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生活總是漫長,特別是臨近放假的前期,一般來說距期末最後一個月的時候,學校就會開始加重對期末考的宣傳,弄得每天教室的氣氛略顯緊張,就連學生的課餘活動也都少了許多。


    一中的學生們,也早已經如臨大敵,隻有高三在這個高考臨近的階段反倒會輕鬆一些。


    就在姬景行手裏的兩大產業開始在全國一線城市生根發芽,投入股市裏的資金真的隨著大盤的快算攀升,不斷翻倍,再加倍的時候。


    他仍然是以一個高二學生的身份,聽著課堂上的教師拍著桌子語重心長的告訴大眾,“現在你們的擔子已經小很多了,我們求學的時候題目難度至少比現在要翻一倍…”


    彭城一中很大,但是似乎又很小,姬景行在校一年半的時間,摸清了學校的角角落落,但是都很多人來說,一中就是宿舍食堂還有教室那三點而已。


    畢竟,學習已經如此吃力,怎能有時間去做那些無所謂的事,看無所謂的風景。


    生活本就是被精神上無聊的肥皂劇和現實的殘酷組合而成的,從來不否認兩種不同的人之間的落差並不是單純一句社會人人平等就能夠抹平。


    天台是躲避第二節課課間操的最好場所,這裏取景很廣,可以曠遠的將市一中一覽無餘。


    最特別的,在內部樓和外部樓被中間樹叢競相遮蓋的時候,在兩棟樓的天台是唯一可以相互展望的地點。


    姬景行這樣的閑人喜歡偶爾跑上來吹吹風,享受一下這種安靜的生活,特別的是,他還有許多東西想要消化。


    姬景行覺得這樣的生活很不錯,重生至今雖然沒有變成巨富,但是可以遙控著自己的產業逐漸壯大,平步發展。


    學習成績也在兩世積累的加持下,一騎絕塵。


    擁有巨額財富就能夠獲得幸福的人生這樣的想法也同樣無非是一廂情願的。


    巨額財富所帶來的麻煩,恐怕也會如龍卷風一樣席卷著他的人生他也再不可能享受在學校這種安逸寧靜的生活,將曾經自己所不能做到的,一一彌補,然後開拓自己所夢想的。


    姬景行站起來,就可以從天台這裏隱約看到下麵熙熙攘攘做操的人群,廣播裏會有音樂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用十分正義激昂的口吻說道。


    “現在開始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原地踏步……走!”


    如此熟悉,讓人懷念。


    姬景行抱著頭,坐在花台,望著藍天。


    隱約間,他聽到天台某個角落有啜泣的聲音,姬景行尋聲走了過去,竟然是一個臉上全是燒傷後留下疤痕的男生,躲在花壇的後麵哭泣。


    看到有人過來,他匆忙的用校服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後轉身就要走。


    姬景行倒是隱約有些印象,這個男生好像叫陳浩,和他一屆,成績也常年在年級前100名左右。


    彭城一中,一個年級近1000多名學生,能讓姬景行存留記憶的顯然不是他的成績,而是他特殊的經曆還有性情。


    陳浩老家在彭城市下屬的睢寧縣,那是一個比姬景行所在佳旺區更加貧困,偏遠的地方。


    彭城本地就有口頭禪,會說,搜(摳)睢寧,因為睢寧當地收入低,本地人出門都不舍得花錢。


    而陳浩家庭尤為困難,初一時家裏煤氣泄漏發生了火災,父親為救他和他母親,沒從火場裏再衝出來。


    母親重度燒傷,基本喪失勞動能力,爺爺奶奶身體也不好,陳浩自己也中度燒傷,落下一身傷疤,還有一張燒傷的醜陋麵容。


    困境沒有打垮陳浩,反而讓他更加堅強,初中養傷休學半年的陳浩,依然能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彭城一中,並且高中也一直在班裏裏名列前茅。


    學習的優異,暫時也不能改變生活的困境,家中積蓄本就不多,還要用來支付看病養傷的費用,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困境。


    雖然學校已經免除陳浩所有的學雜費用,甚至每個月還會額外給他200塊錢的餐食補助,可是家裏還有一位基本喪失勞動能力的母親啊。


    最讓姬景行印象深刻的,是陳浩並沒有因為這一切,表現出自卑自怨自艾,甚至性格陰暗,他的性格很開朗。


    “隻是他為何會躲在這裏,偷偷哭泣呢?”姬景行心裏有個問號。


    不過快放學的時候,郭大喇叭就把相關消息透漏出來了。


    “今天五班,搞了一個募捐儀式,給他們班的陳浩捐款,聽說他母親燒傷後遺症犯了。”郭寶劍在班級裏,說著他聽到的新鮮事。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呐。”張軒也很感慨。


