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嚇得瑟瑟發抖。


    朝臣們臉色巨變。


    李斐行小臉蒼白,眼眶發紅:“妹妹……”


    皇帝滿麵黑沉,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不悅:


    “朕隻有一個要求,治好她!”


    王常滿眼心疼。


    唯有辛果果一人悄悄晃悠著小腳丫子,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似乎一點兒都不知道太醫說的話,代表了什麽意義。


    皇帝定定地看著女兒,一言不發。


    整個禦書房內,落針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溫貴妃娘娘、上書房的夫子和娃娃們、皇後、娃娃們的家長們才終於陸陸續續地到達。


    太醫們已經給小家夥紮了針,讓小藥童煎藥去了。


    皇後來時,隻見禦書房外跪了不少人,心中有些不滿。


    不過就是孩子打鬧罷了,值得鬧這麽大嗎?


    她看了看一臉焦急的溫貴妃,出口便是諷刺:


    “還得是溫貴妃啊,不過就是孩子們打鬧,也能將事情鬧得這般大。”


    溫貴妃滿心都是女兒。


    一聽皇後這麽說,她再不肯忍耐。


    “啪!”


    一個巴掌驟然落在皇後的臉上。


    不等其他人反應,緊接著,又是好幾個巴掌不停落下。


    “孩子打鬧?那本宮也讓皇後娘娘體會體會這孩子打鬧的感覺!”


    她本就出自武將之家。


    因為家裏無男丁。


    幼年時,父親便教她和姐姐習武。


    這幾年的宮廷生活,養尊處優,讓她的武功退步不少,卻也不是皇後這個曾經的閨閣小姐能承受的。


    手打得累了,她便直接提著裙子上腳。


    宮人們嚇得個個麵色發白。


    想上去拉架,又怕不小心傷了兩位主子。


    皇後尖叫聲連連:


    “啊啊啊!溫貴妃,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你……”


    外麵的吵鬧,讓禦書房內的眾人都驚訝了一瞬。


    坤元宮的淑芝著急掀簾子跑到門邊。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滿臉驚恐,聲音都在顫抖:


    “陛下,您快出去看看吧!皇後娘娘快被貴妃娘娘打死了!”


    永寧帝下意識抬腳。


    可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麽,他腳步一頓:


    “嗯。朕知道了。”


    淑芝:???


    就這?


    皇上您不出去拉架嗎?


    永寧帝好似沒看到她眼中的情緒,很淡定地問:


    “還有事?”


    淑芝下意識搖頭:“沒……沒了。”


    永寧帝頷首:“沒有就退下吧。”


    淑芝:!!!


    等等!


    剛想再說什麽。


    一抬頭,驟然觸碰到帝王那雙冷厲的眸。


    淑芝心裏一寒,忙膝行退下。


    直到退出禦書房,她才驚覺自己背後已經出了一層的冷汗。


    看著幾乎被溫貴妃單方麵壓著打的主子,淑芝眼淚都掉了下來。


    她想上前攙扶皇後,卻又畏懼溫貴妃,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陛下的態度太過明顯了。


    就在這時,上書房的孩子們都被夫子帶了過來。


    永寧帝聽見稟報,看了看在場的大臣們:


    “讓他們進來吧。”


    夫子和孩子們都被帶了進來,行禮。


    大臣們看看自家娃娃,隻覺得頭疼。


    永寧帝並沒有讓他們平身,而是冷靜的詢問:


    “誰能告訴朕,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夫子心裏發抖。


    皇後在外麵被溫貴妃壓著打,可陛下好似一點兒都不在意。


    難道,他猜錯了?


    可陛下平時待三位公主並沒有什麽不同啊!


    夫子聲音裏都帶著顫抖:


    “迴……迴陛下,方才下學後,幾個孩子們打鬧。不想被大公主看到了。大公主以為大家在欺負魏王世子,所以……”


    夫子越說,越感覺有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沒底氣。


    到最後直接趴在了地上,不敢再說話。


    他沒抬頭,沒看見永寧帝那冰冷的,仿若看死人一般的視線。


    “你們呢?你們都看到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一群娃娃們嚇得臉色發白,下意識想找自家爹求救。


    然而這會兒誰也不敢觸皇帝的黴頭。


    娃娃們被嚇得都哭了。


    一個個哽咽著,述說著當時的情況。


    “嗚嗚嗚!我沒有欺負李斐行!嗚嗚嗚!”


    “你怎麽都說了?夫子不是說,不能說嗎?”


    “嗚嗚嗚!我害怕!”


    聽到小娃娃們的話,夫子臉色更加慘白。


    他知道,他完了。


    永寧帝冷笑一聲:“好個夫子!好個姚家寶!”


    姚家寶心裏也害怕,可他向來囂張慣了。


    見所有人都招了,他將腦袋一揚,看著皇帝:


    “就是我打的李斐行,怎麽了?你能把我怎麽樣?我爹可是國舅!我姑姑是皇後!是這宮裏最大的人!”


    “大公主也是你打的?”


    這話雖是疑問句,卻更是肯定。


    上書房發生的事,永寧帝早已知道的清清楚楚。


    姚家寶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錯。


    他小腦袋一揚,很是得意:


    “是我打的!又怎麽樣?!公主算什麽?不過就是個賤胚子,賠錢貨,打了又如何?!”


    這番話,嚇得官員們一個個都兩股戰戰,臉色發白。


    娘嘞!


    這姚家是要造反不成?


    永寧帝都被氣笑了:


    “好!好好好!真好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驟然變得嚴厲而沉肅,


    “來人!”


    王常忙上前。


    永寧帝冷笑一聲:


    “傳朕旨意,姚家寶以下犯上,杖責四十。著刑部、大理寺同審,禁軍協同,查查姚家!”


    王常、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忙齊齊應聲。


    心裏暗道,姚家這次是真的要完了。


    陛下連罪名都沒提,儼然一副查出什麽算什麽的樣子。


    身處高位,有幾個能保證自己手裏是幹淨的?


    尤其養出姚家寶這樣囂張跋扈的性子,姚家隻怕經不起查。


    姚剛剛剛趕到禦書房門口,連看都沒看打架的兩人,正在等宮人通秉,就聽見了這番話,頓時嚇得兩腿一軟,直接暈了過去。


    永寧帝也懶得見他。


    聽見宮人說他暈了,就讓人將他抬了迴去。


    禁軍隨同前往,將整個姚家給圍了個水泄不通。


    等姚剛好不容易醒來時,一切已經都太遲了。


    上書房的夫子被下了大獄,黥麵流放,終生不得迴京。


    皇後直接被溫貴妃打得遍體鱗傷,暈了過去。


    可坤元宮被禁軍死守,連個太醫都沒人給請。


    等這場鬧劇終於散了,辛果果被留在了乾明殿。


    也是這時,後宮眾人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陛下對於大公主的疼愛一如既往,從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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