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清晰無比的念頭讓段亦陽一哆嗦,但他也沒有遲疑,伸出左手就解開了黑衣人的黑色頭套和蒙麵巾。


    這張臉是那種典型的有點混血東洋人的臉,短發,單眼皮,鼻梁高挺,刀削一般的麵龐,下巴帶著淡淡的一圈絡腮胡,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原來是個有點帥氣的大叔,就是身材矮了點。段亦陽看著這個傳說中的日本武士,有點麵熟,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不禁搖搖頭,有點小失望。


    幾近昏迷的藤田被除掉頭套,果然是麵目扭曲著,雙目禁閉,麵色蒼白,看來這一撞著實不輕。


    突然,藤田張嘴就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咳嗽幾聲,又吐了兩口血,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段亦陽這才明白剛才那個念頭的目的是為了什麽,原來是知道藤田會吐血,瘀血如果不吐出來會窒息的。


    隻是……剛才的念頭是自己的嗎?肯定不是呀!難道……


    他的視線從藤田的臉重新迴到自己右手上的指環上,此時的指環在昏暗中閃爍著肉眼難以察覺的妖異紅光,似乎正在為藤田修複被撞斷的胸骨。


    我去!難道指環還有治病的功能?還能給我的發指令?幾次主動指揮我的右手幫我化險為夷,而且更加迅捷而精準,就算是救活重傷的人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段亦陽想明白了這些匪夷所思的問題,突然就明白指環自從吸收了李剛和冷執事身體裏的陰寒之氣之後,能力似乎大大提升。這麽說來,指環應該是升級了。


    能升級!這東西也太神奇了吧!這還不知道以後能升級到什麽樣,是不是能帶我穿迴去呢?


    段亦陽滿眼都是那閃著紅光的指環,腦子裏在胡思亂想著。


    “多謝小兄弟出手,你的治療手法很神奇呀!想不到華夏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醫術!”


    藤田的突然開口,把神遊中的段亦陽嚇了一跳,他連忙看向說話的藤田,隻見藤田此時臉色紅潤了些,正感激的看著他。


    段亦陽嗬嗬幹笑兩聲,也不解釋,收迴手,指環隨即不再發光,似乎也比先前暗淡了些。


    汪海見藤田開口說話,也是極為震驚,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在臉上,隻是連忙上前把藤田扶起靠在牆上。


    藤田喘了兩口氣,對汪海道:“汪桑,我沒事,剛才謝謝你了。”


    摸金張好奇的走過來問段亦陽:“陽子,這老鬼子你真給他治好了?”


    段亦陽也是一頭霧水,隻好敷衍道:“應該是吧。”


    摸金張於是轉臉看向藤田道:“老鬼子,我兄弟心腸好,你對我們下死手,我兄弟都不計前嫌給你治好,你還不趕快交代為啥要綁架我弟妹?”


    “唉?我看你說話不像日本人,倒像是我們華夏人,你莫非是個假洋鬼子?”摸金張轉念一想,又問道。


    藤田聽完摸金張連珠炮般的發問,輕歎一口氣,道:“其實告訴你們也沒啥,我之所以要綁架這位姑娘,是因為是接到玄武館的指令,但為什麽要綁架並沒有告訴我。至於我的漢語說得很好,那是因為我在華夏多年,而且跟華夏武林人士打交道得比較多。”


    “玄武館的指令?”段亦陽和摸金張對視一眼,內心震撼不已,想不到這個江湖令居然引得日本的門派都動手了,這獎勵到底是什麽?竟然對江湖中人有這麽大的誘惑?


    偷眼看著蘇曉曉捂嘴震驚的模樣,段亦陽忍不住哼了一聲:“幸虧你們日本人有強迫症,喜歡耍心眼,正所謂機關算盡,畫蛇添足,不然還真被你綁架走了!”


