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隊長:“琴……你居然……你居然會背叛我們……背叛韓家?!”
琴:“……這是迫不得已的。”
放下手的琴,仍舊麵無表情著。
但那幾名護衛隊隊員已經因為這一出給鬧得不知所措了,另一邊的分隊長,震驚自己的大哥背叛之餘,意識到必須要鏟除後患的他將手藏在了看不見的部位,偷偷施放出用以奇襲的異能!
這種看過了很多遍的把戲,琴早就猜到了,尤其指示身旁幾名隊員為他讓路的眼神,一點也沒有藏住的跡象。
恐怕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了吧?躲開那充滿著悲憤和悔恨的拳頭,側過身的琴一腳踹向了對方的腹部,倒至地麵上的那名分隊長,感受到了來自從身後穿過腹部的那種寒冷的疼痛感!
那段冰錐,似乎刺入了更深的部位!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他隻能蜷縮在地上呻吟,難以重新站起,隻能目睹著背叛了韓家的叛徒,從自己的眼前走過。
分隊長:“琴……你!!!”
李千翼(神之子):“你……你為什麽會?!”
琴:“啊……為了保護我要保護的東西,不讓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再次失去……或者,我也不清楚為什麽。”
琴:“不過,拿著那把炎星的家夥,還有你……我想你們應該是可以信任的一方,尤其對於讓韓雪好好活下去而言。”
季浩雲:“你說韓雪……?!”
明明先前還指揮手底下隊員圍攻自己的家夥,現在為什麽忽然一反常態,站向了自己的身邊?!
這使得季浩雲,始終無法想明白對方的打算,不過聽見了那句『不讓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再次失去』之後,難不成這個家夥指的是剛被推進去的那個韓雪?!
李千翼(神之子):“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搞這一出,但……還是謝謝你了,願意相信我們……看來救出韓雪有有更多的希望了!”
季浩雲:“少廢話!這些陳詞濫調還是等把韓雪救出來再說吧!”
李千翼(神之子):“你……”
琴:“他說的沒錯,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
李千翼(神之子):“既然如此……那就一鼓作氣地上吧!”
分隊長:“你們仨混蛋!居然敢把老子扔在這裏,逞什麽英雄救美……可惡!混蛋!”
使出火焰摁向那個正插著冰錐的傷口,融化了冰塊後將傷口強行止住了血的他,重新站起,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氣息,如同野獸那般隻擁有著殺戮之心的那名分隊長。
舉起手的他,指向自己身前背叛了自己的琴!
分隊長:“琴……你這個叛徒!今天我作為韓家作為忠實的部下,你要你的人頭以此謝罪!”
琴:“你是這樣想的嗎……那就試試看吧。”
分隊長:“兄弟們!將我們所有的能量匯聚起來,堵上這一擊叫他們灰飛煙滅!”
分隊長:“另外那個琴……不,那個叛徒,給我留個向韓家交代的頭顱即可!”
(眾護衛):“理解!”
相互之間仍舊搭著肩膀的那幾名護衛隊員,配合上之前護衛陣型的隊員後又再次將手搭上了分隊長的雙肩。
這一次,幾人必將那仨人,灰飛煙滅!
而那三人,這一次,必將結束這些沒完沒了的麻煩!
李千翼(神之子):“既然已經到了這種不留餘力的地步……我們也不留餘力地,給他們表示表示吧!”
季浩雲:“哼!剛才那些羞辱,現在就讓我一並還給你們吧!”
琴:“嗯,理解了。”
琴:“冰禦·寒霜箭矢!”
隻見琴的手中,一道匯聚而起的冰塊逐漸化作彎弓的模樣,舉起弓,匯聚其中的異能組合而成的箭矢已蓄勢待發,等待著另一邊,緊握著炎星,伸展出鳳凰羽翼的季浩雲!
季浩雲:“炎凰·鳳羽刹魂破!”
向身後的炎星匯聚烈焰,炙烤著大地的火焰掃向身體的每一處,滿眼的怒意瞄準向了前方正怒目盯著自己的那名分隊長的雙眼——
季浩雲:“這一擊……為了我的生存之道!”
也為了證明,給身後的李千翼。
李千翼:“神禦·元素次元破!”
五色元素,匯聚在了李千翼的手掌之中!握住拳頭的他也同樣瞄準向前方,直到那分隊長以自己的雙手瞄準而起的巨型異能炮。
分隊長:“給我死……死吧!嗬——”
(三人):“嗬! ! !”
火焰,掃過了朝向這邊的異能波!緊接著的是散開的寒霜箭矢,劃拉過的痕跡將那飛來的異能波給製止在了前方之後。
如同彈丸那般散射出去的異能將已經失去了優勢的異能波震蕩製止,將其吸收之後……
那群肩並肩站著的韓家護衛隊,接二連三地被橫掃出了各自的站位,就與打翻的棋盤散落一地。
最後隻能像是用完即棄的棋子那樣,在最後的一聲哀嚎中,湮沒在了炸裂的光芒之中!
轟——轟——轟——
屍體,連同剛才死去的那位,一切都像是沒有出現過那樣,灰飛煙滅不複存在了。
李千翼(神之子):“結束了……”
季浩雲:“搞了半天又是殺人……不,得趕緊去找韓雪,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琴:“嗯……跟我來吧,我知道她被關在哪!”
李千翼(神之子):“那就帶路吧——”
轟——
季浩雲:“怎麽迴事?!法術不是已經消失了怎麽還有爆炸聲?!”
李千翼(神之子):“怎麽迴事?!這好像是研究所裏麵——”
琴:“而且還是那個方向……不好!”
