥子天地內是如何不可一世,雄風大震的。”


    黑紋金雕哪怕沒有化形,依舊能從它臉上看到那份洋洋得意,就好像得了古仙傳承的是它一般。


    三人都沒搭理這貨。


    荊黎咧了咧嘴,言語磕磕巴巴,將芥子天地內的經曆過程一一托出。


    特別是那三位不同年齡,不同劍意的劍仙,他們出劍時引發的天地異象蔚為壯觀。


    陸鳶吹胡子瞪眼,假裝不滿道:“這老家夥說我眼光不好?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大發善心給他選個繼承人,他那一身本事如今還在地底吃灰呢。”


    柳相點點頭沒說什麽。


    最大的慶幸,就是那片血色鱗片沒有崩碎。


    錢梨的瞪大眼睛,嘴巴都能塞下一整顆雞蛋了,驚訝之情溢於言表,無聲勝有聲。


    黑紋金雕抬起頭顱,一臉驕傲道:“瞧見沒,這就是我家小荊子的實力,一人砍翻三大劍仙,最後還逼得古仙不得不將機緣雙手奉上,就問你們厲不厲害吧!”


    柳相看眼陸鳶,眼神示意,自己能不能動手?忍的有些辛苦。


    陸鳶搖搖頭,還是算了,反正這家夥嘴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習慣就好。


    荊黎更是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兒上。


    “小黑子,你要是再多嘴,給荊黎護道這件事兒我就換妖了。”


    陸鳶對它也有些頭大,都不知道土生土長的大妖這性子到底是隨誰了。


    黑紋金雕頓時耷拉下腦袋,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樣。


    柳相點了點少年,“繼續說。”


    荊黎這才道出傳承的真正實情。


    老劍仙留下的衣缽其實真說起來有四樣。


    一是那三手劍術,平生最得意之作。


    二是一部名為《白帝劍訣》的劍術正經,其內含劍招,練氣,養劍,溫體等等一係列修行之法。這部劍術正經沒有實體記載,隻存在荊黎的神識之內,無法言語所說內容。


    第三,就是少年背後那柄長劍,名為“雲夢天。”


    配劍主人可能也是灑脫性格才會給劍起這麽個名字。至於品級不好說,上古時期修士大能所持靈器的取材得天獨厚,現在這修行世道很難比較。陸鳶雖說活了幾千年,但終究是個山神,困於一隅之地不得自由,修行路上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難說精通二字。


    最後一樣,也可以說是老劍仙留在世上遲來千年的最後一劍,其本身就是萬年劍道造詣所化,殺力可能比不得巔峰時期的傾力一劍,但這一劍的根本在於傳道,既是向荊黎傳道,也是向芥子天地外的所有有靈眾生傳道,他的劍從不在乎是人是妖,劍勢,劍意皆可學,隻在於所看之人能領悟多少。


    隻可惜,有心算無心,那一劍的光彩被陸鳶開啟大陣阻攔,能見者寥寥無幾。


    聽到這,陸鳶難免汗顏。


    自己的穩妥之舉,沒成想卻阻攔了老劍仙最後的心願,估計陸鳶這下睡覺都會覺著不踏實。


    當然,前提是這位山神真會入眠。


    “老劍仙消散前還說了一事,就是讓我去一個叫葬劍塚的地方練劍,可我也不知道是哪,柳先生,陸山神,你們知道嗎?”


    說著,少年摸了摸背上長劍。


    黑紋金雕下意識橫移一步,離那柄劍遠了些。


    別人沒見識,它可是親自試過這柄劍的威力的。


    沒有任何靈氣加持,斬自己引以為傲的翎羽就像砍瓜切菜一樣輕鬆。


    柳相搖頭,他從未出過山自然無法得知。


    錢梨更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陸鳶眉頭一挑,葬劍塚?見是沒見過,卻也在以前大淵王朝的卷宗上有過記載。


    “如果位置不變更的話,應該位於北海之濱一座與世隔絕的島嶼之上。葬劍塚這地方有些玄乎,一直以來都被山上仙家視為禁忌之地,哪怕是一些被歲月遺留下來的老王八都不敢隨意擅闖。”


    柳相思考片刻,對少年問道:“非去不可?”


    荊黎認真點頭,“我既然答應就一定得去。”


    緊接著他有些赧顏道:“老劍仙還說我資質差,別的不行就那股子韌勁兒還湊合。擱外麵練劍,就算有絕世劍譜也練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如去葬劍塚內挨揍來得快些。那裏還有個看守劍塚的老前輩,說是老劍仙的手下敗將,有‘雲夢天’在,那老前輩也會賣幾分麵子,不用擔心被拒之門外或者被劍塚內隨意一劍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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