    藤田也不爭辯,隻是心中哀歎,今天其實他的計劃還是很完美的,本來可以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離,沒想到居然遇到了這個變態,連隱身布都用上了還是被發現了,而且還被這小子給打成重傷,太丟人了。


    段亦陽見藤田不說話,於是幹咳一聲,打破沉默,問道:“你好像叫藤田八郎是吧,我想知道關於杜門的一些事情,能否告知一二。”


    藤田知道不告訴這小子,這小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再說他總算是救了自己一命,衡量之下,他終於點點頭,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杜門的過往。


    這杜門從春秋時期就開山立派,原本和吳門是一個門派,最早的名字是遁爻,建立了風水玄學,為當時的王侯看風水尋龍穴。


    後來因為門派中的一些人為了得到好處,幫人尋找仇人墓挖出來泄憤,當年伍子胥就是找的遁爻門人找到楚平王陵墓,挖出楚平王鞭屍。


    也有更多的人為了一己私利開始挖墳掘墓,大發橫財,西漢時期的廣王劉去就是遁爻門人,曾盜墓無數。同樣是遁爻門人的董卓、曹操,更是把利用風水術把盜墓做得風生水起,在亂世中成為一方霸主。


    這種情況下,遁爻門中不少人逐漸把這些用風水術盜墓的人視為異類,盜墓的則看不慣那些謹守門規的死腦筋,惱恨這些人的阻攔,於是雙方矛盾越來越深,最終在南北朝時期各地遁爻門人爆發一場大混戰。


    經過一場血腥的手足相殘,遁爻門分崩離析。這場殺伐僥幸活下來的人於是就另立門派,以風水五行之術為宗的人稱為杜門,而以盜墓為業的建立了吳門。


    隨著風水術逐漸勢微,杜門的上層也意識到即使他們不去挖掘,曆代帝王墓葬和寶藏也會被吳門盜掘一空,到時候杜門和吳門的實力對比就會失衡,吳門再財力上就會對杜門形成碾壓,長持以往,杜門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杜門於是也開始探尋曆代帝王墓和寶藏,由於杜門手裏有曆代風水大師留下來的線索,所以為了探尋了一些寶藏和墓穴,但卻苦於沒有破解之法,對很多重要的寶藏也是毫無辦法。


    而吳門雖然精通盜墓,但卻沒有這些寶藏的線索,曆代吳門的人都在苦苦尋找寶藏線索,卻收獲甚微。


    兩個門派雖然互相對立,但畢竟同宗同脈,而且雙方都有對方需要的東西。於是兩邊高層經過試探和接觸,定下協議,共同探尋寶藏,而且推選一名特使,為兩個門派行使勘察任務,稱為杜吳。


    杜吳身份特殊,可以隨時調動兩個門派的資源,為其所用,但要受兩個門派的長老監督和節製。


    “杜吳……”段亦陽默默念叨著這兩個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哪裏見過這名字呢?


    摸金張聽完藤田的敘述,並不關心什麽鳥杜門吳門的,隻是把那寶藏兩個字聽在耳裏拔不出來了。


    “帝王寶藏,我去,弄到一個那就夠我成世界首富了吧!”摸金張兩眼放光,流著哈喇子喃喃地道。


    藤田聽摸金張做夢一樣的神情,不屑的哼了一聲,無不譏諷的揶揄道:“就你還想寶藏?一百多年來,兩個門派對於傳說中的墓葬和寶藏都毫無辦法。一百多年來,杜吳換了十幾任,都是在探查中莫名消失。上一任杜吳就是進了一個絕地,就再無音訊,現在都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摸金張聽到這,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連連擺手道:“張爺我可沒那本事,也就是想想,生活多美好,幹嘛要去想那些天上有地下沒的。黃金億萬,到頭來還不是一個盒子三尺三。”


    段亦陽卻皺著眉,看來那個死在墓穴的人應該是杜門的人無疑了,難道他是曆任的杜吳之一?這事要不要跟他們說呢?


    另外,他還有個問題沒搞明白,那就是杜門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形式存在,沒有山門或者總部,那那些高層都在哪議事?靠什麽聯係?


    “小兄弟,你不用疑惑了,杜門確實如汪桑所言沒有山門,都是靠門內上線通知,我入杜門三十多年,一直都是門內師父帶我,也是他把我安插到玄武館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杜門的掌門和長老是誰,在哪裏。”似乎是看出了段亦陽的內心所想,藤田不緊不慢的給段亦陽答疑解惑。


    聽到這裏,段亦陽不由得有點後怕,要是剛才自己不把這藤田救活,藤田傷勢過重死在自己手裏,那這杜門還不把自己當成死敵?目前四處樹敵絕對是找死,就今天這種情況自己就很難對付,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如今之計,還得和這杜門搞好關係,如果吳門要繼續來找事,好歹也能讓杜門的這個候選杜吳撐撐場子不是?