正準備闖入研究所的琴,忽然感到糟糕狀況的他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獨自快步跑進去的他愣住了一旁的兩人。
李千翼(神之子):“喂?!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沒有理會他的琴自顧自地跑向了走廊的盡頭,眼看即將消失在眼前……
沒過多思考的李千翼立馬追了上去,畢竟這聲爆炸……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時間返迴到琴出現在韓氏研究所門口之前。
…………
韓雪的蘇醒釋放而出的異能氣場,在炸開了休眠倉的同時,也破壞了連接在她身上的那些異能監測儀。
以爆炸的方式,結果卻是同時引爆了藏在儀器底部的炸藥,因為震蕩導致的零件損毀無意間短路了啟動裝置。
所幸那是在她離開之後的事情,她還是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但在實驗室的這個方向,站在裏麵的人卻沒有那麽“安然無恙”了。
血液流滿了裙子的每一處,而聽見槍聲和爆炸聲接連響起的研究人員們,都隻顧著倉皇逃離,沒有顧及身旁這名,艱難地倚著儀器,支撐著身體的女人。
淩千霄:“咳咳……可惡……為什麽……為什麽事情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流著血液的腹部,沒有給她開槍射擊的力氣。
瞟了旁邊一眼正在五分鍾倒計時的起爆器,手上的m85瞄準向那名被不知是死是活的蕭博士,隻能嘴裏咕噥著、詛咒著使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季家!
隨後將那把手槍扔向了地麵。
淩千霄:“該死的季家!還有你這個該死的畜生!你們……為什麽……明明就差一點了,竟然給我……給我——”
噗——
淩千霄:“咳咳!”
一灘血從她的口中湧出。
有一次經曆了嚴重出血的淩千霄,抬起頭來的她感覺到,那些離他漸漸遠去的人影似乎正不斷地被拉長,這難道就是瀕死的狀態?
雙眼模糊的她也因為忍著疼痛,冷汗直流的同時,她的精神也變得逐漸恍惚,曾經的那些迴憶,也都一點點地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後,她看到了,十年前那個一直衝著自己微笑的雪兒。
淩千霄:“小雪?!唔……不對!那是……”
是走馬燈嗎?她內心懷疑著,那豈不是……
淩千霄:“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在這裏倒下!起碼還要把小雪給……救出來……小雪……等著媽媽!”
撕扯下裙擺,作為簡易繃帶纏住她中槍的腹部,而後也許是她那份作為母親所要保護孩子的那份信念。
強撐著,倚著實驗室的金屬牆拖著傷勢,尋找實驗室大門啟動開關的她,卻見那扇門因為爆炸引發了研究所的緊急避險機製,正敞開在自己的麵前。
淩千霄:“小,小雪……媽媽馬上就……馬上就過來救你了……救你出去……”
仿佛是上蒼對於她的虔誠所作出的迴應,這一次的她,沒有因為事故而讓她被拒之門外。但似乎又如過去那樣,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摔倒在地上的她,感覺到腹部的傷口,似乎有些撕裂的跡象!血液流得更快了!
她深知自己,即將被埋葬於此,但躺在那個休眠倉當中的雪兒絕不能——
淩千霄:“呃啊啊……小雪……該死的!”
爬起身來的她,目睹了自己,沾滿雙手的鮮血。
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憑借著還微存的理智,堅定起不能讓女兒死在這裏的信念,重新站起身的她,卻感到上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出聲響?!
休眠倉上方金屬製的天花板正在解體?!
淩千霄:“不——”
哢——哐當!
然後是,上方接二連三的水泥粉末。
這個建築已經很破舊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爆炸導致的衝擊波!目睹自己的女兒被埋葬於其中的淩千霄,剛才那份堅定起來的意誌,就如此刻化作了碎屑的天花板一般。
淩千霄:“不……不要……不要啊!!!”
已經晚了。
跪倒在水泥粉末的煙塵前方,兩眼無淚的淩千霄,伸出手,卻沒能夠觸及自己所心念的……
自己,仍舊應該活著的女兒。
淩千霄:“不……小雪……”
沙啞的聲音,哽咽著無法哭泣出聲的她,眼淚已經不剩了的雙眼逐漸從濕潤走向了幹涸,光芒也再無法穿透她的雙眼,黯淡無光地。
跪在地上像是被上蒼拋棄了的信徒。
淩千霄:“為什麽……事到如今為什麽……小雪……是媽媽……媽媽……我……”
淩千霄:“媽媽沒能……救出……小雪……”
淩千霄:“對不起……”
最後微存的意識,即將消散了。
向前倒下地麵的她,在快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朦朧中,似乎有著一雙腳,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而後,是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聲音。
韓雪(?):“媽媽……”
淩千霄:“啊……什……麽?小雪……?”
難道……奇跡出現了?
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被這令人驚訝的一聲唿喚拉迴意識的淩千霄,抬起頭麵向了那個聲音的方向!
真的……還活著?!奮力想要睜開雙眼的她注意到,那確實是留著粉色頭發的少女!而且,她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那的確是自己的女兒,雙手祈禱的她感謝著對自己的憐憫,但下一秒的清醒卻立馬使她反應過來。
哪有什麽奇跡?那不過是複製體罷了。
淩千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又是這樣的玩笑啊!”
淩千霄:“你開心了吧?!你為了自己的苟活,有一次害了我們……嗬嗬嗬嗬……我就不該留你一條命……十年前我就應該,掐死你這個咳咳——”
又一灘血,吐在了自己的麵前。
韓雪:“媽……”
淩千霄:“別叫我媽!你不是小雪……也不配代替她做我的女兒!”
韓雪:“但是……”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走上前蹲下身的韓雪,將自己懷中托著的另一個韓雪,輕輕地平躺在了地上。
淩千霄:“……?!”
