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謹遵娘娘懿旨!”


    一群宮人齊齊叩拜,算是認主。


    可實際上,在場的人都知道,這隻是個流程。


    “行了,退下吧。以後內殿不需要伺候,有事本宮會喚你們。”


    “娘娘,這樣不好吧?您可是皇後,這跟前要是沒個伺候的人怎麽行?不如……”


    秋嬤嬤剛說了兩句,就見剛才還一臉天真無邪的小姑娘突然眸光冷厲的看著她:


    “秋嬤嬤,外祖母是讓你來照顧本宮的,不是來做本宮的主的!本宮最討厭別人做本宮的主了!要不,這個皇後讓你開當?”


    她眼中帶著不耐。


    秋嬤嬤嚇得一個激靈,忙跪下告罪:“奴婢不敢!奴婢知錯,請娘娘息怒。”


    辛果果擺擺手:“行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退下吧!”


    秋嬤嬤忙叩首,告退。


    其他宮人也都小心翼翼跟著退了下去,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皇後娘娘。


    畢竟,連太皇太後賜的秋嬤嬤都差點兒被發落了呢!


    這一刻,椒房宮的這些宮人們心裏都暗暗警醒著,再不複先前的輕鬆。


    別看皇後隻有九歲。


    可人家自小就生在皇家,這脾氣秉性,也並不好拿捏呢!


    直到退出殿外,一陣秋風吹來,秋嬤嬤才發現自己的衣裳已經汗濕。


    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難怪在這麽多後輩中,太皇太後最喜歡皇後呢!


    剛才那個眼神,可真不像是個九歲孩子能有的!


    秋嬤嬤毫不懷疑,她剛才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怕是她這條老命都得沒了!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辛果果臉上的冷厲瞬間消失,扭頭看向蕭瑟:


    “表哥,借我兩個人用用唄?”


    蕭瑟這會兒還沉浸在震驚中。


    聽見辛果果的話,他猛然迴神。


    看著小姑娘那甜甜的笑臉,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突然收了幾分,唇角卻還掛著一抹淡笑:“表哥別想著敷衍我。我知道舅舅和舅媽都有留可用的人給你。”


    蕭瑟猛地站起來:“你……”


    “表哥是想問,我為什麽知道嗎?”


    辛果果垂眸,剛才表現出來的天真再次消失。


    此時此刻,她的眸中,隻剩下滿滿的冷笑:


    “那是因為,我都經曆過啊!表哥好奇嗎?”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看他。


    如果不是她臉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這會兒的她看起來應該是可愛的。


    蕭瑟抿了抿唇,下意識後退數步,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卻不敢宣之於口。


    “嘻嘻!表哥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況且,表哥明年就會死,我可不會髒了自己的手!”


    蕭瑟瞳孔猛地放大。


    她承認了!


    至於聽到自己的結局,蕭瑟並不驚訝。因為他自己心裏也有預感。


    太皇太後留不了他多久了。


    “你……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卻見小姑娘突然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她雙手捂著臉,又突然哭了起來。


    嗚嗚咽咽的哭聲,聽起來好不淒涼。


    許久,她猛地抬頭,那雙通紅的眸子中,是刻骨的恨意:


    “為什麽?當然是為了報複!因為,我需要借助表哥的力量!她們口口聲聲疼我愛我,說到底不過是將我當個寵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樂意當個寵物的。可是,她們為什麽要傷害我的孩子?!我不願意要的,是她們塞給我的!可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她們憑什麽連問都不問我一聲?!”


    她淒然一笑,連聲音中的冷厲,也在瞬間消散,隻剩下滿滿的悲涼,


    “我的徹兒啊,他還那麽小!他當時得有多疼啊!他那個時候,肯定一聲聲喚著‘母後’,可我這個母後,卻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憑什麽?!表哥,你告訴我,憑什麽?!”


    明明才九歲的孩子,可她此時此刻眼中含淚,滿眼恨意地看著他。


    那一瞬,蕭瑟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痛和絕望。


    他怔怔地說不出話。


    小姑娘的唿吸漸漸平複。


    大抵是發現了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她抬手,輕輕拂過臉頰,將臉上的淚拭去。


    抬眸望向宮門的方向,她冷聲道:


    “我知道,太後想保你。可沈家不會出手,她保不住你。表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辦到,但是,徹兒是你的孩子,是你唯一的兒子,我希望,也懇請你,幫幫我!”


    她語氣卑微,明明軟糯的小奶音,此時卻透著低沉和蒼涼。


    蕭瑟怔愣許久。


    他這會兒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反應。


    徹兒?


    他的孩子?


    可他現在並沒有孩子!


    表妹似乎經曆了很多事。


    她知道母後的打算。


    ……


    好亂!


    蕭瑟隻覺得無數信息湧進自己的腦子裏,可他卻什麽都抓不住。


    辛果果知道,這會兒的蕭瑟打擊有些大,她並沒有再逼他,隻淡聲道:


    “表哥先迴去好好想想吧!如果表哥願意幫我,明天,請將人送來。如果……那也就罷了,隻希望表哥不要攔著我的路。為了徹兒,我會拚命!”


    明明是那麽平靜的一段話,可蕭瑟卻從中聽出了決絕。


    他不知道是怎麽走出椒房宮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到乾清宮的。


    而就在他迴到乾清宮的時候,太後和太皇太後那裏全得到了一個消息——帝後吵架了。


    不過,兩人這次的反應倒是都很一致——當做不知道!


    蕭瑟一走,整個寢殿便隻剩下了辛果果一人。


    偌大的寢殿,這一瞬,顯得有些空蕩。


    辛果果眸光微垂,眼底的光忽明忽暗,沒有人看清那裏麵的情緒。


    許久,她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仿若無力地靠在椅子裏,閉上眼睛。


    唿!


    累死了!


    這場戲演得,她自己都快當真了!


    小毛團子也早已驚呆了。


    這會兒看見她,都小心地觀察著她臉上的神情。


    見她還是往日模樣,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小心湊上去:


    【宿主主,你剛剛好厲害!我都被嚇到了!】


    辛果果伸手,將小毛團子摟在懷裏,好一頓揉搓,這才得意洋洋地道:


    “那是!好歹咱也是當過影後的人了!這演技,可不是蓋的!”


    小毛團子立刻化身“宿主吹”:


    【就是就是!我家宿主主最厲害了!那演技,簡直絕殺!哎呀媽呀,剛才那個眼神,我都要以為原主真的複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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