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


    “嚇著你了吧!”二夫人溫柔地說道


    我眨眨眼,禮貌的搖搖頭說“沒有,隻是看夫人身子也不大好,還是坐下與我說話吧。”


    “可憐的孩子,腿怎的還沒恢複呢?”二夫人的雙眼掛著淚水,心疼的表情讓我慌了神色。


    “娘,我去倒杯茶喝,你們慢慢說。”少昀轉身就走了,我瞧著他像是迅速躲開似的。


    二夫人沒有停下按揉我的雙腿,我一邊想躲,卻又不敢動,隻能半推半就的說謝謝。


    二夫人瞧著我時一直在笑,許是見我為難,這才擦擦眼淚說道“蘭兒從小就沒有家人嗎?”


    我點頭道“自小就沒有家人。”


    “那你可還記得些什麽事情?”


    記得什麽?我可是換了靈魂的人,怎麽可能記得七歲前的任何事情!


    “沒有任何記憶!”


    二夫人更是激動,摸著我的手,顫抖著道“孩兒呀,我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此時我到聽出了什麽弦外之音,但這又能怎麽辦?


    “夫人......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是裝裝糊塗吧。


    “我十七年前在呂府生下一個女孩,孩子在滿月宴的那天晚上被人抱走了。我和大人找了整整十七年,十七年啊!我現在終於找到了!你就是我的孩子啊!蘭兒......”


    盡管我知道她要說些什麽,但我依舊心慌如麻,轉頭看了看三少爺離開的方向,想推開她但是又不忍心。


    她的女兒不是小花嗎!


    “我記得我生病時問過你身上的胎記。”二夫人目色突然清澈平靜。


    我沉靜的看著她帶有期意和淚光閃閃的眼睛,那次她奄奄一息,我卻滿心的慌張,現在見她大好,我的心情也跟著轉好,這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二夫人忽然破鼻而笑,捏著我的手更緊了。我連忙搖頭道“夫人,我是有胎記,但並沒有任何你們的記憶,夫人肯定是弄錯人了!”


    “你那麽小就離開了我,肯定沒有記憶。那我再問你,小花是不是和你一起長大?”二夫人又問道


    我轉了轉眼,道“對,我和她一起長大,她不是已經是呂府的四小姐了嗎,肯定就是你的女兒!”


    “不,我再問你,她身上有一塊玉蘭佩是不是你的?”


    我想起那塊她從我這兒要走的玉佩,那東西跟我幾年,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曆,她喜歡就送她了。


    “是不是你的?”二夫人激動不已的看著我。


    我緩慢的點點頭。


    “蘭兒......你就是我的蘭兒,那玉佩是我娘家的傳家玉佩,當時你的滿月宴我就給你帶上了,哪曾想偏偏那天晚上你就被人偷走了。我可憐的女兒,你受苦了!”


    二夫人撲上來緊緊抱著我,她哭得很傷心,也不知是不是原本的身體與她有血緣關係,此時還真有點莫名的激動。


    我感受著她欣喜又帶著緊張的摟著我,小心翼翼地擁著我喊叫“我的女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昀探出半個身子來,我餘光看去,他也紅了眼眶,看著我們露出了一個溫潤的笑意。


    此時我再不感動實在枉為人,我用了她女兒十年的身體,也該為她找到歸宿。


    看來這都是命中注定,我和她是不是就是一個人,隻是在某個特定的時段重疊了?


    我內心苦笑著,然後也伸手擁抱住二夫人,小心翼翼地喊道“娘?你是我的娘?”


    二夫人身子一僵,連忙擦掉眼淚,慌張而又無措的答應了一聲“哎!”


    我和二夫人相認之後過了一段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生活,少昀那天之後就下了山,我便在這小屋裏陪著娘過了半月。


    這一天清晨和風細雨,微風輕輕,暖暖的陽光伴著細雨一同漫入這碧綠的山崖。


    這地方雖是山莊的一部分,但並沒有什麽人前來,以至於我許久沒有聽見東涼的事情。


    中午我坐在輪椅上靠在屋簷下躲雨,天邊雖是烏雲密布,但烏雲四周卻有陽光穿透而出,好似耀眼奪目的金光閃爍著燦燦光芒。


    雨水正在竭盡全力的衝刷烏雲,眼看著它就要被陽光穿透,突然一個炸雷。


    轟的一聲響,震天動地。


    我嚇了一跳,隻在瞬間烏雲滾滾而來,遮蔽了耀眼的光芒,天地之間恍恍而凝,翻湧著烏雲帶來的風吹散片片新葉。


    雨水隨著風飄來,全部朝我的臉頰淋來,我雙目凝視,緊緊盯著電閃雷鳴的遠處,這將是一場惡戰嗎!


    娘從房屋裏趕出來推我進門,我扶著她的手問一句“烏雲會散去嗎?”


    娘一邊為我擦掉雨水,一把說道“總有雨過天晴的一天。”


    “可也會是烏雲勝利了吧!”