她居然沒有被砸中?!見到雪兒那張熟悉的臉的淩千霄,模糊的視線像是被那沒有完全消散的意誌給注入了一支興奮劑,從悲傷轉過有些欣喜的她將手湊上了雪兒的鼻腔。
卻被潑了一頭冷水。
而後又將耳朵湊近她的胸下,仔細聆聽那期待的撲通聲的她,卻隻有死寂一般的無聲。
淩千霄:“……不……小雪……不……不會的……不………………”
淩千霄:“為什麽……小雪……為什麽要做傻事……明明你……隻要過了今晚……明明你就可以……可以……”
韓雪:“對不起……”
淩千霄:“……她本該活著……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咳咳————”
韓雪:“……”
抱著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平靜地躺在地上睡去的女兒,幹涸的眼睛最終還是濕潤了她的眼角,止不住地爆發出情感的她,最終還是哽咽著,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淩千霄:“小雪……你為什麽要那麽任性……要那麽傻啊……”
韓雪:“媽媽,對不起……”
淩千霄:“你——咳……”
韓雪:“……”
即便沒有說出來,但是韓雪也明白,那接下去想說的是什麽了。
不過,有些話自己還是必須要,當麵向她講出,才算結束自己,內心中鼓動的不安。
韓雪:“實際上……他已經讓我,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了……”
淩千霄:“……”
韓雪:“並且,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都不會被承認的……但是,我還是想要感謝,能夠讓我誕生出來的您,以及能讓我看到外麵世界的您……謝謝……媽……”
淩千霄:“……”
韓雪:“還有……最後這句,除了我也是她,想要和您說的……”
韓雪:“媽媽……感謝您的陪伴……”
…………
韓雪(本體):“實際上,我可是非常孤獨的啊……”
韓雪(本體):“雖然平常的我能夠看到她衝出這片花海,去往我未曾見過的另一片花海……但實際上的她,不也是被那片,我所向往著的花海給束縛著嗎?”
韓雪(本體):“我羨慕她能夠在外麵自由地徜徉,而她……其實也同樣羨慕著,沒能醒來的我能夠像普通人那樣,好好地活下去吧?”
韓雪(本體):“所以……我不想束縛她,隻要能夠看著她能夠自由地在外麵,累積著她珍貴的迴憶……嗯,隻要能夠那樣,我也心滿意足了……”
……
韓雪(本體):“媽媽……”
韓雪(本體):“對不起……請原諒我,這最後一次的任性吧……”
…………
淩千霄:“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小雪……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
淩千霄:“『任性』……嗬嗬……也許,媽媽也是那樣的人,但是小雪……為什麽也不能理解媽媽的一番苦心呢……”
韓雪:“但是,她說過的……”
淩千霄:“你沒有資格說話!你——咳咳!你隻不過是——咳!”
韓雪:“媽?!”
淩千霄:“閉嘴——咳——”
蹲下身查看淩千霄狀況的韓雪,被她使出全力地拽住了衣領,但那當中卻已不剩下多少力氣,可她還是無法容忍,從一個複製體的嘴裏,講出自己無法接受的話。
淩千霄:“憑什麽……你!你本該是為了她!你……就算小雪怎樣任性,你怎麽可以——咳咳!”
淩千霄:“你怎麽可以,自私地奪走了小雪的生命?!”
韓雪:“我……”
淩千霄:“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小雪……為什麽……”
那隻拽住衣領的手,隨後又自己鬆開了。
此刻的淩千霄內心有著無數的怨恨,因為自己女兒的死,又因為眼前這個本該為此死去的家夥,任由自己女兒的任性,而無處發泄出那份怨恨。
但是,轉念一想……
事實上,自己為了救活女兒,又犯過了多少的錯事?因為一己之念,而遭到了季家的利用,因為自己的心切殺死了多少人?
雖然那些都是必須的,但又迴憶起,雪兒說過的那句話……
…………
韓雪(本體):“我不想束縛她,隻要能夠看著她能夠自由地在外麵,累積著她珍貴的迴憶……嗯,隻要能夠那樣,我也心滿意足了……”
…………
似乎自己,從一開始,都不過是在自我滿足,所謂的虔誠說到底,也許不過是欺騙著自己的謊言?
就算一開始隱藏了那些事情,醒來的雪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會怎麽想?這些事情能夠隱瞞她一輩子嗎?
若是這一切都被公布,雪兒的未來呢?若是這一切都成了雪兒的心病……
韓雪:“媽……請讓我再最後感謝您……讓我能夠理解,我的人生還是能夠活得有意義的……”
淩千霄:“為什麽你要跟我講這番話……”
韓雪:“……我不知道,但是……她跟我說過一些話……”
…………
韓雪(本體):“每一個生命,每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是誰,是因為什麽而誕生的,是因為什麽而活著。”
韓雪(本體):“都應該有享受著人生的權利,直至死亡的降臨。”
…………
韓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的話……”
淩千霄:“為什麽……”
韓雪:“媽……?”
淩千霄:“……”
這就是,小雪所認為的嗎?
淩千霄:“你不也應該有著,活下去的權利嗎?!”
用生命代替生命,用死亡代替活著。
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自己的女兒,才不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
希望那個複製體活著的她,選擇了犧牲自己的權利,讓死亡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以讓這個複製體自由地活著嗎?
因此自己所做的,結果不就是……為了讓本該迎接了死亡降臨的人,苟延殘喘地活著嗎?怎麽反而自己看起來更可笑了?!
淩千霄:“我不接受……這種說法我不接受!咳咳——小雪……”
痛罵了自己女兒兩句的她,又被這講出來的一番話,給衝擊了原先的想法。
若是不接受著點,那豈不就是在,折磨著自己的女兒,欺騙自己嗎?!而且還要,讓那麽多的生命,替她背負如此的殘酷。
這麽看來,那豈不是更可笑了?讓本該活著的人,替將死之人去死。
況且……
韓雪:“再次感謝您,媽媽……然後,我們一起,趕快離開這裏吧?”
淩千霄:“……”
迴想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以及受到了虐待的那個複製體。
為什麽,明明是沒有感情的東西,卻那麽像是自己的女兒……
難不成……實際上自詡著正確的自己,到最後的女兒若是也無法幸福地活著,而自己與女兒的結果……
病態的自己,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了?
如果說沒有醒來的雪兒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變成了那樣……她忽然理解了,那個時候的雪兒,那番話似乎還有著另一種原因。
…………
韓雪(本體):“我已經很累了……這十幾年來,我自始至終都隻能坐在這片庭院當中……不能行走的雙腿,甚至不能讓我踏出花壇半步……”
韓雪(本體):“實際上,我可是非常孤獨的啊……”
…………
『疲憊』和『孤獨』。
原來都是因為,出自自己之手嗎?