    “咱們要不要也捐些款,能幫一把是一把。”陳衝家庭並不富裕,這讓他很有些感同身受。


    姬景行聽的皺了皺眉,“怪不得,這麽樂觀的人…”


    “班長,你問問,看看咱們班上有多少願意捐款的,提前說清楚不強求,全憑自願。”姬景行也開口對譚暢說。


    “好。”譚暢三步兩步就來到了講台上,把陳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描述了,然後號召大家捐款,金額隨意,全憑自願。


    於是放學前,捐款陸陸續續的湊到一起,多的兩百,少的二十,還有些同學並沒有帶錢,要下午才能拿過來。


    下午第三節課的時候,譚暢把捐款統計好,準備給五班送過去,就聽見教室前麵的大喇叭響了。


    “喂…喂…”


    “應該好了吧。”


    “咳…”


    作為一所重點中學,一中不光有自己的廣播室,甚至還有廣播社但是作用也不大,一是打鈴,二是放音樂,三是集體活動通知。


    平時放放眼保健操,一下午放學到晚自習間,會放一些音樂,有時還能點歌,大部分都是一些適合當下學生們聽的音樂。


    比如陽光總在風雨後之類的歌曲。


    如果課間,甚至上課時響起,多半是有什麽緊急通知,比如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不過這種情況一般很少。


    因為一般重要的事情,也都會事先通知各班班主任。


    “請各班同學,盡快在班主任帶領下,到操場按照班級次序集合。”通知很簡短。


    隨後班主任周寶珍,也出現在了一班教室門口。


    同樣是在紅旗飄揚的旗杆下麵,副校長魏全興,把陳浩的個人遇到的困難描述了。


    “大家作為同在一個校園的生活,學習的同學,希望在大家能夠在此刻伸出援手,給陳浩同學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隨後做了一個募捐儀式,學校領導,老師,已經進行過捐款的班級紛紛上台,把捐款投入捐款箱。


    “感謝學校,感謝老師,感謝諸位同學,在我遇到危機困難時,是大家伸出了援手,我不會被困難打倒的。我會好好學習,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貧困的家庭的。”最後滿臉淚痕的陳浩,上台致謝。


    姬景行在班上的捐款並不多,隻捐了300塊錢,但是此刻他兜裏還有一張五萬元的銀行卡。


    在食堂的路上,姬景行等到了,去食堂吃飯的陳浩,此時的他依然麵帶愁容。


    “陳浩,你等等。”匆匆趕向食堂吃飯,準備吃過飯後,趕緊迴教室學習的陳浩一愣。


    這個男生他認識,或者說整個一中不認識他的人都不多,姬景行麽,學校的榮譽榜上,常年排在第一位,每年開學都會上台領獎的優秀學生。


    陳浩很羨慕姬景行,羨慕他健康的身體,帥氣的麵容,還有優異的學習成績。前兩項他都是渴望而不可及了,即使他曾今引以為傲的成績在姬景行的麵前,也不值一提但那已經是他傾盡全力的結果了。


    “這張卡裏有五萬塊錢,密碼是六個六,你也不用說謝謝,這不是捐給你的,是借給你的,你要給我打欠條,等以後你大學畢業,工作了,有錢了,還是要還的。”


    姬景行在這等他,已經讓他很驚訝了,但是這番話,讓他更為驚訝。


    一中的捐款,目前合計三萬多元錢,其中五千是學校直接捐給他的,但是他並不知道,這筆錢能不能挽救母親的生命。


    想到這個時候,在電話裏,母親仍然不讓他迴家探望,要他一定留在學校好好學習,那樣才能擺脫困境,改變命運,他就悲從中來。


    陳浩再怎樣堅強,也隻是一名剛剛18歲的少年啊,他不敢在母親麵前哭泣,也不敢在同學麵前哭泣,隻能偷偷跑到天台。


    陳浩有些顫抖的接過姬景行遞過來的銀行卡,他沒有拒絕這份善意的資格,不僅因為這是是同學的心意,另一頭病重的母親也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矯情。


    “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陳浩顫抖著,但是異常堅定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那是,這也是我辛苦的攢下來的,你晚上迴家去看看你母親吧,她肯定是想見你的,正好你把學校捐款,還有這些錢的事和她說,讓她安心不要放棄,堅持下去,今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姬景行轉頭準備離開。


    聽到這些話,陳浩積累的情緒再也忍不住了,嗚嗚的蹲著哭了出來,他知道他的母親不想活了,認為她拖累了自己。他聽得出來,也感覺到,但麵對現實他真的很絕望。


    “就像你在台上說的那樣,堅持下去,改變命運!我相信你。”姬景行腳步頓了一下,就留下這樣一句話,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陳浩不需要他的安慰,這個堅強的男子漢,隻是需要發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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