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大日子?”沐晚一臉懵。


    “今天是你十四歲的生辰,你知道嗎?在咱們望洋島,女娃子滿了十四歲可就是大姑娘了!趕緊梳洗,好趕在日出之前爬上蘊生崖。”阿花婆婆渾濁的眼中閃爍著精光。


    “蘊生崖?”沐晚從記憶中翻出這個名字,與之相關的記憶也浮現在腦海。


    “阿花婆婆,蘊生崖不是島上的禁地,從不許人靠近嗎?小時候我跟留香姐姐捉迷藏,一不小心跑到那裏,就被祭司阿婆給訓斥了。”


    沐晚所說的都是這具身體的記憶,她發現雖然還未完全融合這些記憶,但隻要接觸到一個名字,就像是某度搜索一樣,可以直接打開與之相關的所有內容。


    “丫頭,你可知咱們望洋島上的男子都是哪兒來的?”阿花婆婆問。


    沐晚搖搖頭,關於這個望洋島,她所翻閱到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它的來曆。


    她隻知道這裏是一個女子為尊、一夫一妻製的原始部落,男子們都長的好看又聽話,每個夫郎都對妻主忠心不二。


    但是每個男子好像都是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所有的女孩子都被告知,這些男子是從島外來的,可原身記憶中從沒見過有島外的船隻靠近。


    這裏的女孩子,似乎也不是胎生的,她們都是從島上的另一處禁地——源生灣,被祭司婆婆抱迴來的。


    每個女嬰被抱迴來之後,祭司婆婆會指定一戶人家收養,阿花婆婆家收養的女嬰就是青果。


    望洋島祖祖輩輩都是這麽過來的,大家都接受度良好,從沒有人對此表示過懷疑。


    但是對於穿了好幾個世界的沐晚來說,這一切就顯得十分詭異了。


    不過她現在的身份是望洋島土著青果,哪怕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說出來。


    “咱們望洋島的女娃子十四歲生辰被稱作成人禮,這一天,女娃子會被允許爬上蘊生崖。


    蘊生崖上有五色土,你必須搜集到足夠多的五色土,再用蘊生泉裏的水活成泥,捏出一個你心目中最完美的男性泥人兒。


    然後進入祖神廟焚香誠心祈禱,等明日一早,祖神娘娘就會賜你一個如意夫郎了。”


    阿花婆婆說這段話的時候,神情嚴肅穆,半點兒不似作偽,聽得沐晚雲裏霧裏的。


    她還沒想明白這一切,就被阿花婆婆拽著一通洗漱。


    用鮮花泡澡,梳最正式的盤龍髻,穿上節日盛裝,戴整套銀飾,折騰的她生無可戀。


    對於用泥巴捏個夫郎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沐晚隻有滿心的霧草!


    雖然她擅長針灸,但做手工卻絕對不是她的長處,唯一的一次去手工泥陶坊玩兒,捏了許久隻捏出了一個斷了把兒的茶缸子。


    現在阿花婆婆卻說,她未來的夫郎要由她親手捏出來,偶買糕的!


    捏個漂亮的人偶這種事她想都不敢想,隻能盡量保證它不缺零件,到時候如果泥偶真能大變活人,估計能醜瞎她的眼睛,實在不行隻能帶迴家做個男仆了。


    嗯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日上三竿時,沐晚終於爬上了蘊生崖,她身上穿的節日盛裝都被汗水打濕了,顯得十分厚重。


    她癱倒在地喘勻了氣兒之後,就趕緊爬起來去搜集五色土,無論如何這個成人禮上的任務總要完成的。


    沐晚低頭掃視了崖頂一圈,首先看到的是一座不算高大的殿宇,金色匾額上書三個紅字——祖神廟,怎麽看都不像她心目中高大上的神廟,就這還能大變活人?


    收迴視線,她低頭看腳下,竟然還真的看到了散落在礁石縫隙裏的零星的彩色泥土。


    有紅色、綠色、水藍色、金色、豔黃色,一共五種顏色。


    依照阿花婆婆的囑咐,五色土一定要全部搜集齊,且份量要相等,否則捏出的泥偶會出問題。


    比如身子骨柔弱,皮膚黝黑,腦子不靈光等等。


    沐晚決定嚴格遵守規矩,否則真的出了岔子,就害人害己了,畢竟這個泥偶據說會成為自己的夫郎,陪伴自己至少二十年。


    島上的男人都活不過四十歲,島上的女人平均壽命卻大多都在六十歲左右,因此收養女嬰的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嬸子們。


    阿華婆婆收養她時已經五十歲了,她現在是島上年紀最大的人,因此她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大概率是活不過七十歲的。


    沐晚咬咬牙,開始用手指挖彩色的泥土,將它們分別放在五個小布袋裏。


    阿花婆婆說過,不許時使用工具,五色土必須親手挖,心誠才能得到祖神娘娘的賜福,賜給她一個如意夫郎。


    她一邊挖,一邊呲牙咧嘴,太痛了,手指都磨破出血了,可是完不成任務,她就帶不迴去一個完整的夫郎,隻能咬牙拚了!


    挖夠了整整一陶罐的五彩土時,太陽已經偏西,沐晚取出隨身帶著的最後一個青椰果,切開後一口氣喝光了裏麵的青椰汁,又啃光了椰肉,肚子總算不叫了。


    原身記憶中,望洋島上的人從小到大隻吃一種食物,就是這種生長在島上的青椰果,除此之外,島上沒有其他食物可供果腹。


    今天她剛穿過來,吃下第一個青椰果時,她覺得味道挺不錯,比她曾經吃過的椰子更加清甜,果汁也比椰汁更加奶香濃鬱。


    但是現在,她對這個青椰果已經有點兒煩了,一想到從今往後都要吃這一種食物,她就有種想要原地穿越的衝動。


    用陶碗接了崖頂唯一的泉眼——蘊生泉裏的水,沐晚小心用陶碗慢慢把水摻入五色土中,活成泥巴狀。


    沐晚驚異地發現,這泥巴和好之後,顏色竟然是肉色的,與人的皮膚差不多,虧她一開始還擔心捏出個花紅柳綠的人偶呢。


    有了泥巴,沐晚就開始捏人偶了。


    從小到大,她的手工課從沒及格過,花了足足半小時,捏出一個勉強分得清四肢的泥偶,這已經是她嘔心瀝血之作了。


    當然,她也沒忘記,給這泥偶把某個零件捏的格外壯碩,以免將來他的生活不性福。


    將泥偶放在香案上擺好,她抽出三炷香,用火折子點燃,然後跪在祭壇下誠心祈禱:“祖神娘娘在上,求求您賜給我一個五官端正,一個零件也不少的夫郎吧!”


    她在心裏又加了一句:“就算真的缺零件,好歹也讓他四肢強健,能幫忙幹活,我可不想帶個殘疾人迴去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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