淩千霄:“嗬嗬……”
韓雪:“媽?”
淩千霄:“你不要叫我媽!因為你——咳咳!”
淩千霄:“配不上……我這個失敗的媽媽!”
韓雪:“媽?!怎麽會……”
淩千霄:“不……我明明應該沒有犯錯……啊……不……”
但真正在使得雪兒過得不幸的,也不正是自己錯誤的決定嗎?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自己的女兒,似乎是在給予著,一條正確的選擇。
淩千霄:“謝謝你……小雪……”
淩千霄:“我明白你的話了……”
淩千霄:“原來,會有今天這個結果,都是因為我的錯啊……”
淩千霄:“還有,你這個複製體……”
韓雪:“……?”
淩千霄:“沒有你這個東西,我還真沒想到……原來我幹了那麽多……可笑的事情啊!以及那些不可原諒的事情……”
淩千霄:“所以……我不配做你的母親,以及……我恐怕已經得不到你的原諒了……尤其我還是那個殺死了無數生命的劊子手……”
韓雪:“媽……”
淩千霄:“夠了!我不配……算了,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麵了,畢竟……嘁!這個傷口……”
談話的期間,似乎因為情緒的波動和突然迴複過來的意識,她的傷口越發變得嚴重,就連最後站起的力氣……
韓雪:“我……我來幫您……”
淩千霄:“不!已經來不及了!我自己清楚得很!你……你必須得走了!已經沒有更多時間了!”
韓雪:“什麽?!怎麽可以……”
淩千霄:“我快不行了,然後……後麵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韓雪:“不……”
淩千霄:“聽話……你要像小雪說的那樣……”
淩千霄:“自由地活著……不要有任何背負地……”
淩千霄:“積累你珍惜的迴憶吧……”
蹲在麵前的韓雪,目睹了自己的“母親”,帶著笑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韓雪:“我會的……媽媽……”
韓雪:“還有……謝謝您……”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止不住眼角溢出眼淚的她,最後地,撫摸了自己母親那雙抱著死去女兒的手。
隨後不知何處的冰霜,逐漸包裹住了其中的兩人!
韓雪:“這是?!”
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嚇了一跳的她摔倒在了地上,而後起身觸碰向那個冰層的韓雪,注意到當中似乎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
自己竟然再次身處在了曾經的那個地方?!但這次不同,似乎是一片花園,而自己正巧在庭院的迴廊當中。
然後,還有正看著自己,品嚐著下午茶的淩千霄,和那個長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韓雪?!
韓雪:“你們怎麽……”
淩千霄:“我已經知道錯了……雪兒。”
韓雪(本體):“嗬嗬我也沒有責怪媽媽的意思啊……不過,韓雪,看來連你也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韓雪:“我?我明明什麽也……”
韓雪(本體):“好了,不要說那麽多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韓雪。”
淩千霄:“是啊……以後的韓家,還需要一名能夠支撐著她的人……抱歉,明明你也是我的女兒,但從你誕生開始我似乎連一丁點的母愛都沒有給你,還有你去接受這麽麻煩的工作……”
韓雪:“女兒……”
所以,這算是承認了。
淩千霄:“嘁,又說錯話……算了,如果你還接受我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媽……隨便你了。”
韓雪:“沒有那種事,媽媽……”
因為,隻要能夠得到母親的認可,就已經是件相當幸福的事情了。
說著的韓雪,擁抱了坐在椅子上的淩千霄。
韓雪:“謝謝你能承認我的存在……謝謝……”
淩千霄:“嗬……沒想到啊……”
韓雪:“所以……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會帶著你們說的話,好好地……”
韓雪:“帶著無限的希望和無垠的未來,好好地活下去!”
緊緊擁抱著的韓雪,說得在座的淩千霄,心中感到了一絲的愧疚。
原來自己曾經是那麽傻的一個人嗎?什麽沒有感情……
淩千霄:“嗬……還真是……不讓人好好喝下午茶了?”
韓雪(本體):“畢竟也是母親要經曆的事情嘛?”
淩千霄:“能不能少說兩句?沒見著我有多不舒服嗎?”
於是笑著的雪兒,推了一盤蛋糕到她的麵前,對自己剛才的不禮貌,做出了賠罪。
淩千霄:“這才像我的女兒嘛!嗯?”
韓雪:“你們……”
是那些之前,離開了的“韓雪”們?
見到此刻的她們,雖然仍有幾位抱著不滿的表情,但似乎,她們都帶著各自的祝福,來與她道別了?
韓雪:“你們……”
但最後,她們也不過是,用了各自擁有的肢體,以自己的方式為韓雪做出了告別。
韓雪(本體):“嗬嗬……看來都到齊了呢。”
韓雪:“我知道了……連你們的迴憶一起,我不會忘記的……我也會永遠記住你們,好好地、努力地……”
韓雪:“帶著生命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的!”
韓雪(本體):“嗬嗬,那就好……再見了,韓雪。”
韓雪:“……嗯,再見了。”
擁抱著的母親與坐在對麵的,自己的本體與那些曾經被自己殺死的複製體們。
她們,在露出了最後那番釋懷而又幸福的笑容後。
在由午後的時間轉變為夜晚時間的庭院中,各自化做了最後的點點星光。
然後,將自己送迴了現實。
韓雪:“我一定會……帶著這份來之不易的生命……”
韓雪:“帶著與你們的迴憶……”
韓雪:“帶著無限的希望和無垠的未來……”
韓雪:“好好地……”
最後的一點星光,從韓雪的手中流逝了。
韓雪:“好好地活下去的。”
琴:“……這是迫不得已的。”
放下手的琴,仍舊麵無表情著。
但那幾名護衛隊隊員已經因為這一出給鬧得不知所措了,另一邊的分隊長,震驚自己的大哥背叛之餘,意識到必須要鏟除後患的他將手藏在了看不見的部位,偷偷施放出用以奇襲的異能!