    “不,是太陽很厲害,它會消滅一切擋住它的東西,它是人間的神,自己主宰自己。”


    娘的話很內涵,但我還是不放心,便要求就在門口看著這場雨會下多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傾盆大雨,電閃雷鳴,狂風唿嘯,統統助紂著烏雲越來越強。


    我目不轉睛地凝視,雙手互相掐著,心裏祈禱著,唿吸也跟著越來越急。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到天色真正暗下來,大雨的攻勢從兇猛漸漸柔和,烏雲和黑夜融為一體,天地之間恍惚隻有我們這間小屋子存在。


    而我顫抖著雙肩,眼淚奪眶而出。娘站在身後抱著我,輕輕說了句“你看月亮快出來了。”


    我止住眼淚抬頭仰望天際,哪有什麽月亮,烏雲已經遮住了世界,沒有光的希望了!


    “蘭兒,你要相信雨停下來的時候,烏雲才會放鬆警惕,那便是月亮鑽出來的最好時機!”娘的話又輕又穩,讓我忍不住期待著月亮鑽出縫隙的那一刻。


    對呀,月亮和太陽都是光的希望,他們都將是一個世界所需要的東西。


    我們又等了兩三個時辰,雨水漸漸停止,而接下來是無寂無聲的死寂,我緊捏著拳頭盯著每一個可能被撕裂的縫隙。


    逐漸,風悄悄吹起,烏雲仿佛被推開了一條缺口。隻在瞬間,耀眼的月光穿透而出,風還在繼續,烏雲來不及結合,隻在短短一柱香,天邊滾滾烏雲消散殆盡。


    高空萬裏掛著又大又圓的月亮,那月光又明又亮,透著月光瞧見層層密林裏留下來的綠葉閃耀著絕美的輝光。


    整整一天的烏雲瞬間消失,仿若從未出現過如此淒涼的天色。


    此時應該唱一首“明月清風”。


    接下來這幾天我總是期待著有人會來看看我,時常推著輪椅來到通往天水山莊的小路。


    隻是四五天過去了依舊沒有人來,今日中午用完午飯便在廊下看書。


    看著看著漸漸迷登了,靠在輪椅上睡著了。手中的書掉下將我驚醒。


    此時我倦倦睜眼,模模糊糊瞧見籬笆外走進一人,隻見一團白恍恍的光朝我移來,我迷迷惘惘叫一句“九郎。”


    等他朝我走近時,我雙目逐漸清楚,隻見一臉興味地勾起唇角朝我走來的男子,我弱弱的改口叫道“十郎!”


    “怎的,見到我不高興?”他站在我麵前有股壓迫,使我不得不清醒過來與他麵對麵看著。


    “自然不是,我睡迷登了,十郎見諒!”因為娘從屋內走出來對著十郎十分恭敬,我也不便在她麵前和十郎有些嘴嘰,隻能禮貌地奉承一句。


    十郎有意思的朝我巡視一眼,經過我身邊來到娘麵前說道“二夫人,我是來替九哥送藥的,您女兒的腿吃這藥過幾天就能走路了。”


    “......”他們都知道我和二夫人的關係了?


    “多謝十公子和九公子惦念,要不是你們,我和穆蘭怎能相認,妾身真的不知如何迴報!”


    “二夫人客氣了,目前朝中有呂丞相撐著,也算是為東涼付出了不少,東涼安全了,我們欣樂樓就安全。呂丞相等人是幫東涼渡過了這段難關,我們對丞相謝都來不及。”


    朝中渡過難關?我眼皮一跳,心思卻飄走了,他們接下來的話我什麽也沒聽清。


    直到十郎準備離去,我才叫道“十郎,小溪邊的花兒開了,能推我去看看嗎?”


    娘正要講話,十郎轉手搭上我輪椅,笑著說了句“走。”


    “娘,我去去就迴。”


    離開小院子時,我昂著頭看了看推著我的十郎,他目視前方,並沒有瞧我,但卻挑逗似的說了句“怎的?許久不見如此迫不及待的盯著我看!”


    我撇撇嘴,輕哼了一聲說道“東涼還好嗎?”


    “自然很好,東涼還是那個東涼。”十郎言語輕妙,有一種不可言喻的味道。


    “那你們這些日子怎麽都不在山莊?”你不說我就換個方法問


    “靈溪要成親,我們去置辦嫁妝。”十郎輕描淡寫一句話便轉移了話題。


    我愣了愣,後驚喜道“趙小姐要成親?”


    “嗯!”


    “趙叔的女兒便是這莊中公主,誰那麽有幸娶到她?”


    “有沒有幸也隻有他自己知道,哦對了,靈溪的禮服就交給你了!”


    “額?”我疑了一聲,卻見他怎麽有種失望的感覺


    “你的服裝市麵上隻有仿製的盜品,就那麽幾件傳來傳去,以至於你這個正主都快被遺忘了。不過此事如何製作你親自與她溝通去。”


    “好!”我思量著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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