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大跑得太快,辛老二有心想攔,可想到這是娘的要求,又頓住了。


    小元氏都傻眼了:


    “姑姑!你怎麽能真的對我?!你當初就已經拆散過一次我跟二哥了,難道你還要拆散我們一次嗎?!”


    她這會兒披頭散發的,整個人看起來像個瘋子。


    辛老太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我拆散了你們一次,你就該知道,這門親事,我是不同意的。你配不上我家老二!


    “可沒想到造化弄人,你倆又搞在了一起。老二非要娶你。


    “老二,你還記得當初娶小元氏的時候,答應娘的事兒嗎?”


    辛老太目光轉向二兒子。


    眼神裏,都是失望。


    她五個兒子,個個雖說都不算多厲害,但至少聽話懂事。


    唯有老二。


    平日裏悶不吭聲。


    看著聽話。


    可在小元氏的事情上,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她。


    若小元氏是個好的,也就罷了。


    可她自己就是出自元家,她大哥大嫂是個什麽樣,她能不知道嗎?!


    是。


    這世上,歹竹也能出好筍。


    可小元氏的性子,跟她娘學了個十成十,又哪裏還能長迴來?


    她至今都想不明白,老二到底看上了小元氏哪一點!


    辛老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臉上還有幾道明顯的血痕,顯然是剛才被小元氏抓傷了。


    其他人這會兒都是一臉好奇茫然地看著辛老二。


    “娘,對不起,是兒子不對,兒子知錯了!”


    辛老爹歎息一聲。


    招唿著幾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孫子孫女:“來,到爺爺這兒來。”


    幾個小家夥齊齊抹著眼淚走過去。


    辛老爹帶著幾個孩子去了另一桌,然後讓幾個孩子幫忙,將桌子搬遠一些,帶著幾個孩子吃起了飯。


    辛老大兄弟幾人:!!!


    不是,爹,您怎麽就不看看兒子們呢?


    他們也餓啊!


    辛五哥這會兒已經一蹭一蹭,悄悄挪到了妹妹身邊。


    這會兒,正躲在妹妹身後,悄悄拉了拉妹妹的袖子。


    見妹妹看過來,立刻給了妹妹一個大大的笑臉。


    然後,得到妹妹一個大大的白眼。


    見妹妹將袖子抽迴去,他委屈地扁扁嘴。


    妹妹咋還生他氣了呢?


    今天這事兒,可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啊!


    又悄悄伸出手,拉著妹妹的袖子搖了搖,吸引妹妹的注意。


    辛果果:……


    迴頭瞪了他一眼。


    這個沒眼力見兒的,沒見她正看戲呢嘛!


    辛五哥:(′?д?`)


    更委屈了。


    妹妹不理他。


    辛果果迴過頭。


    感覺袖子又被人晃了晃,頓時氣得直接抬腳,朝後踹了一腳。


    辛五哥:……


    看著衣服上那個小小的腳印,也隻能歎息一聲,沒敢再拽。


    生怕這小丫頭當真生氣了,迴頭錘他一頓。


    到時候,可沒人會救他!


    這頭,辛老太看著自家兒子:


    “今天,娘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兩個選擇,要麽等你舅舅來了,你聽娘的,休妻!要麽,就如當初說的,自此咱們兩家直接斷親,在祖宗祠堂過了明路!”


    “娘!”


    辛老三和辛老四這會兒都驚了。


    當初二哥娶二嫂的時候,居然還有這一出?!


    辛老太抬了抬手,看著二兒子那痛苦的眼神:


    “老二,你得明白,你雖是娘的親骨肉,可娘不止你一個孩子。她的性子,改不了,以後難保會不會鬧出更大的禍事。娘不能拿這一大家子的命去賭!”


    小元氏這會兒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了。


    她聽出了婆婆的意思。


    辛老二要是不休了她,他們一家就要被逐出族譜了!


    她想反對。


    可她卻不敢再說。


    辛老二對她還是有些感情的。


    要是她再亂說,辛老二真的休了她,她迴去必定要被她爹娘再賣一次。


    她都這個年紀了,再嫁,也隻能嫁給山溝溝裏的鰥夫了。


    她不要!


    小元氏驚恐地瞪著眼睛。


    辛老二的腦袋一點點沉下。


    小元氏想得沒錯,他確實對她還有感情。


    年少慕艾。


    卻突然被拆散。


    之後各自婚嫁。


    卻沒想到,還能再續前緣。


    他對她的感情,也更加濃烈。


    他不想休妻。


    可……


    見他一直不說話,辛老太也沒再開口,沒逼著他立刻做出選擇。


    辛老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


    他太過重情義。


    可也正因為了解,她心裏已經清楚,這個二兒子會做出什麽選擇。


    整個辛家院子裏的氣氛,一時凝重起來。


    幾個孩子吃飯的時候,都乖乖的,不敢再像往常那般發出聲音,甚至胡鬧。


    其他人也都安靜地站著。


    辛五哥再次拉了拉妹妹的袖子。


    隻是這會兒他離妹妹近了些,沒等妹妹瞪他,便悄悄問:


    “妹妹,你說,二哥會怎麽選?”


    辛果果有些惱。


    這人是不是傻?!


    他雖然很小聲。


    可這會兒整個院子都沒別的聲音,他的悄悄話,幾乎所有人都能聽見,好嗎?!


    奈何這個傻子一點兒都沒注意到。


    見妹妹轉過來看他,立刻將掌心裏攥著的東西,舉到妹妹麵前。


    獻寶似的,期待妹妹的誇獎。


    看著他掌心裏的那顆用油紙拖著的飴糖,辛果果:……


    無奈歎口氣。


    拿白皙的手指,撚了飴糖,放進嘴裏。


    辛五哥咽了咽口水:“怎麽樣,妹妹,甜嗎?”


    他自小沒吃過飴糖。


    哪怕自己有了,也會留下來給妹妹。


    辛果果輕輕嗦著,見他這樣,也有些心疼。


    她用力點頭:“甜!”


    “五哥,以後我掙了錢,也請你吃糖!吃更好吃,更甜的糖!”


    辛五哥嘿嘿一笑。


    哪怕並不相信這話,卻還是哄著妹妹:“好,五哥等著!”


    兄妹倆氣氛溫馨。


    辛五哥沒忍住,又湊過來問了一遍:“妹妹,你說,二哥會不會休了二嫂?”


    辛果果扭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辛二哥。


    然後,搖了搖頭:“不會。”


    “啊?!”


    “二哥重情義。為了兩個孩子,他不會拋棄二嫂的。他已經見過沒有娘的孩子是什麽樣了。他不能讓他另外兩個孩子,也沒有娘。”


    辛五哥皺了皺眉,卻也沒再說什麽。


    他實在不明白,表姐有什麽好的。


    怎麽就把二哥迷得啥也不顧了?


    其他人聽見辛果果的話,心裏都是一歎。


    但也都理解。


    唯有一個小家夥,轉過頭,看向跪著的那道身影。


    所以,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處境,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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