    想到這裏,段亦陽下了決心,將身子向藤田靠了靠,故作神秘的一抱拳,壓低聲音道:“這位前輩,你說的杜吳下落,小子倒是有條線索。”


    藤田一聽,頓時一驚,猛地坐直,但左胸傳來的疼痛讓他不由得頓了一下,嘶地吸了口氣,半晌才緩緩吐了口氣,也壓低聲音道:“此話當真?!”


    段亦陽見藤田如此急切,心裏暗笑,反而不急了,輕笑一聲:“自然當真,我有你們杜門的一件身份牌,隻是……”


    藤田見段亦陽大轉彎,差點把他老腰閃著,心下大急,不顧胸口疼痛,竟然站起來,抱拳彎腰,一臉誠懇的道:“還請少俠知無不言!”


    段亦陽見這老鬼子居然有點失態,不禁啞然失笑,揶揄道:“我說,你一個日本武士,怎麽說話做事跟我們華夏人一樣?”


    藤田一愣,旋即不好意思的道:“小兄弟說笑了,我雖然是日本人,但從小在華夏長大,進入杜門也是身在華夏,日本反倒是沒呆過幾年,所以華夏江湖的習性倒是沾染得多一些。再說我是杜門中人,日本的身份也隻是掩人耳目,為杜門打探日本那邊的情報罷了。”


    “哦”段亦陽和摸金張同時釋然,原來這藤田與其說是個日本人,還不如說是個打入日本的杜門人。


    看著藤田和汪海那急切的目光,段亦陽這才不緊不慢的道:“是這樣,我朋友那有你們杜門的一塊碧玉牌,上書杜門二字,我想應該就是你們杜門的東西。”


    藤田聽到碧玉牌幾個字,頓時目露精光,顫聲道:“小兄弟,那牌子可是通體碧綠,一麵為篆書’杜門’,一麵為一條龍?”


    “正是!”段亦陽點點頭,很肯定的迴答道。


    得到肯定的答案,藤田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那小兄弟能否告訴我你朋友在哪?能不能引薦一下?”


    “前輩,眼目前我這邊的事比較棘手,等我處理完,再談這件事。”段亦陽略一沉思,便有了主意。


    藤田也是個老江湖,一聽段亦陽這麽說,知道在擔心什麽,於是哈哈一笑:“小兄弟盡管放心,我這邊跟玄武館那邊說目標沒找到,被別的門派搶先一步。至於其他門派來的話,那就先問我手裏的刀同不同意!”


    說完,他偷眼看就段亦陽一眼,見段亦陽還是眉頭緊鎖,知道這樣不能然後對方吃下定心丸,隻好繼續增加籌碼:“小兄弟,你隻要把玉牌交給杜門,便是杜門的恩人,杜門會給小兄弟做主!”


    “哦?當真如此?”段亦陽見目的達到,故意將信將疑的問。


    “那是自然!我們杜門在江湖中說話,還是有份量的。”藤田馬上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有前輩這句話,小子就放心了,隻是那玉牌是朋友的,等我們安頓好,再聯係前輩如何。”


    “這……好吧,就依小兄弟所言,等這件事過去我們再聯係。”藤田知道如今對方攤上這事,估計也沒心思管玉牌的事,於是隻能答應段亦陽。


    段亦陽見事情談妥,才退迴藤田的刀,不過摸金張卻裝傻充愣,不提隱身布的事情。藤田也不提那事,隻是從牆角的一個旅行包中取出衣服和帽子,穿上之後就是一個普通的生意人模樣,刀也小心的裝進了背包裏,讓汪海背著。


    雙方交換手機號之後,藤田二人便先原路返迴了。


    段亦陽待二人離開一段時間,才招唿摸金張和蘇曉曉下樓。


    蘇曉曉見摸金張下了樓,才羞紅著小臉聲若蚊蠅的對段亦陽道:“段,不,亦陽,剛才我不知道,誤會你了,謝謝你!”


    段亦陽迴頭看著這嬌羞的佳人,一張絕世的臉龐,不禁有點唿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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