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奶,我考上高中了,是城裏最好的高中。”


    那一年,我拿著那張漂亮的錄取通知書,興奮的不能自已。


    要是我早就知道未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是否還會那麽高興。


    是否還會去念高中呢!


    可那時候的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把錄取通知書給爺奶看了,爺奶十分高興,說是砸鍋賣鐵也會供我讀高中。


    讀大學。


    是啊,對於鄉下的人來說,出了一個高中生,一個靠自己考上的高中。


    那簡直和考上大學一樣讓人高興。


    至少那個村子裏的所有人,送上的都是祝福。


    不過,這所高中最好的一點就是,往後的三年學雜費全免。


    自己隻需要像是一塊幹癟的海綿一樣,汲取知識的養分就好。


    懷著期待的心情,我來到了澤明高中。


    這個學校可真大呀。


    前來報名的學生都是父母豪車接送的同學。


    隻有自己,提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和一個大包裹就那麽走在人群中。


    哦不,不是人群中。


    那些人看到自己都離的遠遠地,小聲在議論著什麽。


    但是這有什麽關係呢!


    自己來學校隻是為了學習,為了能夠改變未來的命運。


    為了不讓爺奶舟車勞頓,我沒有接受爺奶的送。


    提著行李,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寢室。


    可它居然在三樓。


    那邊是有電梯,但看到那些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包裹的大小。


    我還是決定走樓梯。


    身後傳來聲音,我疑惑的迴頭。


    哇呀,好醜的臉!


    大火灼燒的痕跡那麽明顯。


    看她的動作,像是想幫我把行李運上去。


    對不起,我不該以貌取人。


    我在心裏對她道歉,也在無意識地打聽這個好人的信息。


    我知道了,她是我們這一棟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


    真是個好人。


    要是臉上的傷疤沒有,嗓子也沒有壞,那一定是個極溫柔的人吧!


    後來,後來發生什麽了呢!


    一年七班,是我所在的班級。


    是的,那時候的我,還是個和大家混班的存在。


    雖然依舊沒有朋友,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


    但是沉浸在知識海洋裏的我並不在意。


    二年八班。


    我發現了四個和我一樣的人,和我一樣來自農村,而且是靠著優秀的成績考上的高中。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同類。


    他們和我一樣,喜歡看書,熱愛學習。


    同樣被別的人排擠。


    二年八班的下半年,剛開學的我們就被叫到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說是我們五個人都影響到了別的同學。


    可是,可是別的同學上課不是在玩鬧就是在打遊戲。


    隻有自己是認真在學習啊!


    可教導主任總是喜歡聽自己想聽到的事情。


    於是,我們五人組成了一個班級。


    二年八班。


    在山上的竹林裏,房子是我們自己搭建的,不大,但是剛好夠學習。


    課本?沒有。


    老師?沒有。


    什麽都沒有,聽課還需要到別的教室去蹭。


    那天,我看到了讓我十分驚豔地人,一個男同學。


    他周身的氣息真的好柔和。


    我是不是喜歡上了他?


    可自己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唯有努力學習。


    才能改變未來的命運,才能改變貧窮的命運。


    以後的課,很多我都是在他們教室的外麵上的。


    三年七班有個很好的數學老師,一直讓我進去聽課。


    可是裏麵同學們厭惡的表情,我拒絕了。


    我的四個同學都是極其優秀的人,他們把房子的設計圖畫得很好。


    當然,建出來之後也是極好的。


    之後他們給房間安上了密碼鎖。


    還說密碼就是我的生日。


    那半年,應該是我來這個學校最快樂的半年吧。


    三年八班。


    我們歡喜地給小房子換上了三年八班的牌子,期待著畢業。


    他們對我說,再堅持堅持,等到讀完了高中。


    之後就好了。


    意外卻來的那麽突然。


    他們永遠留在了三年八班的期中考。


    那天發生了什麽呢?


    四人到招生辦尋自己的資料,有些地方可以更改了。


    可是去了之後就沒有再迴了。


    我去找了,可招生辦的老師一直否認他們來過。


    在這個學校,他們就好像失蹤了一樣。


    又或者,從來都沒有來過?


    我像是發了瘋一樣的和每一個老師說,可他們的反應卻讓我心涼。


    三年八班下半年,那個男生跑過來對我說喜歡我。


    那時候我的心就像是破碎後被粘好了一樣。


    那時候的自己,看向那個心心念念的男生。


    看著自己的初戀。


    墜入了他們編造的虛假的美夢中,深陷其中。


    爺奶出意外了,我想請假迴去。


    得到的結果就是,要是我在正常上學時間離開學校,將會得不到畢業證。


    我沒有理會,沒有就沒有。


    什麽東西能夠比爺奶更重要呢!


    可是啊,為什麽還是晚了呢!就連他們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迴到學校,那個自己喜歡的男生說,他拜托了教導主任,說讓我正常畢業。


    那時候自己多麽歡喜啊!


    好像世界上還有人會在乎自己一樣。


    某天,在衛生間聽到了女生們的八卦,聽到了她們嘲諷的聲音。


    聽到了自己喜歡的男生不過是和別人大冒險輸了,被要求和她這個全校最不受歡迎的人表白。


    是啊,我就是這個學校最不受歡迎的人了吧!


    大樹後,喜歡的男生親口說出了。


    破碎的心再也不會好了。


    同一時間,她們三年八班的教室被人發現,一把火。


    混合著彌漫的煙霧,來不及救下,化為了灰燼。


    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我?


    我失魂的走到了寢室樓,一步步靠近了最高處。


    宿管阿姨是唯一對自己好的人了,自己不想弄髒這個地方。


    可是,半夜無人的時候,內心的膽小被無限放大。


    她再也忍不住了。


    是不是成為小鳥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是不是要學著蝴蝶起舞,才能屬於天空?


    一道聲響,是我墜落的聲音,在無盡的黑夜,是那麽的清晰。


    再次睜眼,又迴到了開學的那個白天。


    仿佛擺脫不了的禁錮,一遍又一遍。


    多少年了,一百年了吧!看著自己身體越發黯淡,自己知道。


    時間差不多了。


    可是,她說,她看到了他們。


    他們希望自己好好活著,希望自己可以代替他們看看這個不那麽完美的世界。


    可一切真的還來得及嗎?


    他們找到了我百年來沒人在意的白骨,這個在我腦海中形成的噩夢也終將消散。


    睜開眼,是的,我醒了。


    純白色的天花板,窗外是花兒的清香,是鳥兒的鳴叫。


    耳邊是宿管阿姨和數學老師帶著哭腔的聲音,那般沙啞,是在為我悲傷嗎?


    還有一個長得憨憨的男生,他是想問自己什麽嗎?


    同一時間,澤明高中的學生和老師相繼醒來。


    當然,還有少部分直接腦死亡。


    他們罪有應得。


    他們都一臉迷茫,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除了自己。


    後來我才得知,原來當初我跳下來之後,剛好落在了灌木叢裏麵。


    被宿管阿姨發現之後,第一時間叫來了救護車。


    看著窗外自由的小鳥,我仿佛看到了他們四個人在向自己招手,我笑了。


    放心吧,我不會再怯懦,我會睜大眼睛好好看著這個世界。


    這個不是那麽完美的世界。


    或許,這個世界也並沒有那麽糟糕。


    好像,活著。


    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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