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拓聽著方晝這話, 頗有些不明所以,「什麽叫謎底即謎案,到底什麽意思……」


    他話未說完,卻忽而止住了聲, 自己悟了過來, 抬眸難以置信地看向方晝, 「難不成……」


    見方晝對他點了點頭,柳拓怔在那兒半日緩不過來。


    倒像是毒娘子能幹的出來的事了。


    兩相歡, 兩相歡, 唯有兩情相悅才能解開此毒, 怪不得她說荒唐。


    此毒本就是她為了牽製和留住她深愛的那個男人才研製出來的,那男人恨極了她, 自然不可能愛上她。


    而諷刺的是,此毒唯有兩人情意相通方可解開, 柳拓驀然有些嘆息, 一時竟不知,毒娘子研製此毒到底是來留住那男人還是折磨自己的。


    隻能得到身卻得不到心,該有多悲哀。


    可短暫的嘆息過後,柳拓不由得愁上心頭。


    這個解法,有了又等同於沒有,根本不受他的控製,他到底該如何與那位陛下交代。


    他頭疼地看向方晝, 「除了這個法子,可還有旁的解法?」


    方晝搖了搖頭, 「我知道的便隻有這一個,可惜啊,當年那個男人直到死都沒有將此毒解開。」


    毒娘子的事, 柳拓後來隱約聽說過,說那個男人不堪折磨,最後還是趁著毒娘子不備自盡了,毒娘子痛徹心扉,一夜白了頭,背著男人的屍首入了深山,再未尋到蹤跡。


    藥王穀的事情紛繁複雜,柳拓也不好多加置喙,少頃,隻問道:「小師妹可還好?」


    聽柳拓問起,方晝的麵色稍稍變了變,他垂眸沉默片刻,才道:「原來你不知道啊,小師妹已故去多年了。」


    柳拓聞言驟然一驚,「怎麽迴事!她出什麽事了?命蠱不是已經生效了嗎?」


    「命蠱確實已經生效了。」方晝低嘆一聲,旋即看向柳拓道,「起死迴生,逆天改命本就有違天道,哪有那麽容易,看到小師妹一日日好起來,當年大師伯也很高興,但我出外遊歷半年後迴來,就聽說小師妹沒了……」


    「怎麽沒的!」柳拓想起燕沅,心下焦急,不住地追問道。


    「我也不知。」方晝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師妹死後,大師伯因接連失了妻女,很快便瘋了,隻時不時喃喃自語說,我應該早些的,應該早些的……我們也不懂其中之意。再後來你也知道,他將我們都趕了出去,封了藥王穀的入口,再不許人進入。」


    到底是怎麽迴事!


    柳拓劍眉緊蹙,看那位燕貴人變成狸奴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他原以為等再過一陣子她應該會徹底擺脫狸奴之身,恢復正常。


    難道命蠱還有許多他並不知道的秘密!


    *


    這天一寒,人也越發懶散,隻想窩在溫暖的衾被裏不想動。


    是日,燕沅隻在狸奴身上呆了沒兩個時辰,便醒了過來,睜開眼,便嗅到一股幽淡的香氣縈繞在殿內,沁人心脾。


    她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緩了一會兒方才坐起身子,隔著床幔便見床榻邊的冰裂青瓷瓶中插著幾支臘梅花。


    花朵金黃如臘,花瓣上還殘留著晶瑩的露水,似乎是才採摘下來的。


    「貴人,您醒了。」雲蕊端著水盆進來,將盆擱在架上,疾步過來伺候燕沅起身。


    見燕沅擰著眉,仿若有些不適,擔憂道:「貴人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沒事……」燕沅搖了搖頭,「許是睡太久,總覺得有些疲憊,再緩緩便好。」


    「那奴婢給您倒杯熱茶來。」雲蕊又道。


    「好,多謝。」燕沅感激地對著雲蕊笑了笑。


    她雖知曉雲蕊是季淵派來監視她的,但雲蕊伺候得一向盡心盡力,無可挑剔。她對雲蕊說是討厭,不如說是相比於夏兒更加疏離警惕些罷了。


    待雲蕊將熱茶端到她手邊,燕沅抿了一口,才抬首問道:「夏兒呢?」


    「夏兒妹妹還在院子裏呢,今日一起來,院子裏的臘梅花便開了,她知曉貴人您喜歡花,打算挑著開得好的,剪一些布置在殿內。」雲蕊答道。


    燕沅含笑點了點頭,她的確喜歡花,看到花心情也總會好上許多。


    更衣洗漱後,燕沅在雲蕊和夏兒的伺候下用了小半碗飯,便坐在桌案前練字。


    這幾日因為陳氏的事兒,她心下一直煩亂得很,就想通過練字靜靜心。


    放在手邊的仍是先前從書冊中掉出來的紙頁,燕沅已然練了一段日子,但不知為何,總是抓不住那字的神韻,缺些味道。


    季淵進來時,便見燕沅垂首坐在桌前,提筆練字,卻是秀眉緊蹙。


    雲蕊是頭一個發現他的,隨即便是夏兒,夏兒先是愣了一下,正欲開口告訴燕沅,卻被雲蕊阻止了。


    雲蕊沖她打了個手勢,夏兒有些猶豫,腳下雖在動,卻因為擔心燕沅一步三迴頭,但到底還是不得不離開。


    燕沅方才在紙上落了一個字,便忍不住低嘆了一聲,怎麽看都不滿意。


    正當她用手指摩挲著筆桿,無計可施時,就見眼前落下一片陰影,低沉醇厚的聲兒帶著溫熱的氣息旋即在她耳畔落下,「愁什麽呢?」


    燕沅被嚇了一跳,手一抖,筆「啪嗒」而落,在幹淨的紙麵上染上了一大片墨漬。


    「陛,陛下……」


    她忙站起來,許是太慌張,腳絆在椅子上,還是季淵伸手託了她一把,才不至於讓她狼狽地摔上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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