這種看過了很多遍的把戲,琴早就猜到了,尤其指示身旁幾名隊員為他讓路的眼神,一點也沒有藏住的跡象。
恐怕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了吧?躲開那充滿著悲憤和悔恨的拳頭,側過身的琴一腳踹向了對方的腹部,倒至地麵上的那名分隊長,感受到了來自從身後穿過腹部的那種寒冷的疼痛感!
那段冰錐,似乎刺入了更深的部位!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他隻能蜷縮在地上呻吟,難以重新站起,隻能目睹著背叛了韓家的叛徒,從自己的眼前走過。
分隊長:“琴……你!!!”
李千翼(神之子):“你……你為什麽會?!”
琴:“啊……為了保護我要保護的東西,不讓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再次失去……或者,我也不清楚為什麽。”
琴:“不過,拿著那把炎星的家夥,還有你……我想你們應該是可以信任的一方,尤其對於讓韓雪好好活下去而言。”
季浩雲:“你說韓雪……?!”
明明先前還指揮手底下隊員圍攻自己的家夥,現在為什麽忽然一反常態,站向了自己的身邊?!
這使得季浩雲,始終無法想明白對方的打算,不過聽見了那句『不讓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再次失去』之後,難不成這個家夥指的是剛被推進去的那個韓雪?!
李千翼(神之子):“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搞這一出,但……還是謝謝你了,願意相信我們……看來救出韓雪有有更多的希望了!”
季浩雲:“少廢話!這些陳詞濫調還是等把韓雪救出來再說吧!”
李千翼(神之子):“你……”
琴:“他說的沒錯,現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
李千翼(神之子):“既然如此……那就一鼓作氣地上吧!”
分隊長:“你們仨混蛋!居然敢把老子扔在這裏,逞什麽英雄救美……可惡!混蛋!”
使出火焰摁向那個正插著冰錐的傷口,融化了冰塊後將傷口強行止住了血的他,重新站起,眼睛裏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氣息,如同野獸那般隻擁有著殺戮之心的那名分隊長。
舉起手的他,指向自己身前背叛了自己的琴!
分隊長:“琴……你這個叛徒!今天我作為韓家作為忠實的部下,你要你的人頭以此謝罪!”
琴:“你是這樣想的嗎……那就試試看吧。”
分隊長:“兄弟們!將我們所有的能量匯聚起來,堵上這一擊叫他們灰飛煙滅!”
分隊長:“另外那個琴……不,那個叛徒,給我留個向韓家交代的頭顱即可!”
(眾護衛):“理解!”
相互之間仍舊搭著肩膀的那幾名護衛隊員,配合上之前護衛陣型的隊員後又再次將手搭上了分隊長的雙肩。
這一次,幾人必將那仨人,灰飛煙滅!
而那三人,這一次,必將結束這些沒完沒了的麻煩!
李千翼(神之子):“既然已經到了這種不留餘力的地步……我們也不留餘力地,給他們表示表示吧!”
季浩雲:“哼!剛才那些羞辱,現在就讓我一並還給你們吧!”
琴:“嗯,理解了。”
琴:“冰禦·寒霜箭矢!”
隻見琴的手中,一道匯聚而起的冰塊逐漸化作彎弓的模樣,舉起弓,匯聚其中的異能組合而成的箭矢已蓄勢待發,等待著另一邊,緊握著炎星,伸展出鳳凰羽翼的季浩雲!
季浩雲:“炎凰·鳳羽刹魂破!”
向身後的炎星匯聚烈焰,炙烤著大地的火焰掃向身體的每一處,滿眼的怒意瞄準向了前方正怒目盯著自己的那名分隊長的雙眼——
季浩雲:“這一擊……為了我的生存之道!”
也為了證明,給身後的李千翼。
李千翼:“神禦·元素次元破!”
五色元素,匯聚在了李千翼的手掌之中!握住拳頭的他也同樣瞄準向前方,直到那分隊長以自己的雙手瞄準而起的巨型異能炮。
分隊長:“給我死……死吧!嗬——”
(三人):“嗬! ! !”
火焰,掃過了朝向這邊的異能波!緊接著的是散開的寒霜箭矢,劃拉過的痕跡將那飛來的異能波給製止在了前方之後。
如同彈丸那般散射出去的異能將已經失去了優勢的異能波震蕩製止,將其吸收之後……
那群肩並肩站著的韓家護衛隊,接二連三地被橫掃出了各自的站位,就與打翻的棋盤散落一地。
最後隻能像是用完即棄的棋子那樣,在最後的一聲哀嚎中,湮沒在了炸裂的光芒之中!
轟——轟——轟——
屍體,連同剛才死去的那位,一切都像是沒有出現過那樣,灰飛煙滅不複存在了。
李千翼(神之子):“結束了……”
季浩雲:“搞了半天又是殺人……不,得趕緊去找韓雪,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琴:“嗯……跟我來吧,我知道她被關在哪!”
李千翼(神之子):“那就帶路吧——”
轟——
季浩雲:“怎麽迴事?!法術不是已經消失了怎麽還有爆炸聲?!”
李千翼(神之子):“怎麽迴事?!這好像是研究所裏麵——”
琴:“而且還是那個方向……不好!”
正準備闖入研究所的琴,忽然感到糟糕狀況的他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獨自快步跑進去的他愣住了一旁的兩人。
李千翼(神之子):“喂?!你跑那麽快幹什麽?!”
