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混蛋……這是什麽法術？！”
韓雪（？）：“我的異能竟然施放不出來？！”
魔法陣中延伸而出的藤蔓，正死死纏住被靈魂控製的韓雪，隻是她還在嘴硬著，不停地向外施放異能，隻是根本體會不到異能在血管裏流動的感覺，外麵也一點反應也沒有，大概是被那個藤蔓給抑製了。
並且，墨冰寒的那個“秘術”，不完全是抑製異能的法術，貌似還能夠影響身體的狀態——從被控製開始，韓雪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漸減弱，掙紮的動作愈發變得沒有力氣，甚至還開始喘氣了粗氣。
墨冰寒：“哎呀~ 沒想到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能騰出力氣講話。”
墨冰寒：“不過嘛~ 也隻是現在罷了~ ”
絲毫不在乎韓雪嘴上的那幾句粗口，準備結束這場無聊遊戲的墨冰寒，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施展什麽法術了。
隻見她單手舉起，暗紅色的法陣音聲在掌上展開。
墨冰寒：“天火·火繩禁斷！”
唿——
那些纏繞糾葛的藤蔓順著吟唱的咒語，一節一節地化作了灰燼向四周飄去，直到法陣伸出的最後一節被完全燒盡，然後法陣消失。
藤蔓徹底消失了，之後韓雪的身體就像是遭受了電擊似的止不住抽搐，全身脫力朝地上摔去。不過還好，她的腿還能挪動，頂住了身體，半跪在地上，低著腦袋。
墨冰寒那邊，則是收迴她的法術，走上這個已經無力反抗的韓雪，在她周圍一邊轉圈，一邊解釋她的那個“秘術”，一邊還嘲諷著，控製了韓雪的身體，卻因什麽都不能做而歇斯底裏的靈魂。
墨冰寒：“火藤蔓的滋味怎樣啊？”
韓雪（？）：“你！——為什麽我的身體在抽搐？！”
墨冰寒：“那隻是因為孱弱肉體的副作用而已，就和你那孱弱的靈魂一樣~ ”
韓雪（？）：“混蛋！我要殺了你！！”
到現在了還在嘴硬，墨冰寒隻歎了口氣，並攤手表示無奈。
墨冰寒：“你想想看，僅僅隻是一點點麻痹神經的毒素，就讓你這麽老實了……”
墨冰寒：“難道就憑一個孱弱的意誌，還想要嚐試殺死我嗎？”
講這句話的墨冰寒，是蹲在了韓雪的麵前，帶著笑臉說的，另一邊的韓雪則是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
韓雪（？）：“閉嘴！”
墨冰寒：“不識好歹的喪家之犬，給你點彌留的時間，就隻能講出這種話？”
因為破口大罵而濺出唾液，弄髒了墨冰寒的臉。將其擦拭幹淨後，重新站起來的她後退幾步，擺出一副譏諷的表情，麵對眼前這個小醜。
韓雪（？）：“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墨冰寒：“恐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唿——
韓雪（？）：“？！”
這是準備下死手了，因此李千翼也沒有再站在原地，向著韓雪麵前走去。
不過在與墨冰寒擦肩而過時，墨冰寒細小的話語聲叫住了李千翼。
墨冰寒：“我以為，你知道真相後，不會阻止我的決定。”
李千翼：“什麽？！”
墨冰寒：“即使現在這個韓雪死去，韓家那邊也不會因此心疼，更不會因此去找麻煩。”
李千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些話對於李千翼而言也不完全是莫名其妙，可若是要知道這些事情，墨冰寒是怎麽做到的？！
時憶：“難道她也知道韓家的機密？！”
李千翼：“可這個機密不是隻有季、韓兩家還有我姐知道嗎？！她怎麽會知道……”
時憶：“有些古怪……”
兩人對於她的身份人的頭緒是一籌莫展，雖然能夠聯係起先前那些秘術的等級來感覺出什麽，但依舊沒有能夠解釋的答案。
見李千翼愣在了原地，墨冰寒轉過腦袋，又自顧自地念起她的那些中二病台詞。
墨冰寒：“……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職責。”
墨冰寒：“畢竟臣仆的職責，是效忠於王，聽命於王。”
李千翼：“又來……”
講話的墨冰寒，故意抬高了自己的腔調，像是念著詩歌，又像是向高處的王表達自己的思緒，講出剛才的那兩句話。
這讓李千翼的身上，一片一片雞皮疙瘩又豎起來了。
時憶：“這該死的中二病！ ！”
時憶則是感覺意識被這兩句話震撼了。
墨冰寒：“那麽~ 我退下了。”
退到一旁，墨冰寒低下頭，將手放在左胸後半鞠一躬，小碎步地退到了更遠的地方。就像是為國王的進行騎士禮的騎士一樣，底下的頭依舊沒有抬起。
還真是被當成王了？這讓李千翼身上的雞皮疙瘩又豎起了一片，以至於背後都感覺到了尷尬的涼意。
李千翼：“……”
時憶：“我受不了了！”
李千翼：“我……我也是。”
在現代的文化環境下嚐試很久以前的風格？對於兩人而言隻會感到令人啞口無言的無語感覺，不過這對於墨冰寒而言並不一樣吧？
隻是換做兩人就有些受不了而已。
時憶：“別管她了，還是先去救韓雪吧。”
李千翼：“好！”
甩掉那邊的墨冰寒，李千翼走到了韓雪的麵前。
韓雪（？）：“這不是普通的麻痹嗎？！為什麽異能還施放不出來？！”
