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傅老爺子如此上心,還專門將照片打印出來才拿給天寧。


    她接過照片,問老爺子為何要幫自己查探:“如果是為了證明叔叔的清白,也不至於親自到這個地方來見我吧……”


    這裏,是海城最大的墓園。


    傅家是從外頭搬來的新貴,斷不可能有什麽祖宗葬在此地、需要探親的。


    “我是專門來跟天寧小姐道歉之前的事。”傅老爺子伸手戳戳照片上顧老爺子的臉,“為此,你有事可以把叔叔當自己人。”


    看他的舉動,天寧一下明白,傅老爺子這是知道自己對傅衍風沒意思,便收買人心來了。


    傅家顧家,明爭暗鬥那麽厲害。


    傅老爺子應該很想,天寧能倒擊顧家一劍。


    奈何他不知道,天寧在意顧沾。


    “之前的事都是誤會,說清了就好。”天寧不接傅老爺子的示好,她答應過顧沾不摻合兩家爭鬥。


    禮貌又果決離開的天寧,愣是沒給傅老爺子一點希望。


    “這個女孩兒比我想象的要硬茬。”傅老爺子十分欣賞她的脾氣,一想起自己家那個優柔寡斷的兒子,就滿臉嫌棄。


    “董事長,顧家似乎在撮合她和那顧文洲複合,咱們現在向她示好算什麽?”秘書看不透傅老爺子。


    傅老爺子高深莫測一笑:“這麽硬的骨頭,你覺得顧豐霆那個老匹夫,能幫他廢物孫子啃下來嗎?”


    秘書搖搖頭。


    “隻要是跟顧家作對的人,都可能成為我的利劍。”傅老爺子補充一句。


    \/


    又過了兩天。


    栗栗著急忙慌地告訴天寧,傅家名下的幾個布藝工作室,主動投來入駐合作申請:“這幾個人,全是拿過國外大獎的藝術家!”


    他們並非海城土生土長,是跟著傅家一起從原城搬來的。


    這幾位做事風格、外形氣質,都和海城的老藝術家們不一樣:


    他們不僅穿得花枝招展,像混夜店的說唱歌手,還常是陸宇多條夜店街的大客戶。


    點酒找女孩兒,是常有的事。


    “這能放進來?”


    白助理今日休假,過來幫著栗栗處理藝術家資料,聽到夜店就本能想起顧文洲。


    天寧愣神,傅家從董事長到名下藝術家,全都是這種風格,傅衍風跟他們顯得好格格不入啊。


    不過細想顧家不也出了個顧文洲?


    她接過那些入駐申請,仔細看人家的經營內容:“人不可貌相,如果這些人是真心實意想給海城文化產業添磚加瓦……”


    天寧願意秉承開放之道,讓新舊文化碰撞一下。


    “那我就幫你安排時間,跟那幾位見見囉?”栗栗拿起手機,想再確認一下,看到天寧肯定地點了點頭。


    天寧能同意見麵,是因為她知道這幾個藝術家,非傅老爺子點頭同意不能來。


    萬萬沒想到。


    領著他們來見麵的是傅衍風。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他們一直沒說我爸去找了你,昨天我才知道你們見過麵。他沒傷害你就好!”


    傅衍風不顧那幾位藝術家的目光,又下意識要對她動手動腳。


    幸虧天寧手一縮,維護好了社交距離:


    “今天我是來談合作的,學長。”


    那幾位穿得花裏胡哨的年輕男人,一直在上下打量天寧,那種審視女人的目光,讓她已經後悔來了。


    “原來天總大美人,和我們傅總是師兄妹關係啊?”


    他們起哄潮弄,根本不把認真來談合作的天寧放在眼裏,“聽說天總離了婚,不如就看看我們相貌堂堂、文質彬彬的傅總吧?”


    傅衍風外表斯文、學曆又高,有一大堆女孩兒傾慕追求。


    可天寧就是對他不感冒。


    平日裏隻是朋友聚會被起哄就算了,現在什麽場合什麽狀況,她絕不允許自己被當場耍弄:“你們是認真要合作的?”


    她蹭起身來,盯著坐在椅子上、恰好矮了一頭的男人們。


    眾人在她眼裏,看到了和夜店陪酒女不同的強大氣場,都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體:“對不起天寧小姐。”


    看他們道歉,天寧才迴坐下來,發現幾個藝術家其實真有些本事。


    好好的人,為什麽非要先輕視戲耍女孩兒,被懟了才能嚴肅認真起來呢。


    “大家的資料我再好好看看,之後我會跟你們董事長溝通。”天寧提及和顧氏集團合作的先例,“那邊,我也是直接對接顧總。”


    天寧試圖避開傅衍風,結果失敗。


    “如今傅世集團是我接手,你可以隨時找我。”


    傅衍風開車送她迴去,路上突然停下來,然後不甘心地問,“是不是我爸讓你不準跟我來往,你才那樣!”


    天寧記得傅家老爺子說學長笨,她之前還覺得有點怪。


    如今看他在感情裏笨拙又執拗的樣子,懂得老爺子那是什麽意思了。


    “學長還記得我迴來是要做什麽嗎?”


    她知道傅衍風跟顧文洲一樣,死活不願意放手,隻能找別的理由去說服他,讓他不要總給自己添麻煩。


    “拿迴霧紗產業。”傅衍風沒忘。


    “對,我要拿迴爸爸的心血。”天寧也不避著傅衍風,坦言自己不是那種能困在籠中的金雀,“我還要建產業園,把所有的藝術家留住。”


    她有野心,顧沾是自己悟到的。


    到傅學長這裏,不說破對方不懂得。


    傅衍風突然明白為什麽那日他告白無果,還慘遭拒絕,於是心有愧疚:“天寧對不起,是我小看你了。”


    天寧接受他的道歉,因為傅學長看起來還算誠懇。


    “那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傅衍風開車往前去,說些有的沒的,“你那個妹妹……那個孟薇後來又找過我,都被我拒絕了……”


    驟然聽見孟薇的名字,天寧有些頭疼:“她恐怕遲早要給我找事。”


    她轉過頭看著窗戶之外,恰逢白助理正拖著個少年,從酒吧裏出來:“學長,麻煩你停下車!”


    天寧想起顧沾說過,白助理有個賭鬼弟弟,想必就是這個少年吧。


    “你幫我還錢天經地義,爸媽死了你就得管我!”那個少年齜牙咧嘴,掙脫開白助理,“你不是顧沾的助理嗎,那就相當於二把手!”


    “兔崽子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就算了,不要胡說八道!”


    白助理提起酒吧門口的燈箱杆,要打他,結果少年扔下千萬債務借條,對他高聲唿喊,“就算你打死我,這錢也得幫我還!”


    天寧上前,從背後扇了少年腦袋一個響亮的大比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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