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雖仍在繼續,南府舞姬又跳了一曲甄嬛和果郡王才各自姍姍迴來。


    我起身對著皇上祝酒道:“臣妾怕衝撞了僖嬪,先行告退。”


    皇上飲盡杯中的酒,略顯尷尬地對我笑了笑,轉而看向甄嬛。


    甄嬛則是一臉不知所謂地向皇上問道:“宣妃娘娘何出此言?何來妹妹衝撞了姐姐之說?”


    她演得一臉真摯,驚訝中帶著些許擔憂,無辜地看向皇上時眼睛晶晶亮。


    欣貴人冷笑一聲答道:“僖嬪娘娘還不知道呢?剛剛欽天監來過了,說是嬪妾和宣妃都會衝撞有孕之人,隻怕要靜修為宜。嬪妾想,幸好隻是雙親姓中帶木不宜,若是旁的,豈非滿宮姐妹都得給妹妹這一胎讓道兒,一塊兒在宮中靜修祈福。再叫皇上把妹妹給供起來,也好顯得妹妹恩寵無人可比啊。”


    欣貴人見皇上臉色不太好,知道自己言語奚落有些過分,趕緊起身告罪道:“臣妾心直口快,望皇上恕罪。臣妾不願衝撞僖嬪,也想先行告退。”


    皇上似乎知道因為欽天監一句話就近乎讓兩位嬪妃禁足,是聞所未聞更是有失偏頗,不禁沒有因為欣貴人口不擇言而氣惱,反而安撫道:“兩位愛妃善識大體,朕心甚慰。”


    我和欣貴人率先離席,她與我一道往綰春軒去。


    今夜多雲,空中月色繁星皆不見,圓明園花鳥蟲魚甚多,仿佛置身山林之中。


    “這不是明擺著僖嬪給娘娘使絆子呢嘛,嬪妾就瞧不得她那矯情樣子,把咱們都當傻子呢?”


    欣貴人這張嘴是個頂頂厲害的,而且她有氣從來不憋著,倒是比我要肆意暢快的多。


    “不過是仗著有孕,皇上又寵她罷了。誰沒懷過孩子啊,懷個孩子了不得了。她在外頭有孕,焉知這孩子是不是皇上的?”


    我警惕地看向欣貴人,對著她盈盈一笑,“欣姐姐,這話可不興亂說。若是傳出去叫人議論起來,隻怕是對皇上的清議不大好。”


    欣貴人聽到我迴應她,陡然一愣,忽然心有靈犀般迴答道:“嬪妾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既然皇上看重清譽,自然有人可以幫皇上受著些風言風語。”


    到了綰春軒,我這兒一片寂靜,隻有遠遠的絲竹聲遙遙傳來。


    欣貴人和我一道坐在廊下乘涼,說了一會兒閑話,過了一會兒,方德海突然跑過來。


    “娘娘不好了,剛剛娘娘離席不久,僖嬪娘娘說是身體不適想先迴宮,不想路上碰上了圓明園的野貓衝撞,抬轎子的轎夫一時不慎將僖嬪娘娘摔落下來。”


    欣貴人一副“天道有輪迴”的得意笑容看向我,我則是佯裝無奈地感慨道:“僖嬪這一胎才六個月,又是雙生胎,可怎麽保得下來?”


    “野貓衝撞,也不盯著旁人,偏盯著僖嬪。還不知道究竟是誰不祥呢?”


    我擱下手中的扇子微微一笑,心想:果然,葉瀾依動手了。


    圓明園本就是葉瀾依的地盤,這裏樹木蔥鬱,貓兒獸兒都不少,聽聞她做馴馬女之前是馴獸女出身。


    不過能夠讓她如此利落的下手,隻怕是今夜離席聽到了不少消息。對於我和曹琴默而言,果郡王是能害死甄嬛的利劍,對於葉瀾依和孟靜嫻而言,甄嬛又何嚐不是能害死果郡王的匕首呢?


    隻是甄嬛和果郡王實在不知收斂,皇家宮禁,宴會間隙,竟敢私會密談,一點兒不怕死。


    既然這麽不怕死,就讓他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刺激。


    “欣姐姐,咱們還是去杏花春館瞧瞧吧?圓明園不比宮裏,什麽都齊全,太醫院未知僖嬪六個月早產,隻怕也是手忙腳亂。”


    欣貴人立刻聽懂了我話中的意思,得意洋洋地笑道:“這種熱鬧,咱們怎麽能錯過?既然不允咱們近身,遠遠瞧一眼也是好的。”


    綰春軒離杏花春館很遠,我緩緩地讓小林子備了轎輦,慢吞吞地過去。


    到杏花春館的院子裏時,外頭已經烏泱泱站了一堆人。


    佩兒匆匆從殿內出來,對著坐在外頭的皇上迴稟道:“娘娘進言,說是希望皇上不要顧及多年情分,若有不測,斷斷不要猶豫,必要舍母保子。”


    皇上坐在殿外,一聽了這話氣得大袖一揮,手中的珠串差點兒甩出去。


    “什麽舍母保子!朕說過了,僖嬪母子都要平安無恙!否則要太醫院一同陪葬!”


    皇貴妃坐在皇上身畔,佯裝溫柔地安慰道:“皇上,僖嬪妹妹這胎才六個月,隻怕......”


    人人都當甄嬛的胎才六個月,實際上已經快七個月了。隻是孩子胎裏不足,就算生出來,隻怕也救不活。


    眾嬪妃一下夜宴就為著“關心僖嬪”的緣故,都站在院子裏等消息,一個個都有些乏了,可還是不得不順著皇上心意陪著等消息。


    過了一會兒,溫實初滿頭大汗地跑出來,跪在皇上身前,“皇上,胎兒尚未足月,娘娘雖已服下催產藥,但接生嬤嬤說胎兒沒有力氣,無法出來......”


    皇上一拍椅子的扶手,指著溫實初問道:“你什麽意思!僖嬪母子決不能出事!”


    我和欣貴人微笑對視一眼,知道皇上不過是在無理取鬧。


    “皇上。如此拖下去,隻會母子三人具亡,娘娘告誡微臣說必要舍母保子,否則會做出比自盡更慘烈百倍之事。如此情勢,微臣不得不向皇上請示......”


    皇上看著溫實初半晌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猶豫,但我知道,無論僖嬪母子如何,溫實初沒有未來了。


    皇上內心裏是想要保孩子,但是他的麵子不能讓他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否則會寒了眾嬪妃之心。


    溫實初要做的就是全力保胎,放棄甄嬛。


    隻是溫實初對甄嬛頗有私心,他做不出放棄甄嬛這個行為,所以才來請示皇上,反而把皇上架在火上烤。如此一來,皇上怎麽可能容得下他?


    太醫是皇上的爪牙,不是某一個嬪妃的親衛,他這樣暴露私心,便沒有活路了。


    突然,四阿哥帶著身邊的張嬤嬤匆匆穿過人群跪倒在皇上麵前。


    “皇阿瑪!兒臣聽聞僖娘娘難產,兒臣身邊的張嬤嬤曾是兒臣的接生嬤嬤,經驗老道,沒準兒可以一試!”


    我看著一臉嚴肅的四阿哥,便知道,雙生胎,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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