韓雪（？）：“不過也好……馬上你就會看到自己被燒成屍體……而且是被自己愛的人燒成屍體！然後死在這裏！”
韓雪（？）：“你會死在愛你的人手裏！哈哈哈哈哈哈——”
李千翼：“……我不會殺了她的！”
韓雪（？）：“哈哈！不可能的！”
說完，趁著李千翼分神的時候，兩隻纖細的手拽住了李千翼的肩膀，其上的力度雖然不至於造成傷害，卻能很清楚的感到上麵傳來的力量。
是想用這種辦法殺死他？還是靠這種方法激怒他？或者恐嚇他，然後殺死韓雪？這些事情也許隻有那個複製體的靈魂才會知道，因為她的臉，已經不再是那張感到痛苦的臉，而像是解脫後的癲狂。
那種癲狂的表情，是彎曲的嘴角，是收縮的眼瞳，是猙獰的牙齒，是扭曲的皺紋。
也是，讓李千翼感到的——惡心感覺。
但卻不止是見到了巫婆的臉後產生的嘔吐感，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
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像是被什麽美麗的東西死死牽著，又像是感覺伸手就能夠得著那片美好，或者是感覺自己通過努力也無法抓到。
這是矛盾的感覺，來源於——她是個不該存在的“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人——因為她是名為“韓雪”的複製體。
作為一個隻存在利益的複製體，也許死了韓家都不會感到心疼吧，但又想要讓她活下去，卻隻能什麽都做不到而尋找理由，擺脫這種想法。
李千翼：“……”
可是，一想到那張猙獰表情後，事實上是一個溫柔、可愛，甚至有些動人的小家夥的時候，之前的記憶、前世的記憶，就會配合著不甘洗刷他的意誌，讓他擺脫那種窒息的想法。
從最初的認識到相互知曉，從最初的迷茫再到沒多久之前的相互鼓勵，那道走廊裏、窗戶外傳來溫度的暖光，並不完全是李千翼的溫柔。
讓他不再迷茫的，還有她。
被醜陋的皮套隱藏住的真實麵貌，那個可愛、動人的真實、發自內心微笑、為他鼓起勇氣的韓雪。
那是真切存在的，也是李千翼希望拯救的人。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韓雪，隻是一個為了家族而犧牲的複製品。但那個笑容，但那個聲音，還有她溫柔的表情、動作，以及讓自己心動的靈魂。
那總該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所存在的特質吧？！
即便她本不該存在，即便她曾是複製品，可以被消耗的替代品，無法活下去的廢棄品。
但那個楚楚可憐的情緒，總該是生命存在的證明吧？複製品那種東西，隻是為虛偽護身的詭辯，因為這些可惡大人的“理想”而死的，則是條活生生的生命！
想到這裏，李千翼深吸了口氣。
確實，之前因為『複製品』這三個字，讓他感到了一絲的迷茫。不過現在的他會想起韓雪的過去，前世的、現世的，點點滴滴的那些事情。
韓雪就是韓雪，無論是否為複製品，隻要那個韓雪的靈魂還在，他就還是李千翼認識的那個韓雪，而不是可以被代替的複製品。
所以……
李千翼：“韓雪……”
李千翼短暫的迷茫眼神，頃刻間充滿了堅毅的光芒。他就此，下定了決心，不會再繼續迷茫下去的決心。
韓雪（？）：“哈哈！死吧！或者動手！”
李千翼：“……”
沒有理會那個靈魂的詭笑，李千翼抬起的手掌，覆蓋住了肩膀上，那個掐著自己的柔軟的手。
韓雪（？）：“你……你這個該死的人偶！！”
韓雪（？）：“你想幹什麽？！”
不知道，但是放鬆下來的力氣，似乎有像是要表達什麽。
本來的那些靈魂還計劃好了方案，隻要掐住李千翼肩膀的手能夠穿過他皮膚後麵的動脈，吸收裏麵的異能，興許就能夠借此突破墨冰寒那個秘術的困擾，然後借此殺死那個女人。
那個讓她們羨慕、嫉妒，甚至仇恨的女人。
但現在做不到了，她的手使不上力氣，仿佛虛脫了一般，奮力想要用指甲戳穿他的皮膚，使出的力氣卻比剛才還要小很多。
韓雪：“不可以……”
韓雪：“我……不能殺了他……”
混亂的理智，似乎開始恢複了？也許是因為削弱後的緣故，又或者是李千翼的出現。
很快，理智奪迴了臉上的表情，最後是笑容，連李千翼都察覺到了。
韓雪：“千翼……”
李千翼：“韓雪……”
似乎，奏效了？
韓雪的笑容，越來越沒有了冰冷的感覺，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每當見到那張臉的他，總會因此而感到欣慰，感到了前方的光芒，正指引著他。
而他，總是伸出手去，觸摸那道光芒。
但這次卻被拒絕了。
韓雪：“……殺了我……”
李千翼：“……什麽？”
韓雪：“殺……”
韓雪（？）：“哈哈！殺了她！”
為什麽要尋死？李千翼再次伸出手，但這次卻被摁住了。這不是那些靈魂的觸感，這是韓雪自己的觸感——沒有冰冷地控製欲，但也談不上足夠的溫暖。
也許是為了迴避李千翼給予她的，那些溫暖。
李千翼：“韓雪……別這樣……”
反過來，李千翼握住了摁住自己的手掌的手，溫暖的感覺卷席至了她的手中。
李千翼：“相信我……我一定會拯救你，讓你出來的！”
韓雪（？）：“拯救？哈哈！拯救一個被遺棄的玩具？！”
韓雪（？）：“即使活著，她也不可能得到正常人的幸福，更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享受人生！!”
