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乖乖點著小腦袋:“開心!”


    有好多哥哥陪他一起玩兒。


    還有跟他差不多大的十三哥。


    想到十三哥,小十四就忍不住想起了四哥:


    “皇祖母,四哥總是冷冰冰的,他都不笑,也不跟十四玩。四哥是不是不喜歡十四?”


    他甚至有點兒怕四哥。


    辛果果愣了一下。


    想到後世對那位四爺的評價,揉了揉小十四的小臉:


    “不是哦。你四哥跟你是同一個母妃生的,是所有哥哥裏麵跟你最親的。他隻是不喜歡笑。”


    小十四瞬間被安慰到了。


    還撅著小嘴吐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笑呢?開心了就笑,就好啦。”


    辛果果有些無奈,卻也沒跟小家夥解釋太多。


    有些事情,等他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哪裏會有人天生不喜歡笑呢?


    說到底,不過是環境不由人罷了。


    帶著小十四玩了一會兒,天色也暗了下來。


    辛果果招唿翠竹:“去跟皇上說一聲,讓他早些休息。”


    齊淵這會兒還沒來慈安宮,顯然是已經想明白了。


    “喏。”


    翠竹應聲,去了禦書房。


    *


    齊淵這會兒確實想明白了。


    他正招暗衛去查。


    聽見翠竹的傳話,笑了笑,應了一聲:“朕知道了。讓母後放心。”


    母子倆心照不宣。


    齊淵拿起一本折子,視線卻並沒有落在折子上,反而微微抬起,落在某處虛空中。


    他確實想了許久,也沒能明白母後的用意。


    直到他放棄,開始批閱奏折,看到手裏的這一封折子。


    這是一封請罪折。


    周侍郎自稱教女無方,治家不嚴,導致家中妾室害妻,女兒品行不端。


    他自請革去禮部任職迴鄉,並與妻周童氏和離。


    “禮部”兩個字,讓他一下子想到了今日無意中看到的那些人。


    他們個個身著長衫,手中捧著一本書,正在認真誦讀。


    是了。


    三年一次的春闈就要開始了。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身為禮部侍郎的周家卻突然出了事。


    齊淵可不相信,這是巧合。


    童家……


    他手指輕輕敲打在扶手上,眸中滿是沉思。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鬧出周家苛待童家女的事,童家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他們這次的目的是什麽?


    皇後知道嗎?


    齊淵心裏有好幾個疑問。


    卻一時之間無法得到解答。


    他索性將思緒收迴,繼續看起了折子。


    眼見天色越發黑沉,貼身太監剪了燭心,躬身:“主子,太後娘娘吩咐,讓奴才提醒您,早些歇息。”


    齊淵:……


    抬起頭,看了看外麵,“什麽時辰了?”


    “迴主子,亥時了。”


    “那安置吧。”


    齊淵起身。


    內務府的人上前:“皇上,今日翻牌子嗎?”


    齊淵目光從那一張張綠頭牌上劃過,最後搖頭:


    “不必了。”


    “喏。”


    第二日早朝後,暗衛便將調查到的信息傳了迴來。


    齊淵看了奏報,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童家啊。


    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反手在周侍郎昨日的奏折上,落下奏批:


    “準許休妻。”


    又讓人直接將折子給退迴去。


    *


    周侍郎府。


    今日,周侍郎仍舊沒有上朝。


    他正讓家人收拾東西,安排馬車,準備舉家迴老家。


    卻沒想到,他上奏的折子批是批了。


    可看著那四個字,周侍郎卻有些傻眼。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他辭官的事呢?


    他將奏折反反複複翻了一遍,也沒再看到別的朱批,一時間越發摸不著頭腦了。


    來送奏折的太監,見他這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這才慢吞吞地將陛下的話傳給他:


    “周大人,陛下還有話跟您說。”


    周侍郎忙拱手。


    傳話太監一甩拂塵:“陛下口諭,讓周大人別隻顧著朝政,也別小看女人。讓周大人長長腦子。等家裏的事兒處理完了,立刻迴來上朝。”


    周侍郎:???


    啥意思?


    他怎麽有點兒聽不明白呢?


    “好了,咱家的話傳完了。周侍郎好好想想吧。”


    說完,轉身就走。


    周侍郎迴神,忙又是拱手:“公公慢走。”


    等宮裏的馬車離開。


    周侍郎捧著手裏的折子,腦海裏不停迴憶著傳話公公說的話。


    別小看女人……


    休妻……


    他平時確實不大關注家裏的事。


    他是男人,自然是一心主外的。


    家裏有妻子在,他也不需要費心。


    可……


    周侍郎恍恍惚惚地走迴書房。


    陛下的話,不會是憑空想象。


    可……


    他自然是知道童氏做的事。


    也是為了免得跟童家撕破臉,給彼此一個體麵,他才會自請罪,將一切都歸結到自己頭上。


    難道,陛下是知道了那些事?


    以陛下的手腕,想要知道,並不難。


    猜到他有所發現,也不會是難事。


    但陛下卻還是讓人傳了這麽句意思模糊的話。


    其用意所指,定然不會如此簡單。


    可任憑周侍郎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陛下的話到底是指向哪裏。


    周侍郎直在書房待了一整天,甚至一夜未眠,也沒想明白。


    第二天早上,小廝敲門,進來見他這副疲憊的模樣,頓時驚訝了:


    “老爺,您這是怎麽了?”


    周侍郎重重打了個哈欠,擺擺手:“什麽事?”


    小廝看著他那一臉疲憊的樣子,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迴老爺,童家來人,要接夫人迴去。”


    周侍郎點點頭,起身。


    隻是剛站起來,他就覺得一陣眩暈。


    眼前一黑,隻聽見一聲驚唿“老爺”,便暈了過去。


    等周侍郎醒來的時候,又是一個天黑。


    周侍郎怔怔地看著帳簾頂,發了好一會兒呆。


    好半晌,才漸漸迴過神來。


    他僵硬地扭過頭。


    小廝正拉著大夫的胳膊:“大夫,您別走啊!您再給看看!我家老爺身體向來很好的。怎麽就突然病成這樣了?大夫!”


    “唉~小哥,在下真的無能為力。周大人的五髒都已經衰敗許久了。先前看著康健,也不過是用藥提著。如今斷了藥……”


    小廝差點兒要哭出來了:“怎麽會?我家老爺平時也沒喝什麽藥啊!”


    大夫搖搖頭:“此事,老夫真的無能為力。不過,倒也不是全無希望。你們可以試著去請沈太醫。他一手妙手迴春,興許能給你家老爺拖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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