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見了!


    阿姐明明和我說好了,隻要我乖乖睡覺,她明天一定會守在我身邊的。


    阿姐騙人!


    一天兩天,阿姐都沒有迴來,十天八天,依然見不到阿姐的身影。


    那天夜裏,我起來上廁所,聽到了主臥阿爸阿媽的對話。


    “那死丫頭也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或許活的比在我們家更好。”


    “有可能到有錢人家當小姐去了呢!”


    是的,阿爹阿媽用阿姐換了他們一天的口糧。


    兩個堅硬的饅頭和一瓶不是那麽幹淨的水。


    阿姐那麽好的人,阿爸阿媽為什麽要拿她去換東西?


    我不明白啊!


    我沒有出聲,隻是胃裏不斷翻滾。


    默默的蜷縮在自己的小床上,計劃著逃離這裏,逃離這個沒有溫度的家。


    第一次,小胳膊小腿的我沒走多遠就被阿爸阿媽發現,隨後一把被拎了迴去。


    第二次,走到村子的門口,直接暈了過去。


    還是好心人把我送了迴去。


    “你在幹什麽?”


    麵對阿媽的質問,我隻是沉默,阿爸無情的手落在我的身上我沒有哭。


    第三次被抓迴來,顯然阿爸阿媽都已經忍耐到了極限,我的委屈也到達了頂點。


    “我要去找阿姐。”


    我幾乎是咆哮出聲,麵對的卻是阿爸不留感情的巴掌。


    “養不熟的白眼狼。”


    阿爸又罵我是白眼狼了,我記得,以前他也是這麽罵阿姐的。


    我想不明白,難道我們不是你們親生的嗎?


    難道他們也是白眼狼?


    我沒有機會再離開,但是,我卻麵臨著和阿姐一樣的遭遇。


    是的,我也被賣了,換上女孩的衣服,被賣給了買阿姐的那個人。


    “你阿姐也是在我手上被賣掉的,讓我看看,要不把你也賣到那裏去,要是你聾啞,一定也可以像你阿姐一樣賣個好價錢。”


    帶我走的人很粗魯,阿姐是不是也被這樣對待?


    “你最好是聾子,就算不是,那也得是。”


    “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阿媽又懷了孩子,等幾年之後,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也要走上你現在走的這條路。”


    男人不斷說著阿爹阿媽的一切,我才知道。


    原來,我和阿姐的出生就是為了換取那點兒食物?


    我學乖了,我假裝聽不懂男人的話,既然他希望自己是聽不見的,那麽自己現在就是聽不見的。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和阿姐在一個地方。


    才能找到阿姐。


    找到那個讓自己童年都溫暖的人。


    男人出了意外,在運送我的路上,他死了,死的毫無預兆。


    我茫然的看著無邊的沙漠,看著天上盤旋的烏鴉。


    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但是尋找阿姐仿佛成為了我一生的執念,我站起來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到了房屋。


    跌跌撞撞的,我居然走到了男人原本要去的地方。


    他們人販子的據點。


    在這裏我靠著洗衣做飯,度過了好幾年,期間的我不斷在打聽阿姐的下落。


    結果總是不盡如意。


    “這小子聽又聽不到,而且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長個子了吧!”


    “不如……”


    “我倒是覺得可以,那個地方的人最喜歡的不就是這種小小的聾啞人嗎?”


    是的,在人販子這裏,我一直沒有開口,就算是聽到什麽,也說不出去。


    剛來的時候,他們可沒有少測試我。


    好在自己忍下來了。


    自己還沒有打聽到阿姐所在的地方,這些人好像要把自己送到阿姐所在的地方。


    真是好人。


    時隔多年,我被套上了熟悉的小裙擺。


    他們,是又要把自己當女孩子賣掉嗎?


    可為什麽,那個地方的人更喜歡女孩嗎?


    那對夫妻看自己的眼神可真奇怪。


    “長得可真像,要是送過去,潑天的富貴又可以讓我們家的富裕程度上一個台階了。”


    這是那個家的女主人說的。


    後來,他們嫌棄我太瘦了,於是拚命給我喂飯,送好吃的。


    可我是這樣的體質啊!又不會長肉。


    那對夫妻照顧了我好幾年之後,就把我丟到街尾的房屋裏,沒有再管我。


    也就是在那裏,我感覺到了阿姐的味道。


    還是那樣熟悉的味道。


    那樣的溫柔,就好像微風輕拂過臉頰,讓人忍不住想要落淚。


    可他們不管我了,我的一日三餐也斷了。


    為了生活,我不得不早上到山上采集鮮花,等到中午下午的時候,就提著籃子出去賣花。


    再用賣花的錢換取自己的溫飽。


    他們發現了自己,知道自己是沒人保護,沒人要的孩子。


    他們最喜歡的就是在沒人的時候,在遇到不順心事情的時候到我這個小破屋來。


    對我拳打腳踢。


    即便是永寧寺,那樣慈悲為懷的寺廟。


    裏麵的和尚,也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疼的狠了,我咬破了自己的嘴皮,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期間,我不斷在尋找阿姐的下落。