韓雪（？）：“她就應該像我們一樣死去！！！”
韓雪（？）：“對呀~ 就應該讓她去死！最好要死得比我還難看！非常難看！！”
韓雪（？）：“哈哈哈哈！ ！ ！”
李千翼：“適可而止吧！”
『……』
這一句話，讓笑聲戛然而止了。
李千翼：“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這些‘靈魂’是因為被韓雪殺死的。”
李千翼：“但她真的想要殺死你們嗎？！”
李千翼：“難道你們真的認為，她是真的想要把你們殺死，然後苟活到現在？！”
李千翼：“換位想想，如果換做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人，到最後也會淪落到她現在的下場嗎？！”
『……』
聲音，仿佛被隔絕了一般。
直到過了一會，才慢悠悠地傳來了，其中一個靈魂的聲音。
韓雪（？）：“哼，局外之人……”
韓雪（？）：“你懂什麽！ ！ ！”
隔絕的空氣被瞬間的嘶吼穿透，全身脫力的韓雪忽然推開李千翼，向後兩步差點摔倒在地，之後開始變得像是壞掉的人偶，雙手抱頭張開著嘴，麵對著李千翼。
韓雪（？）：“你可親身體會過眼睛被挖出來的感覺？！你可體會過目睹對方吃下自己眼睛的感覺？！”
韓雪（？）：“你可體會過目睹腸子被掏出來！連同其他的內髒，被她美美一餐後，一邊擦拭嘴角的血液，一邊在我們麵前微笑的感覺？！”
韓雪（？）：“還有！那我們的屍體當作玩具！那切開的肉塊堆起來，或者把它們扔出去！”
韓雪（？）：“還有我的心髒！簡直就像是廢棄品一樣，被隨意玩弄然後棄置！”
韓雪（？）：“還有……”
數不勝數，讓現狀變成了一場審判會，死者在闡述罪者的惡行，生者要為了生前的罪行低頭認罪，被死者處決。
它們，最後說出了自己的述求。
韓雪（？）：“她憑什麽……憑什麽要那麽做？！”
韓雪（？）：“為什麽？！ ！ ！”
『為什麽？！』
聲音幾乎到了要撕裂耳膜的程度，歇斯底裏的叫喊蘊滿無數的喜怒哀樂，難以用言語能夠表達的情緒。
但無非隻有兩種——怨恨和不甘。
憑什麽？憑什麽要讓她逃脫自己的罪名？
李千翼：“你們……難道不知道她真實的想法嗎？”
李千翼：“殺死你們的時候的想法，吃下你們的肉的時候的想法，或者……微笑時候的想法。”
李千翼：“如果她沒有那麽做，那麽站在這裏的就不會是她，而是你們當中的一員，因為她會被當作垃圾處理……”
李千翼：“韓雪，你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那麽做的，對吧？！”
韓雪：“啊……”
本來還在抱著腦袋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氣，向下落去，兩條撐著身體的腿也開始不自覺地向下彎曲。
因為李千翼的話，韓雪忽然將腦袋壓低了。
但是淚水和抽泣，沒有因此被下垂的頭發藏住，反而變得更加明顯。
她哭了，因為李千翼的話，留下了淚水。
韓雪：“對……對不起……”
韓雪：“都是我的……錯！”
韓雪：“我……我就不應該……活著！”
韓雪：“殺了我……千翼，我真的……不想活著……我不想啊——”
李千翼：“韓雪……”
韓雪：“？！”
身上，傳來了圍繞自身的溫暖，是炙熱無比的溫暖。那似乎和那天的陽光下的溫暖類似，也和她渴望的那束溫暖類似。
李千翼，抱住了她，在她抓狂的時候，輕輕抱住了她。
韓雪：“……”
李千翼：“我知道的……”
李千翼：“韓雪，你並不想那樣。”
李千翼：“你是因為，自己被作為了複製品，才會有著那樣的行為，而不是真心的想要那麽做。”
李千翼：“因為是複製品，所以要殺戮，要活下去，忽略真心。”
李千翼：“但現在不一樣，你不是單純的複製品，從一開始就不是，也不是誰的替代品，更不是它們的玩具、玩偶……”
李千翼：“你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在這裏，在這一刻，一名叫做韓雪的女孩！”
韓雪（？）：“啊——”
唰——
那一下的撕扯，李千翼的外套留下了一道指甲痕跡，被撕扯的痕跡。
為了掙脫這個溫暖到可怕的擁抱，那些靈魂開始掙紮，扯拽他的衣服，試圖在他的皮膚上劃出傷口，並借著韓雪的嘴，指責他，咒罵他。
韓雪（？）：“你放開我！”
韓雪（？）：“她不是真正的韓雪！真正的韓雪已經——”
李千翼：“我知道！”
李千翼：“但她想活著！韓雪她想要活著！”
李千翼：“也想讓你們活著，但那是做不到的……”
李千翼：“活下去的隻有一個人，她隻是迫不得已，親手殺死你們！並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不被遺忘……”
韓雪（？）：“為了肚子活著而殺死我們……憑什麽？！ ！ ！”