沒有理會他的琴自顧自地跑向了走廊的盡頭,眼看即將消失在眼前……
沒過多思考的李千翼立馬追了上去,畢竟這聲爆炸……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時間返迴到琴出現在韓氏研究所門口之前。
…………
韓雪的蘇醒釋放而出的異能氣場,在炸開了休眠倉的同時,也破壞了連接在她身上的那些異能監測儀。
以爆炸的方式,結果卻是同時引爆了藏在儀器底部的炸藥,因為震蕩導致的零件損毀無意間短路了啟動裝置。
所幸那是在她離開之後的事情,她還是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但在實驗室的這個方向,站在裏麵的人卻沒有那麽“安然無恙”了。
血液流滿了裙子的每一處,而聽見槍聲和爆炸聲接連響起的研究人員們,都隻顧著倉皇逃離,沒有顧及身旁這名,艱難地倚著儀器,支撐著身體的女人。
淩千霄:“咳咳……可惡……為什麽……為什麽事情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流著血液的腹部,沒有給她開槍射擊的力氣。
瞟了旁邊一眼正在五分鍾倒計時的起爆器,手上的m85瞄準向那名被不知是死是活的蕭博士,隻能嘴裏咕噥著、詛咒著使她陷入如此境地的季家!
隨後將那把手槍扔向了地麵。
淩千霄:“該死的季家!還有你這個該死的畜生!你們……為什麽……明明就差一點了,竟然給我……給我——”
噗——
淩千霄:“咳咳!”
一灘血從她的口中湧出。
有一次經曆了嚴重出血的淩千霄,抬起頭來的她感覺到,那些離他漸漸遠去的人影似乎正不斷地被拉長,這難道就是瀕死的狀態?
雙眼模糊的她也因為忍著疼痛,冷汗直流的同時,她的精神也變得逐漸恍惚,曾經的那些迴憶,也都一點點地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後,她看到了,十年前那個一直衝著自己微笑的雪兒。
淩千霄:“小雪?!唔……不對!那是……”
是走馬燈嗎?她內心懷疑著,那豈不是……
淩千霄:“不行!我不能在這裏……在這裏倒下!起碼還要把小雪給……救出來……小雪……等著媽媽!”
撕扯下裙擺,作為簡易繃帶纏住她中槍的腹部,而後也許是她那份作為母親所要保護孩子的那份信念。
強撐著,倚著實驗室的金屬牆拖著傷勢,尋找實驗室大門啟動開關的她,卻見那扇門因為爆炸引發了研究所的緊急避險機製,正敞開在自己的麵前。
淩千霄:“小,小雪……媽媽馬上就……馬上就過來救你了……救你出去……”
仿佛是上蒼對於她的虔誠所作出的迴應,這一次的她,沒有因為事故而讓她被拒之門外。但似乎又如過去那樣,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摔倒在地上的她,感覺到腹部的傷口,似乎有些撕裂的跡象!血液流得更快了!
她深知自己,即將被埋葬於此,但躺在那個休眠倉當中的雪兒絕不能——
淩千霄:“呃啊啊……小雪……該死的!”
爬起身來的她,目睹了自己,沾滿雙手的鮮血。
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憑借著還微存的理智,堅定起不能讓女兒死在這裏的信念,重新站起身的她,卻感到上方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出聲響?!
休眠倉上方金屬製的天花板正在解體?!
淩千霄:“不——”
哢——哐當!
然後是,上方接二連三的水泥粉末。
這個建築已經很破舊了!一定是因為剛才爆炸導致的衝擊波!目睹自己的女兒被埋葬於其中的淩千霄,剛才那份堅定起來的意誌,就如此刻化作了碎屑的天花板一般。
淩千霄:“不……不要……不要啊!!!”
已經晚了。
跪倒在水泥粉末的煙塵前方,兩眼無淚的淩千霄,伸出手,卻沒能夠觸及自己所心念的……
自己,仍舊應該活著的女兒。
淩千霄:“不……小雪……”
沙啞的聲音,哽咽著無法哭泣出聲的她,眼淚已經不剩了的雙眼逐漸從濕潤走向了幹涸,光芒也再無法穿透她的雙眼,黯淡無光地。
跪在地上像是被上蒼拋棄了的信徒。
淩千霄:“為什麽……事到如今為什麽……小雪……是媽媽……媽媽……我……”
淩千霄:“媽媽沒能……救出……小雪……”
淩千霄:“對不起……”
最後微存的意識,即將消散了。
向前倒下地麵的她,在快要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朦朧中,似乎有著一雙腳,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而後,是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聲音。
韓雪(?):“媽媽……”
淩千霄:“啊……什……麽?小雪……?”
難道……奇跡出現了?
不知是幻覺還是現實,被這令人驚訝的一聲唿喚拉迴意識的淩千霄,抬起頭麵向了那個聲音的方向!
真的……還活著?!奮力想要睜開雙眼的她注意到,那確實是留著粉色頭發的少女!而且,她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那的確是自己的女兒,雙手祈禱的她感謝著對自己的憐憫,但下一秒的清醒卻立馬使她反應過來。
哪有什麽奇跡?那不過是複製體罷了。
淩千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又是這樣的玩笑啊!”
淩千霄:“你開心了吧?!你為了自己的苟活,有一次害了我們……嗬嗬嗬嗬……我就不該留你一條命……十年前我就應該,掐死你這個咳咳——”
又一灘血,吐在了自己的麵前。
韓雪:“媽……”
淩千霄:“別叫我媽!你不是小雪……也不配代替她做我的女兒!”
韓雪:“但是……”
不知道該說點什麽,走上前蹲下身的韓雪,將自己懷中托著的另一個韓雪,輕輕地平躺在了地上。
淩千霄:“……?!”
