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卿墨從不屑去掩飾什麽,他做了就是做了,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嗯。”


    他讓南奚坐在旁邊,又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剛剛可有嚇到?”


    南奚沒覺得被他這麽伺候有什麽不對,平日裏他們都是這麽相處的,於是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搖著頭說道:“我可是連斷頭台都上過的人,有什麽好怕的?”


    黎北穆比較好奇,幹脆棄了龍椅,來到他們身邊坐著。


    “南奚,你不覺得皇叔因為這麽一點事情就殺了餘嬤嬤有些過了?”


    他隻是說出了一般人的想法,並不代表他也這麽想。


    黎卿墨知道,所以也沒在意。


    南奚:“師父殺她自然有殺她的道理,我相信師父不會亂殺無辜,況且皇上你剛才也說了,那個餘嬤嬤不是什麽好人,我為什麽要為了那種人去質疑師父?”


    【那可是我師父!不瘋一些,狠一些,怎麽可能是大反派?】


    “況且師父這麽做是為了護著我,我要是還質疑他,豈不是沒良心的狼心狗肺?”


    黎卿墨懸著的心歸了位,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著,拿了塊糕點喂到了南奚的嘴邊。


    南奚的嘴總是閑不住的,有人喂自然就吃,就連嘴角沾著的殘渣都被師父幫著擦掉了。


    【嘻嘻嘻,師父對我真好。】


    【我也要對師父好。】


    “師父你也吃。”南奚也喂了黎卿墨一個。


    是粉粉嫩嫩的桃花糕,黎卿墨吃了,還抬手在南奚的頭上揉了揉,輕語道盡了溫柔:“乖。”


    就坐在一旁的黎北穆:“……”


    怎麽好像他很多餘似的?


    小太監李二寶躬著身子走進來。


    “皇上,太後娘娘醒了,讓您過去呢。”


    黎北穆深吸一口氣,“母後肯定把這氣撒在我身上,皇叔,你又連累我。”


    很明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黎卿墨則是一句話不說,帶著南奚離開了。


    “師父,太後之前說那話的意思,是想在王府安插人做奸細是嗎?”上了馬車後,南奚問道。


    【原著中好像後期就在攝政王府裏發現了隱藏的很深的奸細,會是太後派的嗎?】


    黎卿墨蹙眉,看樣子府中還要重新清理一番才是。


    不然若是哪天疏忽,讓奸細傷了南兒就不好了。


    “嗯,放心,太後的手還伸不了這麽長。”黎卿墨抬手,把南奚眉間的‘川’字撫平。


    “莫皺眉,這些事情我會解決。”


    他的南兒,隻要開開心心活著就好。


    “嗯,好。”南奚點點頭,看了卻還是忍不住分神去想。


    【攝政王府那麽大,還有好多地方我都沒去過,當時看原小說的時候也沒仔細去看,不知道那奸細是什麽時候進府,我得好好找找,不能讓人傷害了師父。】


    黎卿墨很享受這樣跟南奚二人獨處的時刻,看著她多變的表情,聽著她心中的碎碎念,好像冥冥之中有種聯係將他們互相吸引,凝造出一道旁人無法闖入的屏障。


    ……


    翌日,南奚一早就到京兆尹報到。


    臨出門的時候,黎卿墨還給了她好大一個利市,裏邊塞了幾張銀票。


    然後揉了揉她的頭。


    反複叮囑:“若是被人欺負了就報我的名字。”


    “累了就休息,不要勉強。”


    “酉時迴府。”


    隨後還想讓菡萏和芍藥跟著一起去。


    南奚震驚臉。


    【大反派你崩人設啊!】


    “師父,哪有人去上工還帶著隨從的?我自己可以的,你放心,我酉時前一定迴來,就這樣,拜拜。”


    她風一樣地跑了。


    慢一點都再被捉迴去嘮嘮叨叨。


    黎卿墨就這樣站在雍寧院外,本想送南奚到王府門口的,這下怕是不行了。


    夏睿不懂他的擔心,“爺,南姑娘聰明能幹,又是去府衙上工,肯定不會有危險的。”


    所以您真的大可不必擔心。


    黎卿墨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有點兒涼,半晌,才悠悠開口:“前些日子送去蛇窟的那些人,你去看看有沒有活下來的。”


    夏睿:“……”


    他都要哭了。


    “爺,屬下能不去嗎?”


    黎卿墨勾唇反問:“你說呢?”


    他說不能。


    “是。”


    夏睿轉身去跟藍玨道別,甚至連後事都交代好了。


    “我枕頭裏塞了幾張銀票,床板底下放著兩張地契,還有前些日子剛做的兩套新衣服,我估計也穿不上了,你都拿去吧。”


    說完,又想起:“周牧那小子掰腕子輸給我十兩銀子,你記得去要。”


    最後又抱了下藍玨:“兄弟,來生再見了。”


    藍玨直接一腳把他踹開。


    “不就是蛇窟,又不是沒去過,至於這樣?”


    夏睿委屈巴巴地走了。


    藍玨忍不住笑,轉身去見了黎卿墨。


    “爺,找到那個信鴿的落腳點了。”


    黎卿墨雙眸微眯,心情似是不錯,“走,去瞧瞧。”


    ……


    京兆尹府衙。


    南奚在門口遇到了同樣來報到的溫迎。


    “南奚!”溫迎的聲音有種難得的爽朗,步伐沉穩矯健,一身裝扮利落,頭發依舊是高高豎起。


    她兩步就來到了南奚麵前,“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上。”


    南奚也很高興能再見到溫迎。


    兩人一起走了進去,就看到正往外走的湯敬意。


    二人齊齊作揖:“見過大人……”


    湯敬意擺手:“免禮,正好,城北發生命案,你們過去瞅瞅,是自殺還是他殺?”


    “是。”


    南奚也沒想到剛上工就有事兒做。


    她跟著溫迎還有其他衙役趕去了城北,這才發現原來發生命案的地方正是彩英的家。


    房門敞開,裏邊吊著彩英的屍體。


    穿著一身孝,不知是為他人,還是為自己。


    頭上簪著小白花,頭低垂著,屍體微微晃動,地上還有個倒著的四角凳。


    “哎呦呦,她真的自殺了。”


    “要我說這樣比活受罪強,就算她不上吊也早晚會被大財打死。”


    “聽說她嫁給大財的時候已經不是黃花閨女了,大財這才打她的,這種女人,哼,活該!”


    周圍人議論紛紛,衙役把彩英的屍體放下來,平躺在地上。


    南奚先做初步檢查,而溫迎和其他衙役則是去詢問附近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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