韓雪（？）：“我們也是和她一樣的人！活生生的人！！憑什麽我們不能活著！ ！ ！”
韓雪（？）：“為什麽？！ ！ ！”
唰——
指甲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多，那些向李千翼身後不斷撕扯拉拽的痕跡上，有些還沾著血液。它們仿佛是在用疼痛，來發泄為什麽活著的不是自己？
李千翼：“其實，我也感到奇怪……為什麽，是要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活著，而不是直接將你們的屍體隨意拋棄呢？”
李千翼：“爭個你死我活的實驗室，並不需要這種方式，也不需要特意使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能耐。”
李千翼：“所以我猜……韓雪，你是被迫的吧？”
韓雪（？）：“什麽？！”
李千翼：“韓雪，我知道韓家對你做了什麽，也知道你為什麽當時必須以這樣的方式繼續做下去。”
李千翼：“因為你不希望她們被遺忘，因為你不希望她們被當作垃圾處理，包括靈魂。”
李千翼：“所以，你必須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記住她們，或者……讓她們被你記住。”
『……』
空氣，再次沉默了。
講到這裏，聽完了全程的韓雪……竟然抬頭了。
淩亂的頭發後，一隻浸滿淚水的眼睛，整木然地盯著他，還有他頭頂上的那團黑火。
韓雪：“……我……並不想殺死你們……”
『……』
韓雪：“我隻是……沒有選擇……隻有這樣……我才能記住你們……才能不讓你們作為人的時光也……”
『……』
韓雪：“我不想……我不想你們被遺忘！！所以……隻能……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李千翼：“你們，是能夠看到韓雪的內心的，對吧？”
『……』
『是嗎……原來是這樣……』
……
季浩雲：“魏如雪？！你成功了？！”
用著炎星吃力頂住那團火焰的缺口的季浩雲，忽然注意到火焰當中的異能正逐漸消散。
場上的黑火，也慢慢地開始消退了。
……
李千翼：“韓雪？！”
原本站著的韓雪，雙腿完全疲軟了。
李千翼用著全身的力氣使勁撐著她，但最後還是被壓倒在了地上，然後目睹她身上的禮服化作散去的光芒，迴到了原來那條裹著戰鬥服的狀態。
還有，氣息也變成了原來的感覺，隻是叫不醒了而已。
連同消失的還有那束黑火，圍繞著的黑火也跟著消失了，隻是她還是沒有動靜。
李千翼：“韓雪？！你……”
墨冰寒：“別喊了，她隻是暈過去而已。”
李千翼：“是這樣？”
墨冰寒：“王，我不會欺騙您。”
李千翼：“……”
反正那道黑火也消失了，韓雪也睡著了，總該能稍稍鬆懈了吧？這讓李千翼對墨冰寒那些中二病發言的吐槽，再一次占據了疲倦的大腦。
魏如雪：“韓雪……她怎麽樣了？！”
李千翼：“大概……沒事了吧……”
雙手托著韓雪走來的李千翼，對她說道。
墨冰寒：“今天是大獲全勝呢！”
啪！
墨冰寒：“你打我幹什麽？！”
臉上的那一下，是魏如雪的問候，對墨冰寒那句不合時宜的話的問候。
魏如雪：“殺人犯……”
魏如雪：“你還敢問幹什麽？！你這個殺人犯！”
魏如雪：“要不是因為你，韓雪會變成這樣？！”
魏如雪：“為什麽要殺害她？！她做錯什麽了讓你那麽記恨？！”
墨冰寒：“哼，就為了這事？”
墨冰寒：“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認為玩具隻是個可以被棄置的存在，用完即棄，估計你們還要謝我打掃垃圾呢~ ”
魏如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魏如雪：“你……”
看起來，下一巴掌又要被揮出去了，這時候李千翼阻止了她。
李千翼：“如雪……”
魏如雪：“千翼……”
兩人相互對視一番，交換了意見。
她猜到了李千翼眼裏的疲憊，還有擔憂他懷裏的人的現狀，因此處於深層的考慮，魏如雪放棄了繼續追究墨冰寒的責任，隻留了一句話。
魏如雪：“我不會放過你的！”
墨冰寒：“我也正有此意~ ”
已經懶得在意了，照顧著韓雪的李千翼和魏如雪最後離開了現場，理都不想理那個一副中二外表，還不停說著風涼話的家夥。
然後兩人的背影，映入了墨冰寒的眼裏。她的王似乎真的做到了什麽，似乎真的實現了某種美好的結局，也得到了溫馨的落幕。
但真的……是她看到的那樣嗎？
見到這樣溫馨的情境，墨冰寒深深歎了口氣。
墨冰寒：“王……我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吧……”
韓雪（？）：“我的異能竟然施放不出來？！”
魔法陣中延伸而出的藤蔓，正死死纏住被靈魂控製的韓雪，隻是她還在嘴硬著，不停地向外施放異能，隻是根本體會不到異能在血管裏流動的感覺，外麵也一點反應也沒有，大概是被那個藤蔓給抑製了。