她居然沒有被砸中?!見到雪兒那張熟悉的臉的淩千霄,模糊的視線像是被那沒有完全消散的意誌給注入了一支興奮劑,從悲傷轉過有些欣喜的她將手湊上了雪兒的鼻腔。
卻被潑了一頭冷水。
而後又將耳朵湊近她的胸下,仔細聆聽那期待的撲通聲的她,卻隻有死寂一般的無聲。
淩千霄:“……不……小雪……不……不會的……不………………”
淩千霄:“為什麽……小雪……為什麽要做傻事……明明你……隻要過了今晚……明明你就可以……可以……”
韓雪:“對不起……”
淩千霄:“……她本該活著……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咳咳————”
韓雪:“……”
抱著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平靜地躺在地上睡去的女兒,幹涸的眼睛最終還是濕潤了她的眼角,止不住地爆發出情感的她,最終還是哽咽著,吐出了自己的心聲。
淩千霄:“小雪……你為什麽要那麽任性……要那麽傻啊……”
韓雪:“媽媽,對不起……”
淩千霄:“你——咳……”
韓雪:“……”
即便沒有說出來,但是韓雪也明白,那接下去想說的是什麽了。
不過,有些話自己還是必須要,當麵向她講出,才算結束自己,內心中鼓動的不安。
韓雪:“實際上……他已經讓我,成為一名真正的人類了……”
淩千霄:“……”
韓雪:“並且,我知道……無論我怎麽努力,我都不會被承認的……但是,我還是想要感謝,能夠讓我誕生出來的您,以及能讓我看到外麵世界的您……謝謝……媽……”
淩千霄:“……”
韓雪:“還有……最後這句,除了我也是她,想要和您說的……”
韓雪:“媽媽……感謝您的陪伴……”
…………
韓雪(本體):“實際上,我可是非常孤獨的啊……”
韓雪(本體):“雖然平常的我能夠看到她衝出這片花海,去往我未曾見過的另一片花海……但實際上的她,不也是被那片,我所向往著的花海給束縛著嗎?”
韓雪(本體):“我羨慕她能夠在外麵自由地徜徉,而她……其實也同樣羨慕著,沒能醒來的我能夠像普通人那樣,好好地活下去吧?”
韓雪(本體):“所以……我不想束縛她,隻要能夠看著她能夠自由地在外麵,累積著她珍貴的迴憶……嗯,隻要能夠那樣,我也心滿意足了……”
……
韓雪(本體):“媽媽……”
韓雪(本體):“對不起……請原諒我,這最後一次的任性吧……”
…………
淩千霄:“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小雪……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
淩千霄:“『任性』……嗬嗬……也許,媽媽也是那樣的人,但是小雪……為什麽也不能理解媽媽的一番苦心呢……”
韓雪:“但是,她說過的……”
淩千霄:“你沒有資格說話!你——咳咳!你隻不過是——咳!”
韓雪:“媽?!”
淩千霄:“閉嘴——咳——”
蹲下身查看淩千霄狀況的韓雪,被她使出全力地拽住了衣領,但那當中卻已不剩下多少力氣,可她還是無法容忍,從一個複製體的嘴裏,講出自己無法接受的話。
淩千霄:“憑什麽……你!你本該是為了她!你……就算小雪怎樣任性,你怎麽可以——咳咳!”
淩千霄:“你怎麽可以,自私地奪走了小雪的生命?!”
韓雪:“我……”
淩千霄:“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小雪……為什麽……”
那隻拽住衣領的手,隨後又自己鬆開了。
此刻的淩千霄內心有著無數的怨恨,因為自己女兒的死,又因為眼前這個本該為此死去的家夥,任由自己女兒的任性,而無處發泄出那份怨恨。
但是,轉念一想……
事實上,自己為了救活女兒,又犯過了多少的錯事?因為一己之念,而遭到了季家的利用,因為自己的心切殺死了多少人?
雖然那些都是必須的,但又迴憶起,雪兒說過的那句話……
…………
韓雪(本體):“我不想束縛她,隻要能夠看著她能夠自由地在外麵,累積著她珍貴的迴憶……嗯,隻要能夠那樣,我也心滿意足了……”
…………
似乎自己,從一開始,都不過是在自我滿足,所謂的虔誠說到底,也許不過是欺騙著自己的謊言?
就算一開始隱藏了那些事情,醒來的雪兒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會怎麽想?這些事情能夠隱瞞她一輩子嗎?
若是這一切都被公布,雪兒的未來呢?若是這一切都成了雪兒的心病……
韓雪:“媽……請讓我再最後感謝您……讓我能夠理解,我的人生還是能夠活得有意義的……”
淩千霄:“為什麽你要跟我講這番話……”
韓雪:“……我不知道,但是……她跟我說過一些話……”
…………
韓雪(本體):“每一個生命,每一個人……無論那個人是誰,是因為什麽而誕生的,是因為什麽而活著。”
韓雪(本體):“都應該有享受著人生的權利,直至死亡的降臨。”
…………
韓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是她的話……”
淩千霄:“為什麽……”
韓雪:“媽……?”
淩千霄:“……”
這就是,小雪所認為的嗎?
淩千霄:“你不也應該有著,活下去的權利嗎?!”
用生命代替生命,用死亡代替活著。
就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自己的女兒,才不接受這樣的結果,所以……
希望那個複製體活著的她,選擇了犧牲自己的權利,讓死亡降臨在自己的身上,以讓這個複製體自由地活著嗎?
因此自己所做的,結果不就是……為了讓本該迎接了死亡降臨的人,苟延殘喘地活著嗎?怎麽反而自己看起來更可笑了?!
淩千霄:“我不接受……這種說法我不接受!咳咳——小雪……”
痛罵了自己女兒兩句的她,又被這講出來的一番話,給衝擊了原先的想法。
若是不接受著點,那豈不就是在,折磨著自己的女兒,欺騙自己嗎?!而且還要,讓那麽多的生命,替她背負如此的殘酷。
這麽看來,那豈不是更可笑了?讓本該活著的人,替將死之人去死。
況且……
韓雪:“再次感謝您,媽媽……然後,我們一起,趕快離開這裏吧?”
淩千霄:“……”
迴想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以及受到了虐待的那個複製體。
為什麽,明明是沒有感情的東西,卻那麽像是自己的女兒……
難不成……實際上自詡著正確的自己,到最後的女兒若是也無法幸福地活著,而自己與女兒的結果……
病態的自己,究竟到了何種程度了?