    一年兩年。


    我好像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隻是想要找到阿姐的那顆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白天我不斷賣花,不斷遊走在人群中探聽消息。


    我發現了,這裏的小女孩居然基本上都是聾啞人?


    我把目標定在這個地方的每一個家庭。


    是的,每個家庭我都打聽了個遍,可結果卻不是那麽如意的。


    我沒有找到阿姐。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禿驢抱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卻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跟在禿驢的後麵,看著他抱著小女孩進了永寧寺,也看到了那個被這裏的人稱為聖僧的妙真法師。


    我守了三天,整整三天兩夜都沒有看到小女孩再出來。


    再次聽到的,是小女孩失蹤的消息。


    可那家人卻意外的得到了一筆橫財。


    於是,我把目光鎖定了永寧寺,我猜阿姐絕對就在永寧寺內。


    我不再探聽消息,早上賣花兒,晚上的時候,就在家院子裏挖地洞。


    是的,我想挖一條可以通往永寧寺的地道。


    這樣就不怕被那些禿驢發現了。


    這樣就可以找到阿姐。


    那天我提著籃子,看到了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漂亮女人。


    她要是被永寧寺的人發現,一定也會被拐走吧!


    我心裏是這麽想的,隻是不敢說出來。


    太多的眼睛在盯著我了。


    她買走了我所有的鮮花,好幾天,我不需要出來賣花了。


    第二次第三次。


    她好像在調查什麽,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怎麽有些奇怪?


    是發現了什麽嗎?


    她發現了,我是少年人,真的是很敏銳啊!


    那些禿頭和這裏的人可沒有任何一個發現我的,就連曾經來這裏旅遊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找到自己。


    她說她知道阿姐所在的位置,我該相信她嗎?


    漂亮的女人最會騙人了,我的阿姐明明說了明天見。


    結果十多年沒有見到。


    我讓她找迴她的隊友,這樣就可以證明她不想騙我。


    永寧寺,阿姐真的在這裏,我感覺到了!


    等著我,阿姐,我這就來找你。


    她說,“或許你可以換一種思維。”


    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麵小巧精致的鼓,風吹過,鼓麵無需敲響自動發出聲音。


    我聽到了,那是阿姐在對我說話。


    在對我訴說著這麽多年分離的思念。


    她說,這不是完整的阿姐,她要帶我去找完整的阿姐。


    那是一個深坑,阿姐的屍骨被掩埋。


    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阿姐,等我找到你,我就帶你去旅行。


    去看遍咱們祖國的大好河山。


    “找到了。”


    妙真法師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真好。


    可即便他死了,也抵消不了這麽多雪白屍骨的痛。


    抵消不了親人離世的痛。


    就在我想要感謝她的時候,她不見了,就像來時一樣。


    我們厚葬了那些白骨,不論是誰家的孩子,這裏的人們都將永遠的記住他們。


    這裏的女人把寺廟推翻了。


    寺廟推翻的瞬間,佛像坍塌,所有的男人眼神都恢複了清明,他們迴憶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不少人直接剃度出家。


    他們建造了一座阿姐廟。


    他們知道了阿姐的遭遇,知道了自家女兒受到了怎樣的委屈。


    他們說,他們要永遠記住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要用一生去贖罪。


    “我的阿姐從小不會說話


    在我記事的那年離開了家


    從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樣大


    我突然間懂得了她


    從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


    阿姐啊


    瑪尼堆前坐著一位老人


    反反複複念著一句話


    唔唵嘛呢叭咪吽


    天邊傳來陣陣鼓聲


    那是阿姐對我說話


    唔唵嘛呢叭咪吽


    ……”


    後來,我帶著阿姐走過一個又一個村子,在生命即將結束的時刻,我終於看到了燈火闌珊的城市。


    那裏的人們光鮮亮麗,臉上帶著的是我們這輩子都沒有擁有過的笑容,那裏人人平等。


    那裏沒有陋習。


    阿姐你看,這盛世華夏,如你所願!


    阿姐,希望來生我們生活可以在盛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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