並且，墨冰寒的那個“秘術”，不完全是抑製異能的法術，貌似還能夠影響身體的狀態——從被控製開始，韓雪的力量似乎正在逐漸減弱，掙紮的動作愈發變得沒有力氣，甚至還開始喘氣了粗氣。
墨冰寒：“哎呀~ 沒想到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你竟然還能騰出力氣講話。”
墨冰寒：“不過嘛~ 也隻是現在罷了~ ”
絲毫不在乎韓雪嘴上的那幾句粗口，準備結束這場無聊遊戲的墨冰寒，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該施展什麽法術了。
隻見她單手舉起，暗紅色的法陣音聲在掌上展開。
墨冰寒：“天火·火繩禁斷！”
唿——
那些纏繞糾葛的藤蔓順著吟唱的咒語，一節一節地化作了灰燼向四周飄去，直到法陣伸出的最後一節被完全燒盡，然後法陣消失。
藤蔓徹底消失了，之後韓雪的身體就像是遭受了電擊似的止不住抽搐，全身脫力朝地上摔去。不過還好，她的腿還能挪動，頂住了身體，半跪在地上，低著腦袋。
墨冰寒那邊，則是收迴她的法術，走上這個已經無力反抗的韓雪，在她周圍一邊轉圈，一邊解釋她的那個“秘術”，一邊還嘲諷著，控製了韓雪的身體，卻因什麽都不能做而歇斯底裏的靈魂。
墨冰寒：“火藤蔓的滋味怎樣啊？”
韓雪（？）：“你！——為什麽我的身體在抽搐？！”
墨冰寒：“那隻是因為孱弱肉體的副作用而已，就和你那孱弱的靈魂一樣~ ”
韓雪（？）：“混蛋！我要殺了你！！”
到現在了還在嘴硬，墨冰寒隻歎了口氣，並攤手表示無奈。
墨冰寒：“你想想看，僅僅隻是一點點麻痹神經的毒素，就讓你這麽老實了……”
墨冰寒：“難道就憑一個孱弱的意誌，還想要嚐試殺死我嗎？”
講這句話的墨冰寒，是蹲在了韓雪的麵前，帶著笑臉說的，另一邊的韓雪則是擺出一副兇狠的表情。
韓雪（？）：“閉嘴！”
墨冰寒：“不識好歹的喪家之犬，給你點彌留的時間，就隻能講出這種話？”
因為破口大罵而濺出唾液，弄髒了墨冰寒的臉。將其擦拭幹淨後，重新站起來的她後退幾步，擺出一副譏諷的表情，麵對眼前這個小醜。
韓雪（？）：“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墨冰寒：“恐怕你是沒這個機會了。”
唿——
韓雪（？）：“？！”
這是準備下死手了，因此李千翼也沒有再站在原地，向著韓雪麵前走去。
不過在與墨冰寒擦肩而過時，墨冰寒細小的話語聲叫住了李千翼。
墨冰寒：“我以為，你知道真相後，不會阻止我的決定。”
李千翼：“什麽？！”
墨冰寒：“即使現在這個韓雪死去，韓家那邊也不會因此心疼，更不會因此去找麻煩。”
李千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些話對於李千翼而言也不完全是莫名其妙，可若是要知道這些事情，墨冰寒是怎麽做到的？！
時憶：“難道她也知道韓家的機密？！”
李千翼：“可這個機密不是隻有季、韓兩家還有我姐知道嗎？！她怎麽會知道……”
時憶：“有些古怪……”
兩人對於她的身份人的頭緒是一籌莫展，雖然能夠聯係起先前那些秘術的等級來感覺出什麽，但依舊沒有能夠解釋的答案。
見李千翼愣在了原地，墨冰寒轉過腦袋，又自顧自地念起她的那些中二病台詞。
墨冰寒：“……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職責。”
墨冰寒：“畢竟臣仆的職責，是效忠於王，聽命於王。”
李千翼：“又來……”
講話的墨冰寒，故意抬高了自己的腔調，像是念著詩歌，又像是向高處的王表達自己的思緒，講出剛才的那兩句話。
這讓李千翼的身上，一片一片雞皮疙瘩又豎起來了。
時憶：“這該死的中二病！ ！”
時憶則是感覺意識被這兩句話震撼了。
墨冰寒：“那麽~ 我退下了。”
退到一旁，墨冰寒低下頭，將手放在左胸後半鞠一躬，小碎步地退到了更遠的地方。就像是為國王的進行騎士禮的騎士一樣，底下的頭依舊沒有抬起。
還真是被當成王了？這讓李千翼身上的雞皮疙瘩又豎起了一片，以至於背後都感覺到了尷尬的涼意。
李千翼：“……”
時憶：“我受不了了！”
李千翼：“我……我也是。”
在現代的文化環境下嚐試很久以前的風格？對於兩人而言隻會感到令人啞口無言的無語感覺，不過這對於墨冰寒而言並不一樣吧？
隻是換做兩人就有些受不了而已。
時憶：“別管她了，還是先去救韓雪吧。”
李千翼：“好！”
甩掉那邊的墨冰寒，李千翼走到了韓雪的麵前。
韓雪（？）：“這不是普通的麻痹嗎？！為什麽異能還施放不出來？！”
韓雪（？）：“不過也好……馬上你就會看到自己被燒成屍體……而且是被自己愛的人燒成屍體！然後死在這裏！”