如果說沒有醒來的雪兒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變成了那樣……她忽然理解了,那個時候的雪兒,那番話似乎還有著另一種原因。
…………
韓雪(本體):“我已經很累了……這十幾年來,我自始至終都隻能坐在這片庭院當中……不能行走的雙腿,甚至不能讓我踏出花壇半步……”
韓雪(本體):“實際上,我可是非常孤獨的啊……”
…………
『疲憊』和『孤獨』。
原來都是因為,出自自己之手嗎?
淩千霄:“嗬嗬……”
韓雪:“媽?”
淩千霄:“你不要叫我媽!因為你——咳咳!”
淩千霄:“配不上……我這個失敗的媽媽!”
韓雪:“媽?!怎麽會……”
淩千霄:“不……我明明應該沒有犯錯……啊……不……”
但真正在使得雪兒過得不幸的,也不正是自己錯誤的決定嗎?自始至終,都是如此。
自己的女兒,似乎是在給予著,一條正確的選擇。
淩千霄:“謝謝你……小雪……”
淩千霄:“我明白你的話了……”
淩千霄:“原來,會有今天這個結果,都是因為我的錯啊……”
淩千霄:“還有,你這個複製體……”
韓雪:“……?”
淩千霄:“沒有你這個東西,我還真沒想到……原來我幹了那麽多……可笑的事情啊!以及那些不可原諒的事情……”
淩千霄:“所以……我不配做你的母親,以及……我恐怕已經得不到你的原諒了……尤其我還是那個殺死了無數生命的劊子手……”
韓雪:“媽……”
淩千霄:“夠了!我不配……算了,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麵了,畢竟……嘁!這個傷口……”
談話的期間,似乎因為情緒的波動和突然迴複過來的意識,她的傷口越發變得嚴重,就連最後站起的力氣……
韓雪:“我……我來幫您……”
淩千霄:“不!已經來不及了!我自己清楚得很!你……你必須得走了!已經沒有更多時間了!”
韓雪:“什麽?!怎麽可以……”
淩千霄:“我快不行了,然後……後麵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韓雪:“不……”
淩千霄:“聽話……你要像小雪說的那樣……”
淩千霄:“自由地活著……不要有任何背負地……”
淩千霄:“積累你珍惜的迴憶吧……”
蹲在麵前的韓雪,目睹了自己的“母親”,帶著笑容,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韓雪:“我會的……媽媽……”
韓雪:“還有……謝謝您……”
在即將離開的時候,止不住眼角溢出眼淚的她,最後地,撫摸了自己母親那雙抱著死去女兒的手。
隨後不知何處的冰霜,逐漸包裹住了其中的兩人!
韓雪:“這是?!”
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嚇了一跳的她摔倒在了地上,而後起身觸碰向那個冰層的韓雪,注意到當中似乎還有更加不可思議的一幕!
自己竟然再次身處在了曾經的那個地方?!但這次不同,似乎是一片花園,而自己正巧在庭院的迴廊當中。
然後,還有正看著自己,品嚐著下午茶的淩千霄,和那個長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韓雪?!
韓雪:“你們怎麽……”
淩千霄:“我已經知道錯了……雪兒。”
韓雪(本體):“嗬嗬我也沒有責怪媽媽的意思啊……不過,韓雪,看來連你也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韓雪:“我?我明明什麽也……”
韓雪(本體):“好了,不要說那麽多了……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韓雪。”
淩千霄:“是啊……以後的韓家,還需要一名能夠支撐著她的人……抱歉,明明你也是我的女兒,但從你誕生開始我似乎連一丁點的母愛都沒有給你,還有你去接受這麽麻煩的工作……”
韓雪:“女兒……”
所以,這算是承認了。
淩千霄:“嘁,又說錯話……算了,如果你還接受我這個不負責任的媽媽……隨便你了。”
韓雪:“沒有那種事,媽媽……”
因為,隻要能夠得到母親的認可,就已經是件相當幸福的事情了。
說著的韓雪,擁抱了坐在椅子上的淩千霄。
韓雪:“謝謝你能承認我的存在……謝謝……”
淩千霄:“嗬……沒想到啊……”
韓雪:“所以……我不會忘記你們的……我會帶著你們說的話,好好地……”
韓雪:“帶著無限的希望和無垠的未來,好好地活下去!”
緊緊擁抱著的韓雪,說得在座的淩千霄,心中感到了一絲的愧疚。
原來自己曾經是那麽傻的一個人嗎?什麽沒有感情……
淩千霄:“嗬……還真是……不讓人好好喝下午茶了?”
韓雪(本體):“畢竟也是母親要經曆的事情嘛?”
淩千霄:“能不能少說兩句?沒見著我有多不舒服嗎?”
於是笑著的雪兒,推了一盤蛋糕到她的麵前,對自己剛才的不禮貌,做出了賠罪。
淩千霄:“這才像我的女兒嘛!嗯?”
韓雪:“你們……”
是那些之前,離開了的“韓雪”們?
見到此刻的她們,雖然仍有幾位抱著不滿的表情,但似乎,她們都帶著各自的祝福,來與她道別了?
韓雪:“你們……”
但最後,她們也不過是,用了各自擁有的肢體,以自己的方式為韓雪做出了告別。
韓雪(本體):“嗬嗬……看來都到齊了呢。”
韓雪:“我知道了……連你們的迴憶一起,我不會忘記的……我也會永遠記住你們,好好地、努力地……”
韓雪:“帶著生命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的!”
韓雪(本體):“嗬嗬,那就好……再見了,韓雪。”
韓雪:“……嗯,再見了。”
擁抱著的母親與坐在對麵的,自己的本體與那些曾經被自己殺死的複製體們。
她們,在露出了最後那番釋懷而又幸福的笑容後。
在由午後的時間轉變為夜晚時間的庭院中,各自化做了最後的點點星光。
然後,將自己送迴了現實。
韓雪:“我一定會……帶著這份來之不易的生命……”
韓雪:“帶著與你們的迴憶……”
韓雪:“帶著無限的希望和無垠的未來……”
韓雪:“好好地……”
最後的一點星光,從韓雪的手中流逝了。
韓雪:“好好地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