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知春好歹也是世家子,雖然驚訝也沒太過,隨後就誇:「還請付小娘子原諒我見識淺薄,付小娘子如此年輕,卻有如此膽量——認識付小娘子實在是榮幸,榮幸。」


    盧知春一臉誠懇。


    付拾一都有點兒被恭維得不好意思了。


    李長博接過話頭:「時間不多,咱們還是說正事兒。」


    李長博將打算說了一遍,歉然一笑:「實在是想不到更合適的人了,隻能請你幫忙。」


    盧知春擺手:「你我之間,何須客氣?而且不過是舉手之勞——」


    盧知春看一眼小書童飛鶴:「聽明白了?」


    飛鶴生得是真好顏色,伶俐一笑,剎那竟有些狡黠:「明白了。」


    盧知春摸著下巴:「一定裝像一些。」


    飛鶴點頭:「明白!」


    付拾一覺得自己邪惡了:這麽年紀小的小孩子,怎麽對這種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難不成——


    盧知春對付拾一怪異的目光一無所知。


    付拾一輕聲道:「那現在咱們就去?」


    李長博咳嗽一聲:「去吧。」


    「若有事,就點燃信號。跟隨在你們附近的不良人就會瞬息趕至。」


    接下來,幾個人就兵分兩路進了平康坊。


    鍾約寒他們四個去另一家南風館。


    而李長博則是帶著付拾一去喝花茶。


    對象正是平康坊的花魁娘子柳綰綰。


    柳綰綰輕易不接客,接客也都是身份高貴,或是才華斐然的人物。


    李長博嘛……顯然兩者都符合。


    隻是柳綰綰見著了付拾一時候,也是忍不住和其他人一樣,露出些許驚愕來。


    付拾一笑眯眯:「我以為花魁娘子多少也會和外頭那些人不同。卻原來都是一樣嗎?」


    李長博從進了翠屏樓,就冷淡著一張臉一句話也沒有。


    付拾一自覺的接過了說話搭訕的任務。


    既然今日目的是來打聽消息,付拾一自然要勾搭柳綰綰多說話。


    柳綰綰已從震驚裏恢復,嫣然一笑,卻依舊不改清冷:「不過都是凡夫俗子,自都是一樣。」


    付拾一打量了柳綰綰一番,發現柳綰綰生得是真好。


    五官不見得多麽驚艷,可組在一起便是萬種風情。尤其是一雙眼睛,微微上翹,帶著無盡嫵媚,可眼睛裏頭卻冷清漠然,讓人無端端想起了雪地裏的梅花。


    縱是紅梅嬌艷,可難改冷傲氣質。


    關鍵是柳綰綰身材也好。不肥不瘦,四肢修長,一身坦領淡紫色襦裙,越發襯得人貴氣神秘。


    單那幾個露出來的纖細指尖,著了淡淡胭脂色的樣子,就已讓人想起了傾城絕色這四個字。


    付拾一不得不承認,即便同為女人,她也覺得柳綰綰是人間絕色,當得起花魁娘子四個字。


    付拾一感嘆一句:「花魁娘子果然名不虛傳。」


    柳綰綰淡淡一笑,不見自傲,隻呢喃般一嘆。


    柳綰綰侍女招唿他們坐下,而後柳綰綰便問:「不知李郎是吃酒還是品茶?」


    「李郎」和「李郎君」聽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前者親昵盡顯,後者客氣有禮。


    付拾一咋舌:要不是早就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知道柳綰綰是什麽人,我就要懷疑你和李縣令有一腿了!


    李長博客氣疏離:「叫我李郎君便可。」


    付拾一長嘆:瞧瞧我們這不解風情的李縣令!


    柳綰綰從善如流:「不知李郎君吃酒還是品茶?」


    李長博自然選品茶。


    柳綰綰便叫人將茶具和小泥爐子捧來。


    柳綰綰左手指尖上,有一抹紅痕,付拾一眼尖看見,隨口一問:「花魁娘子受傷了?」


    柳綰綰舀水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後才惋惜道:「撫琴時被斷弦傷了手,若小娘子要聽曲,恐要再等幾日。」


    付拾一點頭:「花魁娘子經常撫琴?」


    柳綰綰和付拾一對視,忽而一笑:「我自是不能和小娘子相比的。不管是什麽,隻要是取悅人的,我都會。」


    付拾一忽然很想皮一皮:「那胸口碎大石呢?」


    李長博一個沒忍住,不僅悶咳起來,臉上的寡淡也繃不住。


    柳綰綰更是驚呆了。


    好半晌她才合上紅唇,搖搖頭:「讓小娘子失望了。」


    旁邊的侍女倒是怒了:「花魁娘子不是西市雜耍的人!若小娘子再出言侮辱,那休怪我們攆人了!」


    柳綰綰看侍女一眼:「小娘子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侍女依舊憤憤不平,眼睛都恨不得從付拾一身上挖一塊肉。


    付拾一笑眯眯:「花魁娘子還是有表情時候好看些。」


    柳綰綰失笑:「若人人都如小娘子這般有趣,那就好了。」


    見柳綰綰要將茶葉碾成末,付拾一提了個要求:「就用泉水將茶葉上一澆,泡上三息,再將茶葉濾出即可。」


    抹茶那種喝法,她無福消受。雖說這是時下的流行。


    付拾一更甚的提了句:「若有幹玫瑰花的話,拿一朵來,一起沖泡,便更好了。」


    柳綰綰徵求的看李長博。


    李長博頷首:「一切聽她的。」


    柳綰綰讓侍女去拿玫瑰花,隨後終於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了句:「郎君和小娘子,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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