韓雪（？）：“你會死在愛你的人手裏！哈哈哈哈哈哈——”
李千翼：“……我不會殺了她的！”
韓雪（？）：“哈哈！不可能的！”
說完，趁著李千翼分神的時候，兩隻纖細的手拽住了李千翼的肩膀，其上的力度雖然不至於造成傷害，卻能很清楚的感到上麵傳來的力量。
是想用這種辦法殺死他？還是靠這種方法激怒他？或者恐嚇他，然後殺死韓雪？這些事情也許隻有那個複製體的靈魂才會知道，因為她的臉，已經不再是那張感到痛苦的臉，而像是解脫後的癲狂。
那種癲狂的表情，是彎曲的嘴角，是收縮的眼瞳，是猙獰的牙齒，是扭曲的皺紋。
也是，讓李千翼感到的——惡心感覺。
但卻不止是見到了巫婆的臉後產生的嘔吐感，而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窒息感。
像是被什麽可怕的東西壓得喘不過氣，像是被什麽美麗的東西死死牽著，又像是感覺伸手就能夠得著那片美好，或者是感覺自己通過努力也無法抓到。
這是矛盾的感覺，來源於——她是個不該存在的“人”，或者不能稱之為人——因為她是名為“韓雪”的複製體。
作為一個隻存在利益的複製體，也許死了韓家都不會感到心疼吧，但又想要讓她活下去，卻隻能什麽都做不到而尋找理由，擺脫這種想法。
李千翼：“……”
可是，一想到那張猙獰表情後，事實上是一個溫柔、可愛，甚至有些動人的小家夥的時候，之前的記憶、前世的記憶，就會配合著不甘洗刷他的意誌，讓他擺脫那種窒息的想法。
從最初的認識到相互知曉，從最初的迷茫再到沒多久之前的相互鼓勵，那道走廊裏、窗戶外傳來溫度的暖光，並不完全是李千翼的溫柔。
讓他不再迷茫的，還有她。
被醜陋的皮套隱藏住的真實麵貌，那個可愛、動人的真實、發自內心微笑、為他鼓起勇氣的韓雪。
那是真切存在的，也是李千翼希望拯救的人。
即便她不是真正的韓雪，隻是一個為了家族而犧牲的複製品。但那個笑容，但那個聲音，還有她溫柔的表情、動作，以及讓自己心動的靈魂。
那總該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所存在的特質吧？！
即便她本不該存在，即便她曾是複製品，可以被消耗的替代品，無法活下去的廢棄品。
但那個楚楚可憐的情緒，總該是生命存在的證明吧？複製品那種東西，隻是為虛偽護身的詭辯，因為這些可惡大人的“理想”而死的，則是條活生生的生命！
想到這裏，李千翼深吸了口氣。
確實，之前因為『複製品』這三個字，讓他感到了一絲的迷茫。不過現在的他會想起韓雪的過去，前世的、現世的，點點滴滴的那些事情。
韓雪就是韓雪，無論是否為複製品，隻要那個韓雪的靈魂還在，他就還是李千翼認識的那個韓雪，而不是可以被代替的複製品。
所以……
李千翼：“韓雪……”
李千翼短暫的迷茫眼神，頃刻間充滿了堅毅的光芒。他就此，下定了決心，不會再繼續迷茫下去的決心。
韓雪（？）：“哈哈！死吧！或者動手！”
李千翼：“……”
沒有理會那個靈魂的詭笑，李千翼抬起的手掌，覆蓋住了肩膀上，那個掐著自己的柔軟的手。
韓雪（？）：“你……你這個該死的人偶！！”
韓雪（？）：“你想幹什麽？！”
不知道，但是放鬆下來的力氣，似乎有像是要表達什麽。
本來的那些靈魂還計劃好了方案，隻要掐住李千翼肩膀的手能夠穿過他皮膚後麵的動脈，吸收裏麵的異能，興許就能夠借此突破墨冰寒那個秘術的困擾，然後借此殺死那個女人。
那個讓她們羨慕、嫉妒，甚至仇恨的女人。
但現在做不到了，她的手使不上力氣，仿佛虛脫了一般，奮力想要用指甲戳穿他的皮膚，使出的力氣卻比剛才還要小很多。
韓雪：“不可以……”
韓雪：“我……不能殺了他……”
混亂的理智，似乎開始恢複了？也許是因為削弱後的緣故，又或者是李千翼的出現。
很快，理智奪迴了臉上的表情，最後是笑容，連李千翼都察覺到了。
韓雪：“千翼……”
李千翼：“韓雪……”
似乎，奏效了？
韓雪的笑容，越來越沒有了冰冷的感覺，開始變得溫暖起來。
每當見到那張臉的他，總會因此而感到欣慰，感到了前方的光芒，正指引著他。
而他，總是伸出手去，觸摸那道光芒。
但這次卻被拒絕了。
韓雪：“……殺了我……”
李千翼：“……什麽？”
韓雪：“殺……”
韓雪（？）：“哈哈！殺了她！”
為什麽要尋死？李千翼再次伸出手，但這次卻被摁住了。這不是那些靈魂的觸感，這是韓雪自己的觸感——沒有冰冷地控製欲，但也談不上足夠的溫暖。
也許是為了迴避李千翼給予她的，那些溫暖。
李千翼：“韓雪……別這樣……”
反過來，李千翼握住了摁住自己的手掌的手，溫暖的感覺卷席至了她的手中。
李千翼：“相信我……我一定會拯救你，讓你出來的！”
韓雪（？）：“拯救？哈哈！拯救一個被遺棄的玩具？！”
韓雪（？）：“即使活著，她也不可能得到正常人的幸福，更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享受人生！!”
