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著。


    栗栗很是愧疚地打來電話,畢竟麗紅老阿姨是她引薦入駐:“天寧,我真的不知道她認識傅家老爺子!”


    聽得出來,栗栗害怕天寧懷疑她。


    “我在海城沒有一個朋友,要不是天寧你迴國對我不嫌棄,拿我當好閨蜜,我這輩子可能永遠是別人的笑料談資。”


    電話那頭的栗栗,語氣真摯而自卑,聽起來還有些難過。


    天寧趕緊安撫:“我信你,栗栗。”


    她讓栗栗別胡思亂想,今夜的事已經解決,又怕好閨蜜實在睡不安穩,便請白助理過去探望一下。


    “好,我這就去。”


    白助理收到消息,追來打聲招唿就趕緊去找栗栗。


    顧沾伸手來握住天寧,讓她也別站在原地擔憂:“天這麽晚,我們也該迴去休息。”


    一看時間。


    竟已經是淩晨四點。


    再過一會兒怕不是天就要亮了。


    “顧總陪我處理瑣事,一把老骨頭熬夜到這個點,的確是辛苦辛苦。”她伸手給顧沾錘錘背,本是好意。


    結果不知道怎麽就惹到了顧沾,突然被拉著要去看日出。


    “老骨頭,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


    顧沾開車上了附近的小山公園,那裏有個不錯的觀景台,可以看全城風景。


    兩人在車前的台階上坐下,隻要再等一個小時,太陽就會從城市天際線處升起,然後照亮整座城。


    小風一吹。


    天寧主動挽上顧總的手臂,跟他靠近取暖,她抬頭望眼身邊人,發現顧沾也低了頭來深情看著自己。


    她還沒有跟誰看過日出。


    “我們一起看過了夕陽落日,現在要一起迎接嶄新的一天。”天寧和顧沾相處的日子,都很舒心。


    她突然設想,如果顧沾不是顧家人就好了。


    正如傅家老爺子所說,她、顧沾和傅衍風,任兩人在海城都不會有什麽好結局。


    天寧也早就感悟到:“我好像在最不合適的時間和處境,遇到了對的人。”


    “沒有對錯時宜,隻有願不願意。”


    顧沾否認她說不合適的想法,感情的事一開始就不能迴頭,顧總已經做好了應對海城所有質疑的準備。


    他想表白心意。


    卻被天寧伸手捂住嘴巴:“我還沒有做好跟你成為那種關係的準備,顧沾,我其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


    天寧真的沒想好,喜歡是一迴事,確立關係真是另一迴事。


    她享受每天和顧總打打鬧鬧的快樂,也珍惜安安血緣身份還沒確定的安靜時光。


    “我們可不可以,維持現狀。”


    天寧這聽起來恃寵而驕、還有點小作的要求,竟立馬被顧沾答應,反正顧總聽她這麽說,又不是第一次。


    顧沾就要對她百般寵溺,無人能管。


    天色漸明。


    星月逐漸暗淡,彩雲和紅光逐漸顯現。


    “看看看!亮了,亮了!”


    天寧拉著顧沾到觀景台欄杆處,共賞清晨第一縷陽光。


    地平線黑影變得越來越清晰,很快整座城都印入眼簾,天寧才發現,原來海城這麽大這麽氣派。


    這座城,可一定要變得更好啊。


    顧沾從天寧身後伸手來擁住她,吻著她的頭發,緊閉雙眼:“如果可以,真想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看日出。”


    \/


    麗紅老阿姨離開沒過幾日。


    天寧的產業園門口,突然有一群人抗議。


    “天寧,這裏!”


    栗栗老遠叫停她的車,“從後門進,麗紅老阿姨那些死忠粉絲,淩晨五點就來這裏堵門了!”


    栗栗告訴她,那老阿姨今早突然在網上宣布要離開海城。


    不知誰透露出消息,說是天寧逼走了她。


    “明明是她讓電工鉗斷電線搗亂,結果留下一堆腦殘粉絲糾纏不休,這幫家夥很影響藝術家們入駐園區。”


    栗栗說,本想來談入駐的大師們,紛紛推後時間。而已在園區裏的,也隻能委屈著從後門進出。


    天寧突然想起四年前,也是一場輿論壓力,將她所有的鬥誌擊潰。


    “傅家老爺子要把我逼上絕路嗎。”


    她扭轉方向盤從後門進了園區,裏頭的藝術家和助理紛紛上前來問情況,他們把天寧堵在停車場裏哪兒也去不了。


    好在,他們比門口的友好很多,隻是問傳言真假:“天寧小姐,我們都是靠手藝糊口的人,再經不起突然被趕走的折騰。”


    藝術家們想要答案,那天寧就給。


    她下車來,誠懇表示:


    “麗紅阿姨是自己走的,我不會隨隨便便就趕走大家。”


    信任是相互的,天寧願意主動為已在園區的藝術家們免去半年房租,但他們得保證承諾,大家一起牽手度過難關。


    她十分有魄力地唿籲大家前行,一起去迴客廳簽下半年不棄的合約。


    “天寧小姐隻要說了這話,我們就信你,半年房租我們還是交得起的。”藝術家們交付信任,認為她能把陸宇治服帖,也能解決危機。


    她遠遠走去。


    看到會客廳裏,栗栗似乎在忙前忙後給什麽人沏茶。


    外麵都堵成那個樣子了,還有什麽客人來?


    “栗栗!”


    她踏進會客廳後,竟看到顧文洲帶了老爺子坐在桌邊,爺孫二人笑盈盈地向自己望過來,“爺爺,您什麽時候下山了?”


    栗栗趕緊上茶,然後挪到天寧身邊:“我們想攔顧少爺,但他車裏還有顧董事長就……”


    是啊,有顧老爺子在,顧文洲又能混進來。


    “我聽文洲說你在弄什麽產業園,就下山來看看。”


    顧老爺子仍是一副遊戲人間的樣子,看應該是山上待久了,下來湊熱鬧的吧!


    天寧正想。


    陸宇的人突然前來告知,外麵那群麗紅老阿姨的粉絲,又搬來麥克風設備,一直在叫罵天寧:“人越來越多,我們無法驅散。”


    “你又招惹什麽事了?”


    顧文洲開口刷存在感,當著老爺子的麵,上前來就要攬她的肩膀,“不如我出手幫你解決問題吧,我有很多媒體朋友!”


    他當然有。


    四年前他就能把全海城的媒體叫來,對著天寧大罵水性楊花。


    天寧推開顧文洲:“不要你幫忙。”


    他為了離婚可以用媒體輿論壓迫自己,如今為了要安安搶繼承權,又假惺惺說幫自己出手。


    惡心!


    “天寧,文洲他知道錯了,你就不能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顧老爺子忽然開口,仍是那副和藹慈祥的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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