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辛果果又帶著小家夥轉了一圈消食,順帶打聽縣裏的私塾。


    家裏如今除了最小的侄子,其他幾個侄子都能讀書了。


    當然,辛果果也不止打聽了私塾,也捎帶著問了問有沒有女子學堂。


    隻可惜,大宇朝的民風雖淳樸,卻算不上開放。


    這一點,從街上鮮少有女子出現就可見一斑了。


    哪怕是窮苦人家的女子,也是不被允許常出門的。


    連嫁了人的婦人們,也都被所謂的規矩圈住。


    嫁人對她們來說,不過就是從這個圈,走進了另一個圈而已。


    縣裏有兩家給小孩開蒙的私塾。


    如今正是夏忙,私塾已經放了假。


    不過,私塾就開在先生自己家裏,所以辛果果去的時候,還是見到了人。


    第一家私塾,束修每月一貫錢,不收其他東西和錢財。


    入學發放《論語》一本,乃是先生送學生的入學禮。


    第二家私塾與第一家相差不大。


    兩家私塾最大的差別可能就是,第二家私塾的先生是位老秀才夫子。


    第一家私塾的先生還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上下。也是個秀才。


    據說是因為丁憂,這才誤了考試,一連六年沒能上場。


    才學倒是很受肯定和追捧。


    兩家私塾的學生人數相差不大。


    辛果果兩家私塾都跑了一遍,也讓小團子跟兩位夫子分別聊了聊。


    她沒給肯定的答複。


    隻等離開後,才問小團子:


    “知榮覺得哪個私塾比較好?”


    辛知榮小朋友懵懂地搖搖小腦袋:


    “娘,我不知道。”


    先生說得很多話,他都聽不懂。


    辛果果沒著急,又問他:“那你喜歡哪位夫子?”


    這個問題,對於小朋友來說,就很好迴答了。


    他們對於大人的情緒,感知很敏銳。


    所以,他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人是真的很喜歡他,而有人隻是當做尋常的陌生人相處。


    “娘親,我喜歡第二個書院。”


    “哦?為什麽?”


    小家夥的迴答,倒是讓辛果果有些驚訝。


    畢竟,在外人看來,第一家私塾的夫子能這麽早考到秀才,還年輕,未來便有無限可能。


    而第二家私塾的先生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可以說是沒有未來的。


    小團子垂著眼眸,想了一會兒,才說:


    “唔……我也說不清,就是覺得那位年輕的夫子好像有點怪怪的。他說話的時候,我總有一種他在怪他的爹娘去世得不是時候的感覺。”


    小家夥說完,撓了撓小腦袋,看著辛果果的目光有些忐忑。


    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


    辛果果輕輕拍拍他小腦袋:


    “那咱們就去沈家私塾。”


    第二家私塾的先生姓沈。


    小家夥有些猶豫:“娘,我可以不讀書嗎?”


    讀書需要花好多錢。


    辛果果垂眸,看出小家夥眼中的意思,搖頭:


    “小朋友有小朋友的事情做,大人也有大人的事情做。你需要好好讀書,好好吃飯,健健康康地長大。至於銀錢,還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小家夥抿了抿小嘴。


    心裏很開心,又有些擔憂。


    他今天花了好多錢。


    辛果果見他還一副操心的小模樣,直接抬手將他的頭發揉亂:


    “好了,小小年紀,不要想太多。小心長不高!”


    小家夥任由她將自己的頭發揉成雞窩。


    又乖乖被他牽著,進了一家成衣鋪子。


    買了幾身衣裳。


    等出來時,辛知榮小朋友看天色不早了,以為終於要迴去了。


    卻又被娘親帶到了一家醫館。


    然後被娘親按坐在椅子上:


    “大夫,您給看看,這孩子的身體能補救嗎?”


    沒有半點兒發言權的辛知榮小朋友:……


    直到迴去的時候,母子倆人手裏都提著滿滿當當的。


    辛果果租了一輛馬車,又去買了些米糧,這才往迴走。


    馬車的速度很快。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就到了小楊村。


    今天迴來得早。


    正好是飯點。


    路上碰到不少人,都駐足瞧著,想看看這馬車在誰家停下。


    最後見馬車停在了辛家門前,不少人驚訝不已:


    “這辛家是真發達了,接連兩天都有馬車接送。”


    又見辛果果帶著辛知榮小朋友從車上下來,更是目光奇怪。


    甚至有人忍不住說了兩句酸話。


    辛果果也隻當沒聽見。


    轉身牽著小家夥下了車。


    見辛大哥正扛著鋤頭迴來,她忙招手:“大哥,來幫我搬一下東西!”


    辛大哥應了一聲,進了院子把鋤頭放下,便出來了。


    聽著妹妹的指示將車上的東西搬下來,放進門內。


    又一件件都搬到了妹妹房門口。


    辛果果跟車夫說話,一邊給了錢:


    “那就這麽說定了,勞煩您明天早上再來一趟。”


    “好,您放心。我保證按時到!”車夫也很開心。


    收了錢,這才打馬離開。


    等馬車一走,就有人忍不住上前叫住辛果果:


    “果丫,你家這是在哪兒發財啊?能不能帶帶咱們?”


    辛果果微微一笑:


    “嬸子說笑了,就是給人做工。不過是東家賞識,才給了些銅子罷了。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跟嬸子們說了,嬸子們也趕緊迴家吃飯吧。”


    說著,牽著小知榮便轉身進了院子。


    身後幾人撇了撇嘴:


    “切!神氣什麽?!還不定做什麽不幹淨的勾當呢!”


    另一人拍了拍她:“別瞎渾說!叫人家幾個哥哥聽見,有你好受的!”


    想到辛家這幾個兄弟人高馬大的樣子,那人也隻能訕訕閉了嘴,轉身迴家。


    其他人見沒熱鬧看,便也都各自散了。


    辛老太剛才正在廚房炒菜。隻遲了一會兒出來,就聽見外麵的說話聲。


    她臉色一變,快步跑了出來。


    正好迎著女兒和乖孫。


    正要出去罵人,就被女兒攔住:“娘,我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我這一天,可忙可忙了~”


    辛老太被女兒這一撒嬌,立刻忘了剛才要做什麽。


    忙抱著女兒:


    “哎呦,我果丫累壞了。快,迴屋歇歇。”


    一邊伸手將女兒手裏提著的東西接過來:


    “娘給你提迴去。”


    “誒!娘,我買了點兒糧食,都在那兒呢,你看著安排。還有,知榮手裏提著的是他的藥,一天一頓,三碗水熬成一碗。一會兒娘你教他熬一下。”


    “行!你放心吧!快迴屋歇著去。”


    辛果果撒嬌地拿腦袋蹭了蹭她肩膀:“還是娘對我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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