韓雪（？）：“她就應該像我們一樣死去！！！”
韓雪（？）：“對呀~ 就應該讓她去死！最好要死得比我還難看！非常難看！！”
韓雪（？）：“哈哈哈哈！ ！ ！”
李千翼：“適可而止吧！”
『……』
這一句話，讓笑聲戛然而止了。
李千翼：“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這些‘靈魂’是因為被韓雪殺死的。”
李千翼：“但她真的想要殺死你們嗎？！”
李千翼：“難道你們真的認為，她是真的想要把你們殺死，然後苟活到現在？！”
李千翼：“換位想想，如果換做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人，到最後也會淪落到她現在的下場嗎？！”
『……』
聲音，仿佛被隔絕了一般。
直到過了一會，才慢悠悠地傳來了，其中一個靈魂的聲音。
韓雪（？）：“哼，局外之人……”
韓雪（？）：“你懂什麽！ ！ ！”
隔絕的空氣被瞬間的嘶吼穿透，全身脫力的韓雪忽然推開李千翼，向後兩步差點摔倒在地，之後開始變得像是壞掉的人偶，雙手抱頭張開著嘴，麵對著李千翼。
韓雪（？）：“你可親身體會過眼睛被挖出來的感覺？！你可體會過目睹對方吃下自己眼睛的感覺？！”
韓雪（？）：“你可體會過目睹腸子被掏出來！連同其他的內髒，被她美美一餐後，一邊擦拭嘴角的血液，一邊在我們麵前微笑的感覺？！”
韓雪（？）：“還有！那我們的屍體當作玩具！那切開的肉塊堆起來，或者把它們扔出去！”
韓雪（？）：“還有我的心髒！簡直就像是廢棄品一樣，被隨意玩弄然後棄置！”
韓雪（？）：“還有……”
數不勝數，讓現狀變成了一場審判會，死者在闡述罪者的惡行，生者要為了生前的罪行低頭認罪，被死者處決。
它們，最後說出了自己的述求。
韓雪（？）：“她憑什麽……憑什麽要那麽做？！”
韓雪（？）：“為什麽？！ ！ ！”
『為什麽？！』
聲音幾乎到了要撕裂耳膜的程度，歇斯底裏的叫喊蘊滿無數的喜怒哀樂，難以用言語能夠表達的情緒。
但無非隻有兩種——怨恨和不甘。
憑什麽？憑什麽要讓她逃脫自己的罪名？
李千翼：“你們……難道不知道她真實的想法嗎？”
李千翼：“殺死你們的時候的想法，吃下你們的肉的時候的想法，或者……微笑時候的想法。”
李千翼：“如果她沒有那麽做，那麽站在這裏的就不會是她，而是你們當中的一員，因為她會被當作垃圾處理……”
李千翼：“韓雪，你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那麽做的，對吧？！”
韓雪：“啊……”
本來還在抱著腦袋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氣，向下落去，兩條撐著身體的腿也開始不自覺地向下彎曲。
因為李千翼的話，韓雪忽然將腦袋壓低了。
但是淚水和抽泣，沒有因此被下垂的頭發藏住，反而變得更加明顯。
她哭了，因為李千翼的話，留下了淚水。
韓雪：“對……對不起……”
韓雪：“都是我的……錯！”
韓雪：“我……我就不應該……活著！”
韓雪：“殺了我……千翼，我真的……不想活著……我不想啊——”
李千翼：“韓雪……”
韓雪：“？！”
身上，傳來了圍繞自身的溫暖，是炙熱無比的溫暖。那似乎和那天的陽光下的溫暖類似，也和她渴望的那束溫暖類似。
李千翼，抱住了她，在她抓狂的時候，輕輕抱住了她。
韓雪：“……”
李千翼：“我知道的……”
李千翼：“韓雪，你並不想那樣。”
李千翼：“你是因為，自己被作為了複製品，才會有著那樣的行為，而不是真心的想要那麽做。”
李千翼：“因為是複製品，所以要殺戮，要活下去，忽略真心。”
李千翼：“但現在不一樣，你不是單純的複製品，從一開始就不是，也不是誰的替代品，更不是它們的玩具、玩偶……”
李千翼：“你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在這裏，在這一刻，一名叫做韓雪的女孩！”
韓雪（？）：“啊——”
唰——
那一下的撕扯，李千翼的外套留下了一道指甲痕跡，被撕扯的痕跡。
為了掙脫這個溫暖到可怕的擁抱，那些靈魂開始掙紮，扯拽他的衣服，試圖在他的皮膚上劃出傷口，並借著韓雪的嘴，指責他，咒罵他。
韓雪（？）：“你放開我！”
韓雪（？）：“她不是真正的韓雪！真正的韓雪已經——”
李千翼：“我知道！”
李千翼：“但她想活著！韓雪她想要活著！”
李千翼：“也想讓你們活著，但那是做不到的……”
