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控訴呢,猛然打了一個噴嚏,人一晃,就從樹杈上掉了下來。


    天紇正站在樹底下,急忙張開雙臂去接,然人卻被一把推開,她差點摔了一跤,抬頭看,見千裏眠把她推開,自己去接住了南蕎。


    “重色輕友!”天紇罵了一句。


    天旋地轉後,南蕎頓覺丟臉,趕緊從千裏眠臂彎裏掙脫出來,揉著太陽穴道:“果然不能在背後說天神壞話,看,立馬就遭報應了。”


    “你不是不會喝酒麽,喝了多少?”千裏眠接過她手裏的酒瓶子看了看,不過,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就撒完了。


    “沒多少,我又不是肆意妄為的人。”


    天紇叉腰訓道:“你爬那麽高幹什麽啊?嚇死我們了你知道嗎?”


    “放心,我不會尋死的,要是我死了,不就是親者痛仇者快了麽。”南蕎舉目眺望,眼神哀傷,“這裏是四海峰最高的地方,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白惑。他昨晚沒迴來,肯定被皇帝關起來了。不知道皇帝有沒有罰他。”


    天紇嘴快,脫口而出:“你放心,我打聽過了。皇兄沒罰他,就是讓他照顧玉琮。”


    千裏眠瞪她一眼,天紇還茫然一下,南蕎無奈歎了口氣:“是啊,是得照顧一下。畢竟整個王城都知道公主是為了救他而遇刺的麽,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對了,你們應該知道,這事是玉琮故意的吧?不管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心腸不好,但是我是不相信她這傷就隻有白惑才能解這種說法的。哎……到哪都是拚爹的社會啊,我還拚不過人家,師尊關鍵時刻總掉鏈子。”


    “這事我們也認為有問題。”千裏眠並不反駁,見南蕎驚訝地看他,繼續道,“我昨天原本想去看看玉琮的傷,但是她不讓我看。後來我找了前去診斷的其中一名國醫,我曾有恩於他,他同我說了實話,玉琮的傷,來得奇怪,的確有靈術附著,並且有向內蠶食的跡象,但是具體是哪一種靈術,父皇並沒有讓他們診斷,也沒有找任何一個靈術造詣高深的術師來辨識,並且還威脅這些國醫,要與龐國醫口徑一致。”


    南蕎一副意料之中的無奈:“現在就算玉琮壓根沒受傷,你父皇啊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惑和我們是百口莫辯。他也不會讓我們等到七八日之後來驗證玉琮是否真的會沒命。”


    千裏眠道:“現在還有一個辦法。”


    南蕎和天紇雙雙看向千裏眠,異口同聲:“什麽辦法?!”


    “前代大國醫秦竹。”


    “秦竹?”南蕎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還沒想起來,天紇已經罵開了:“呸,就那老頭,敗壞了你的名聲還不夠啊,要不是他說你活不過三百歲,你用得著受這些年的窩囊氣嘛!”


    南蕎便想起來了,就算那個斷言千裏眠活不過三百歲的前代首席大國醫秦竹!


    “小姑姑,話不能這麽說。我小時候的確是根骨不行,弱不禁風,三天兩頭生病受傷,看著就是活不到成年的樣子。”千裏眠倒是客觀評價,“秦國醫為了我也是勞心勞力,耗費了不少心思,很多次都是他把我從鬼門關拉迴來的。他是個具有拳拳之心的醫者,醫術是沉靈大陸公認的出類拔萃。若是他願意出麵替玉琮診斷,我想父皇也不敢蔑視權威,在天下人麵前落下話柄了。”


    天紇迫不及待:“那還等什麽,把秦竹找來啊!”


    千裏眠麵有難色。


    南蕎察覺他的為難,胸中的起落像是過山車跌入了低穀:“是不是找不到?”


    “秦竹雖然有個上善醫館,但是從三十多年前開始,他常常雲遊四海,連弟子都找不到人。”千裏眠看南蕎眼裏的光頓時就熄滅了,他隻能安慰道,“你別急,我昨夜就吩咐泉升派了不少人馬,去秦竹可能去的地方尋找了。”


    “那還是大海撈針嘛!”天紇直跺腳,“這老頭,沒事瞎跑什麽!”


    南蕎神色懨懨的,精神不濟,長歎一聲,苦笑道:“實在不行,你們就幫我同白惑傳個話,讓他答應了吧,雖然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但若是命沒了,就什麽都沒了。他要是還與我心心相印的話,迴頭隻能委屈他跳個歸池吧,他是紫階,大不了掉個幾階。我也絕不會介意他有過別的女人的,隻要他心裏是我就行……”


    天紇直皺眉:“你說什麽傻話呢!你覺得白惑是這樣委曲求全的人嗎?我可聽說,他昨天在朝堂上,差點就跟我皇兄動手了,還是塗太師勸住了。你說他這樣剛烈的性子,又怎麽會為了活命,出賣自己的身體啊!”


    這話在南蕎的觀念裏聽著就很好笑,她噗呲一聲笑出來,這笑讓天紇和千裏眠莫名其妙。


    可是南蕎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不住地落下來,捂住了臉哭道:“那怎麽辦呢,我不想白惑出事,也不想他和別的女子好,但是,不能因為我們而連累了整個太息宮。太苦了,真是太難了,我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來了!”


    南蕎徹底繃不住了,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她真的憋不住了,不想再假裝堅強了!


    天紇蹲下來抱住她,也止不住地掉眼淚。南蕎如今的境地,與曾經的她何其相似啊。


    “哭吧,盡情的哭吧,哭出來會好受很多。”天紇輕輕拍著南蕎的背,長歎一聲,“四十年前啊,我曾經經曆過一場跟你如今一模一樣的劫難。我理解你的感受。”


    南蕎一愣,止了哭,抬起頭來,眼神裏滿是驚訝。她知道天紇所說的是什麽意思,她也曾想問過天紇是如何度過那段痛苦的時光,因為她的心髒如今簡直痛得要死掉了。可是,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麽做,她不能去揭別人的舊傷疤。而天紇卻是主動說起了。


    千裏眠的目光一時變得幽深無奈。


    天紇苦笑:“不知你聽過沒有啊,我曾經有個青梅竹馬,他叫葛伺顯。我們都快成親了。但是在一場大戰中,他也是被居心叵測的女子算計,直接結了縛令,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我那時啊,哭得像個瘋子,還不能在手下跟前哭,隻能關起門來偷偷哭。”


    天紇的眼淚洶湧決堤,塵封四十多年的記憶破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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