李千翼：“活下去的隻有一個人，她隻是迫不得已，親手殺死你們！並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活下去，不被遺忘……”
韓雪（？）：“為了肚子活著而殺死我們……憑什麽？！ ！ ！”
韓雪（？）：“我們也是和她一樣的人！活生生的人！！憑什麽我們不能活著！ ！ ！”
韓雪（？）：“為什麽？！ ！ ！”
唰——
指甲留下的痕跡越來越多，那些向李千翼身後不斷撕扯拉拽的痕跡上，有些還沾著血液。它們仿佛是在用疼痛，來發泄為什麽活著的不是自己？
李千翼：“其實，我也感到奇怪……為什麽，是要讓你們以這樣的方式活著，而不是直接將你們的屍體隨意拋棄呢？”
李千翼：“爭個你死我活的實驗室，並不需要這種方式，也不需要特意使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能耐。”
李千翼：“所以我猜……韓雪，你是被迫的吧？”
韓雪（？）：“什麽？！”
李千翼：“韓雪，我知道韓家對你做了什麽，也知道你為什麽當時必須以這樣的方式繼續做下去。”
李千翼：“因為你不希望她們被遺忘，因為你不希望她們被當作垃圾處理，包括靈魂。”
李千翼：“所以，你必須通過這樣的方式去記住她們，或者……讓她們被你記住。”
『……』
空氣，再次沉默了。
講到這裏，聽完了全程的韓雪……竟然抬頭了。
淩亂的頭發後，一隻浸滿淚水的眼睛，整木然地盯著他，還有他頭頂上的那團黑火。
韓雪：“……我……並不想殺死你們……”
『……』
韓雪：“我隻是……沒有選擇……隻有這樣……我才能記住你們……才能不讓你們作為人的時光也……”
『……』
韓雪：“我不想……我不想你們被遺忘！！所以……隻能……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李千翼：“你們，是能夠看到韓雪的內心的，對吧？”
『……』
『是嗎……原來是這樣……』
……
季浩雲：“魏如雪？！你成功了？！”
用著炎星吃力頂住那團火焰的缺口的季浩雲，忽然注意到火焰當中的異能正逐漸消散。
場上的黑火，也慢慢地開始消退了。
……
李千翼：“韓雪？！”
原本站著的韓雪，雙腿完全疲軟了。
李千翼用著全身的力氣使勁撐著她，但最後還是被壓倒在了地上，然後目睹她身上的禮服化作散去的光芒，迴到了原來那條裹著戰鬥服的狀態。
還有，氣息也變成了原來的感覺，隻是叫不醒了而已。
連同消失的還有那束黑火，圍繞著的黑火也跟著消失了，隻是她還是沒有動靜。
李千翼：“韓雪？！你……”
墨冰寒：“別喊了，她隻是暈過去而已。”
李千翼：“是這樣？”
墨冰寒：“王，我不會欺騙您。”
李千翼：“……”
反正那道黑火也消失了，韓雪也睡著了，總該能稍稍鬆懈了吧？這讓李千翼對墨冰寒那些中二病發言的吐槽，再一次占據了疲倦的大腦。
魏如雪：“韓雪……她怎麽樣了？！”
李千翼：“大概……沒事了吧……”
雙手托著韓雪走來的李千翼，對她說道。
墨冰寒：“今天是大獲全勝呢！”
啪！
墨冰寒：“你打我幹什麽？！”
臉上的那一下，是魏如雪的問候，對墨冰寒那句不合時宜的話的問候。
魏如雪：“殺人犯……”
魏如雪：“你還敢問幹什麽？！你這個殺人犯！”
魏如雪：“要不是因為你，韓雪會變成這樣？！”
魏如雪：“為什麽要殺害她？！她做錯什麽了讓你那麽記恨？！”
墨冰寒：“哼，就為了這事？”
墨冰寒：“也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認為玩具隻是個可以被棄置的存在，用完即棄，估計你們還要謝我打掃垃圾呢~ ”
魏如雪：“什麽？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魏如雪：“你……”
看起來，下一巴掌又要被揮出去了，這時候李千翼阻止了她。
李千翼：“如雪……”
魏如雪：“千翼……”
兩人相互對視一番，交換了意見。
她猜到了李千翼眼裏的疲憊，還有擔憂他懷裏的人的現狀，因此處於深層的考慮，魏如雪放棄了繼續追究墨冰寒的責任，隻留了一句話。
魏如雪：“我不會放過你的！”
墨冰寒：“我也正有此意~ ”
已經懶得在意了，照顧著韓雪的李千翼和魏如雪最後離開了現場，理都不想理那個一副中二外表，還不停說著風涼話的家夥。
然後兩人的背影，映入了墨冰寒的眼裏。她的王似乎真的做到了什麽，似乎真的實現了某種美好的結局，也得到了溫馨的落幕。
但真的……是她看到的那樣嗎？
見到這樣溫馨的情境，墨冰寒深深歎了口氣。
墨冰寒：“王……我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